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溫文卿想出個所以然來,那羣鶯鶯燕燕就已經到達目的地。
這間屋子離之前的地方似乎相差不遠誒?但是爲什麼裝飾相差這麼大?溫文卿無語地看着這間堪稱華麗的大廳。
廳裡有一名中年男子在主位上端坐着,另外還有兩名少男少女坐在兩側。那少年丰姿雋秀,眉目清麗,一身青衣端的是俊雅風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膝蓋上似乎有些灰塵,臉上的表情也複雜的很,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傷心。
那名少女的模樣更是好看。一身紅衣,腰間別着一根粗黑的鞭子。肌膚勝雪,明眸皓齒,柳葉眉微微蹙起,一雙優雅的鳳眼此時閃爍着些微的慶幸和更多的幸災樂禍。
兩人都不是好想與的。溫文卿搖搖頭,可惜地看着木愣地跪在地上的少女。很明顯,那男的和這人有情,可那少女明顯和她不對付。
“雪鳶,我們家待你不薄,爲什麼……爲什麼要做出這樣自甘下·賤的事情?你和浩宇是青梅竹馬,本想着過兩個月讓你們成婚……可是你……”那中年男子猛地拍在桌子上,那痛心疾首的聲音讓跪在地上的少女身子瑟瑟發抖。
“雪鳶……爲什麼……”那個叫做浩宇的少年滿是失望,“我們快要成婚了啊,爲什麼你要背叛我?若是你不願意,大可直接拒絕,何必……何必做出這件事?”
聽着兩人的話,溫文卿挑眉。嘖嘖嘖,看來這倆人似乎誤解了哦……難不成,他們聽到的事實是,這個叫雪鳶的孩子自己寂寞難耐,紅杏出牆?
溫文卿雖然脾氣溫和,但不代表她是個沒有脾氣的。那個刻薄的女人和那個扇她巴掌的老女人,她若是有機會報仇,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若是她之前附身的這具身體真的是水性楊花、自甘下賤的,她被打了,也只能認了。可是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這兩個男人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還是說,那個女人有心誤導他們?
“爹爹,哥哥,這樣的女人若是當了女兒的嫂子,女兒可是不依。雖然那些仙師收徒不講究這些名聲,但是有好名聲的和沒有名聲的,總是不一樣的。雪鳶姐姐在我們府邸做了這樣的事情,若是不做處置,讓女兒以後如何見人?”正想着,那紅衣少女便開口了。甜膩活潑的聲音帶着少女特有的韻味,好似羽毛撓的人心裡癢癢的。
“唉……雪鳶,你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家是不可能繼續收留你了,你和浩宇的婚事自然也得作廢。念在我和你父親的兄弟友誼,我就不把你交給官府處置了。另外,我會給你足夠的錢財,讓你舒舒服服度過一生……”
跪在地上的少女漸漸擡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着高坐遠方的少年,張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哼!
耳邊傳來一聲冷哼,少女知道,這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不滿意自己在這個時候還“勾引”他家兒子……無奈之下,少女露出苦澀的笑,內心似乎破了個洞,鮮血不止。
算了吧,就算他肯相信你又如何,你們也是有緣無分了……更何況,他似乎沒有要相信你的意思……
那些富貴的人似乎認爲和她這個失真的女人說話也是件骯髒的事情,皆是沉默不言。最後海水那個貴婦說了句,“帶她下去吧,給她三千兩銀子,也算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
吱呀
背後沉重的大門漸漸合攏,少女抱着一個小包裹,步履蹣跚,模樣甚是狼狽。
溫文卿從頭看到文,還是看不出什麼門道來。事情的起因經過也是模模糊糊的,唯有結果是那麼清晰。
幸好現在天色微亮,路上也沒多少行人,不然少女這個落魄模樣定然會引來麻煩。溫文卿想要離開,卻無奈地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脫離這個少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少女走進一家旅店,讓小二給她準備熱水……
少女剛剛踏入房門,溫文卿就看見少女的靈魂被一道青光彈了出來,變成一道青煙飄散人間。看到這樣場景的她還沒來得及大呼小叫,那牽引自己靈魂的力量就將自己拉進這具身體……
不復之間靈魂狀態時的輕靈,她現在只感覺得到一陣沉重,好似泰山壓頂一般。彷彿過了千萬年,溫文卿才勉強可以控制身體。
“又回來了?”低頭看見熟悉的裝束,溫文卿忍不住撫額長嘆,這坑爹的世界……
“不知道那個少女還在不在?”一想到自己身邊會有一個幽靈跟隨,溫文卿就忍不住一陣發毛。
忍着全身的疼痛,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了件比較乾淨的衣物。直到這時,她纔有機會好好思索自己的處境。
可以肯定的是,她的靈魂似乎因爲某些原因穿越了,而且這個世界明顯正處於古代社會。這樣一來,她就不得不考慮一下自己未來的生存問題。
包裹裡還有那戶人家給的銀子和銀票,在短時間裡不需要考慮錢財來源。但是因爲本尊遭遇那樣不堪的事情,名聲肯定毀得差不多了,若是繼續住在這裡鐵定倒黴。所以,她最好離開這裡跑去鄉下定居。
還有就是,她一個弱女子怎樣纔可以賺錢養活自己?
