炮火聲已久充滿了整個戰場,再也忍受不住的兔式坦克和迫擊炮手們,終於加入到了還擊的隊伍當中。此時他們已經能夠看到對面瀋陽城下的俄軍步兵陣地,即使打不到後方的炮兵陣地,但至少也能消耗一些俄軍的步兵兵力。
37炮,60迫擊炮,相對和諧整齊的炮火聲,也開始加入到了這場魂‘亂’的炮戰當中。一輛輛的兔式坦克仍然保持着原先的速度向前推進着,同時也快速的有目的的還記着,只不過37炮給對面俄軍步兵造成的威脅有限,並不能像迫擊炮一樣,可以給敵軍步兵造成重大的傷亡。
一名有經驗的坦克步兵團老兵伸手拉了把賈少傑,將他們與坦克之間的距離保持在一米左右,37炮的後坐力雖說不大,開炮之後將數十噸重的兔式坦克向後推動的機率也不高,況且還是在行進當中的坦克。
饒是如此,坦克步兵團的老兵仍是謹慎的作出每一個規避動作,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有時候甚至只是一塊磚頭,在某一個地點擋住了坦克的履帶,恰巧坦克又在這個時候開炮,那麼將行進當中的坦克向後推動一些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兔式坦克在王林的預想當中,仍然屬於外銷型號,此時讓他們上戰場,也不過是爲了銷售前的一次實戰表演罷了。雖然此時兔式坦克依然沒有作出什麼令人振奮的戰績,可他那龐大的身軀,卻爲無數名身後的士兵擋下了無數個彈片,並且還能繼續前進。
只此一點,便足以成爲兔式坦克的亮點。甚至王林此時已經開始下令戰車工廠,全力的製造t-34,對於戰車工廠目前的製造能力來說,只要材料管夠,製造工藝並不複雜的t-34坦克,要想批量的生產也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
“總司令,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後續的士兵還沒趕到,即使他們源源不斷的來了,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急行軍,立刻投入戰鬥的話,恐怕也不能將他們的戰鬥力完全發揮出來吧?”龍宇暉的參謀團隊參謀長尚武通過望遠鏡,看到前線一顆顆俄軍炮彈狠狠的落下,一名名士兵瞬間倒地,心中有些不忍的說道。
“對於軍人來說,這不叫殘忍,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是‘精’銳。如果連這樣的戰鬥都不敢打,那麼他們也就不是我中華帝國的士兵!”龍宇暉一副萬軍統帥的樣子,面無表情,聲音冷淡的回答着。
尚武見龍宇暉態度如此堅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龍宇暉這個人有能力,這點大家都不能否認,可這個人在有能力的同時,還有一個很致命的缺點。凡事喜歡冒險,將所有圍觀的人嚇的一身冷汗,就拿這次的戰鬥來說吧,己方僅僅只有四千多名士兵和百餘輛坦克,緊緊只有這點兵力,龍宇暉便敢毫不猶豫的大手一揮,將所有的軍隊都送上去。尚武甚至此時已經開始漸漸的懷疑,龍宇暉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一個瘋子?
龍宇暉看了看尚武一副擔憂的樣子,心中同樣的也不好受。對面的俄軍不是清軍,也沒有清軍那麼好欺負,對於俄國人的歷史,龍宇暉雖說了解的不多,但在接到王林的命令之後也惡補了一些關於俄國軍隊的知識。
自己能輕輕鬆鬆的打敗英國軍隊,但這並不意味着自己也能依靠着這點兵力,輕輕鬆鬆的打敗沙俄軍隊。英國軍人身子骨內有股傲氣,即使打不贏,回去之後似乎也沒有人會責怪他們,非要總結出一句話的話,龍宇暉肯定會說,英國人打仗,生命第一,勝利第二。
反觀俄國人就有些不同了,沙俄,這是個極其難以瞭解的一個國家,他們對於土地的渴望似乎超過了任何人,對於戰爭的熱愛似乎就是他們生命中的一切,在戰場上,沙俄軍隊出現逃兵的事件少之又少,每一個人似乎在上戰場之前,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態來的。
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此時的俄國軍隊,很顯然的就是一羣不要命的,至於旅順的那場戰役,也可以看做是一場奇蹟,在指揮官不得人心,並且高層陣亡之後,基層士兵更容易產生一種投降的情緒。
這種辦法雖然也能夠最大程度的減少己方的傷亡,並且快速的取勝,抓獲大批的俄軍俘虜,可這並不是龍宇暉想要的結果,也同樣的不符合王林最初的計劃。
看着前線一名名士兵倒在炮火之中,身體殘缺不全的躺在血泊之中,龍宇輝的心在滴血,這些都是他們經過無數個日夜才培養出來的軍人,是未來撐起整個國家的支柱,就這麼倒在一場不算是‘陰’謀的‘陰’謀當中,龍宇暉心中暗暗的爲他們感到一絲不值。
可即使這樣又能如何?他們並不是高層,並沒有坐在後方指揮的權利,但同時爲了安撫戰士們的軍心,龍宇暉也惘然不顧參謀們的阻止,硬是跟着部隊一起到了前線,雖說有種督戰的感覺,但龍宇暉此時站在這裡,卻是要告訴他們,雖然我不能陪你們一起去衝鋒陷陣,但是我可以陪你們一起去死!