思來想去,溫文卿頭痛地在牀上打了滾,卻無意間看到一個讓她全身顫慄的圖紋。
這個是……它們怎麼會跟着來這裡?
擡起右手迎着陽光,纖細的右手有一圈複雜的花紋,小拇指上也有一圈眼熟的花紋。想到那種可能,溫文卿就忍不住內心一陣激動。
閉眼默唸,那花紋猛地閃過一絲青光,手腕上憑空出現一枚華麗複雜的銀質手鐲。
“果然是這樣……”撫摸實體化的手鐲和戒指,溫文卿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剛纔將心神沉入手鐲,不意外地看見了無數的煉丹材料,從最低級的材料到最高級的材料,整整齊齊堆成無數座小山。在虛空中還漂浮着一卷卷珍貴的丹方,各種各樣珍貴的靈石仙石……
可以說,這裡面的財富足以引來《神話》中任何神話級高手和超級勢力的覬覦,可惜……穿越到這個古代世界,它們的價值註定是無法體現了……
溫文卿可惜地搖搖頭,收回自己的靈識。轉而又看向了全新的戒指……這個東西估計還是有些用處的……
《神話》中每個煉丹師出生的時候,都可以得到一枚專屬的藥田。從一開始,它只能保持藥材不壞,而且大小隻有半畝。隨着煉丹等級的上升,煉丹師的專屬藥田也會上升。之後,它不但可以保持藥材新鮮,而且可以種植藥材,藥田的時間和外界時間的比例也會發生變化。
就溫文卿來說,她現在是十一品四階(之前經驗一直累積,她突破的時候,等階也上升了),她的專屬藥田和外界的比例也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境地,外界一個時辰,相當於藥田十年。這個比例對於別的煉丹師來說雖然夠了,可是對於動不動就需要幾萬年藥材煉丹的她來說還是差了些……
“果然啊,這樣一來錢財就不是什麼問題了……”剛想要高興一下,卻發現了一個讓她錯愕的事情,她的身體……居然進來了?
煉藥師的專屬藥田是和煉藥師靈魂相連的獨屬空間,它只能允許自己的煉藥師進來,當然這個進來只是指煉藥師的靈識。但是現在……她的身體居然可以進來了,這難道是穿越的福利?