眼前的俄軍,像是一羣羣的亡命之徒,有許多人都是在國內犯了罪,然後被髮配的軍隊中的,他們爲了建立戰功,以此來免除自己的罪名,打起仗來不要命也是情理之中。在面對這羣人的時候,龍宇暉曾經想出了無數個辦法來應對,可最終還是被他一一的推翻。要想打敗不要命的,就只能比他還不要命,並且玩的比他大,比他瘋。
不得不說,龍宇暉的這手做的的確是不錯,他的目的便是以最小的代價,來‘激’怒整個第九集團軍總司令,在之後的戰鬥當中,打出一股霸主的氣勢,讓敵人聞風喪膽。
‘轟!’一顆炮彈在賈少傑附近不遠處落地爆炸,炮彈所產生的氣‘浪’,將周邊的將士們無情的掀翻,整個天空充滿了殘值斷臂,彈片火焰,沙石塵土,空中漸漸下起了‘門’g‘門’g細雨,但這場‘門’g‘門’g細雨,卻是由一名名國防軍將士的鮮血組成。
在炮彈爆炸的一瞬間,賈少傑也同樣的被炮彈所產生的氣‘浪’掀翻在地,站在自己旁邊的一名老兵,將自己的身子狠狠的撲在了賈少傑身上,將其重重的壓倒在地。炮彈所產生的氣‘浪’,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快速的從臉龐劃過,即使空氣不能傷人,也使賈少傑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疼痛。
隨着時間的推移,炮彈所產生的氣‘浪’也逐漸的消退,感覺到身邊似乎恢復了以往槍炮不斷的場景,賈少傑這纔將臉龐側了過來,對準了旁邊的黑‘色’土地,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將之前倉促見進入嘴裡的泥土一口吐出。
“老兵!老兵!沒事了,可以起來了!”賈少傑腦袋有些昏沉沉的拍了拍伏在自己身上的那名老兵。
倉促之間,賈少傑也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那名老兵是誰,況且戰鬥的時候,每一個人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而且只需要觀察周圍的情況,判別出周圍的人是敵是友即可,根本不用認真的去看清楚每一張臉,因爲他們沒有這個時間。
“恩!恩!”那名老兵輕輕的哼了兩聲,但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此時賈少傑仍是腦袋昏沉沉的,根本沒有注意到老兵那異同尋常的動作,只是似乎覺的,這個聲音有點熟。賈少傑有些艱難的擡起雙手,‘揉’了‘揉’那被塵土遮滿地塵土,睜開眼睛一看,卻纔發現那名老兵的背後,斜‘插’着兩片碩大的彈片,鮮血不住的從傷口中涌出,將黑‘色’的大地都染成了暗紅‘色’。
賈少傑有些慌‘亂’的將老兵的腦袋稍微擡起了些,使自己能夠看清楚他的臉龐,聲音既然這麼熟悉,那麼看到了他的臉,就一定能夠認出他到底是誰?
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了賈少傑眼中,只是這熟悉的臉龐,此時卻只剩下了一半,另外的一半,在炮彈爆炸的一瞬間,便被各種各樣的雜物砸傷,此時不僅青一片紫一片的,更是有不少的鮮血從那半邊受傷的臉龐上滑落。一時間,賈少傑真的有些慌‘亂’了,當他看到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之後,心裡忽然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班長,班長,你堅持住!”慌‘亂’中,賈少傑喊這名老兵的稱呼也從老兵變成了班長,雖然兩人同爲下士,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名老兵,參軍的時間絕對比他久。
匆‘亂’之中,賈少傑一邊安撫着那名爲了自己而受傷的老兵,一邊猶如瘋子一般的四處張望着,大聲撕心裂肺的喊着:“醫護兵!醫護兵!”
“算了,別喊了,醫護兵本來就不多,這一打起仗來最忙的恐怕就是醫護兵了,我身上的傷我自己知道,還是讓他們去救那些能夠救活的戰友吧!”老兵有些吃力的說着。兩片彈片如果在第一時間內就進行救治的話,要想救活也並非什麼難事,老兵清楚的感覺到,其中有一片彈片已經深深的刺進了他的肋骨當中,做這樣的手術,不僅耗時耗力,而且成功的機會也不大,與其讓更多的人爲自己而忙碌,倒還不如讓他們救活更多的戰友。
“醫護兵!醫護兵!”賈少傑似乎沒有聽到老兵的勸阻,仍是不顧一切的大聲喊叫着。
“好好的活下去,替我多殺幾個老‘毛’子!”老兵很是艱難的說出了他人生當中的最後一句話。
“班長!班長!”一時間,淚水佔滿了賈少傑整個眼眶,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徹了整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