溫文卿不知道的是,她是第一個踏入神品的煉丹師,獎勵自然豐富。那些獎勵的其中一項就是將藥田獨立化,允許除藥材意外的生命進入。所以,他她現在可以進入藥田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溫文卿的藥田很大,足足有三百多畝。藥田泥土呈現紫黑色,朦朧的白霧將藥田籠罩,那些閃爍着光華的藥材正在健康成長。
“我該說自己發財了麼?”沒有升級之前,她的藥田只有一百畝不到,沒想到一升級藥田的變化居然這麼大。
“怪不得每個卡在十品九階的傢伙都拼了老命想要升級,就這一項獎勵就值得那些人前仆後繼了……”藥田裡的藥材大部分年齡都在四五萬年以上,現在拿出來了也沒用,還不如讓它們繼續長着。
從手鐲裡拿出十來包珍貴的種子和一把翠玉質地的小鏟子,“既然面積多了那麼多,浪費了就可惜了……”
她的靈識原本非常強,藥田裡的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用靈識代替,可惜……這一番折騰下來,她的靈識受損嚴重,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只能自己動手了。
……
忙活大半天,她才忙完手頭的事情。一個閃身,她的身體就出現在牀上。看樣子外面的時間還沒有過去多少……這樣想來,意識漸漸模糊,眼皮沉重的彷彿重若千金……
溫文卿向來淺眠,可是這次卻睡得非常熟。在夢中,她變成了身體的本尊——杜雪鳶。經歷了這個可憐少女悲慘的一生。
杜雪鳶,杜家的千金小姐。杜家是全國首富,家族人才輩出,在這個古老的國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家族。可惜天有不測風雲,皇家忌憚杜家,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慢慢消磨杜家的實力。到了杜雪鳶十歲的時候,杜家除了錢財已經沒有多少實權了。一個有錢沒有權的家族自然是衆多貴族眼中的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
至於之前的宅子就是杜雪鳶的家宅,至於爲什麼會被人佔據就是另外一個狗血的故事了。杜雪鳶的父親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他年輕的時候救了那個中年男人一命,而且還資助他好幾年。等杜家落寞的時候,那個男人在朝堂上正混的風生水起。
若只是這樣,杜雪鳶也不至於這樣悲慘。倒黴的是,在杜雪鳶十一歲的時候,父母一夜暴斃,其他族人也是死傷無數,偌大的杜家只剩下杜雪鳶一人。在父母的葬禮上,那個男人找到杜雪鳶,說是她的父親曾經私下委託他,讓他在她父親百年之後照顧杜雪鳶。杜雪鳶只是深閨小姐,哪裡懂得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雖然直覺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猶猶豫豫地相信了。她不答應不行,她現在只是個孤女,偌大的家產她未必保得住。這個男人她聽父親談起過,想來也不是個壞的。
就這樣,她引狼入室了……
在她不注意的情況下,那戶人家暗中接觸杜家的產業,一點一點蠶食杜家的資產。等她發現錢財虧空的時候,事情已經有些晚了。面對她的質疑,那個男人恬不知恥地說她和他兒子林皓宇有婚約(雙發父母的確有這個口頭婚約,雪鳶也是知道的),杜家的家產都是她的嫁妝,他們只是幫她打理一下而已。
聽了這話,杜雪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頓時氣的一口氣喘不上來,暈了。等她再次醒來,原本華麗的寢室已經空空落落了。據說是林家大小姐(那紅衣少女)看上她的東西,而她也答應了,就順勢搬走了。
杜雪鳶天真不假,但是又不是說她是個愚蠢的人?她也試着挽回頹勢,可惜……薑還是老的辣,接下來的生活更是悽苦……那個林皓宇雖然對她有真情,可是這樣朦朧的感情哪裡抵得上他父母妹妹的挑唆?
幾日前,林家大小姐帶回幾個受重傷的男子,將他們安置在她的院落旁邊。知道這一事情的她立刻氣的吐血。她是一名閨中少女,旁邊住了幾個陌生男子,這叫什麼事?
昨夜,她好不容易忍着寒冷漸漸睡下,半夢半醒之間覺得似乎有什麼重物壓在自己身上。天色暗淡,她也看不清這個男人是誰。想要反抗,但是她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怎麼抵抗的了一個成年男人的侵犯?
無論她怎麼哭喊,怎麼求饒,那個男人都沒有手軟半分。無盡的恥辱讓她幾欲自盡,但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自殺不了……只能麻木地接受男人給予的傷痛……
然後……事情就是溫文卿知道的那樣了……
“哀莫大於心死,那孩子應該已經徹底去了吧?”一覺醒來已是下午,溫文卿搖搖脹痛的腦子,爲這個可憐的少女感嘆。
大家千金,家道中落,被人欺凌,受人欺辱……也許別人不怎麼在意,但是經歷過這個少女一生的她,自然知道少女內心的掙扎和痛苦……
“但願你一生好走,下輩子投個好胎,千萬別再遇見那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