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產?”溫文卿嘴角抽了抽,好似聽見什麼詭異的事情,“蛇蛋也有早產這一說嗎?”
溫文卿在聯盟學校學習的知識很少涉及這些,加上那麼多年過去了,那些知識早扔給老師了。溫文卿對蛇類並沒有多少好感,對它們的瞭解自然知之甚少。
紅蓮很自然地說道,“神莽一族的後裔,想要成長起來,是需要大量資源能量供應的。現在他們一族落魄至此,哪裡還有多餘的資源?能將蛇蛋保護起來,避免他被毒霧污染,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是神莽一族付出了那麼多的性命和鮮血,培養出的希望任然是那麼脆弱渺小。這時的紅蓮都快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在神莽一族身上付出的精力真的值得嗎?
溫文卿哪裡知道紅蓮心中所想,她本來就是一個母親,儘管並不是很合格,但是該有的母愛並不缺少。看到蛇蛋這般努力,卻此次徒勞而反的模樣,一顆心也是軟成了水,“難道沒有辦法幫幫他麼?比如敲開蛇蛋,弄出一條裂縫什麼的……”
紅蓮無奈地笑笑,對於溫文卿這樣的提議可不敢苟同,“你知道在上古時期,未能順利孵化的神莽一族會有什麼下場嗎?他會被族人冰封起來,當做養料培育下一枚蛇蛋。他們一族剽悍的作風是不允許這種失敗的存在的,假如你幫助這個小傢伙,他要麼自傲自盡,要麼一蹶不振。依靠自己的力量從蛇蛋裡孵化出來,這個是他們最初的榮耀,你可不能好心做壞事。”
若非這樣嚴謹殘酷的剽悍作風,神莽一族如何能這般輝煌一時?
“好殘酷……”溫文卿轉頭看着那顆還在不停掙扎努力的小生命,有些不能接受神莽一族的做法,“他們的父母難道不會傷心嗎?畢竟那可是自己的孩子……”
“難不成。那些父母愛自己的孩子,就是讓自己的孩子懦弱地活着,受盡別人的鄙視?忘了說,不能闖過這一關的蛇。即使苟延殘喘活下來了,他們與生俱來的靈智也會漸漸消散,變成最低等的野獸……天底下有哪個父母會看着自己孩子這樣痛苦地活着?”紅蓮明白溫文卿的優柔寡斷,也知道她剛纔在這麼說完全是站在一個女性的立場上。
只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難以理解的事情,一昧的感情用事,用自己的想法揣度他人,將自己認爲好的東西傾囊相授。對方未必會接受……若是處理不好,弄巧成拙,比比皆是。
“可是……父母全力維護孩子。活下來也是沒問題的吧?畢竟。一家人開心生活,在我看來就勝過無數天材地寶。想來孩子也會理解的吧……”溫文卿還想說完,就看見自家兒子懵懂的雙眼,突然說不下去了。
紅蓮搖搖頭,既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他們兩人一個過於理智一個感情用事,誰也不能說服誰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讓它孵化出來,不然的話,之前的努力可就完全沒用了。”
“那倒也是……”雙方默契地不再提方纔的話題,將注意力放在蛇蛋身上,兩人看似沒什麼變化。但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
趁着溫文卿將注意力放在蛇蛋上,紅蓮有些痛苦地捂着額頭。隨着自己實力增長或者說是恢復,那些完全陌生的記憶就時不時跳出來一些。剛纔那番近乎冷漠的話,就是受了那些記憶的影響。紅蓮真的很懷疑,未失憶前的自己真的如傳聞所說那般溫和儒雅?
他有些動搖地看着溫文卿的背影,他實在是不知道,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徹底恢復記憶,將這個女人給拋到腦後?或者變得不近人情,強迫她接受自己的觀念想法?
想到溫文卿會變得那般冷漠,整日板着一張冷臉,紅蓮就覺得接受不能。
他珍惜的,不就是溫文卿身上那種熟悉而溫暖的氣息?
就在紅蓮糾結得半死,溫文卿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拉回紅蓮的思緒。只見溫文卿有些苦惱地抱着兒子,那顆蛇蛋正在一晃一晃,看這場景,很顯然某個調皮孩子動了這顆蛇蛋。
“不能亂動的,不然蛇寶寶爬不出來。”溫文卿想將青璿包子抱到一邊,不讓他影響到蛇蛋的孵化,哪知這個孩子很不合作,在她懷裡不停地扭着小身子,看樣子是要抗爭到底了。
“娘,就讓青璿試一次麼。”青璿包子被某個母親忽視了好久,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吸引眼球的機會,哪裡肯輕易放過,“就一次麼……”
若說紅蓮無法拒絕溫文卿的請求,溫文卿同樣也無法拒絕自家兒子的要求。加上兒子向來乖巧,從來不給自己搗亂,他掙扎幾下,溫文卿也就服軟了,但還是要警告兩句,“不可以隨便搗亂,這顆蛇蛋可是一條生命,經不起你的玩笑。既然你要試一試,就要知道一件事情,他的性命可是交到你的手上了。”
即使溫文卿這麼強調“恐嚇”,青璿包子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青璿能做到的。”
自家兒子難得這麼堅持一件事,溫文卿也不好直接打擊他的自信心,只好神經兮兮地守在一旁,若是兒子真的在搗亂,也好及時收拾殘局不是?
相比溫文卿的緊張,紅蓮倒是鎮定許多。看向青璿包子的眼神也帶着滿滿的讚許,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子有什麼辦法,單是他這份勇氣和決心,就足夠他刮目相看了。至於青璿包子有沒有搗亂的嫌疑,他倒是沒有想過。也許在潛意識裡,他就認爲這個孩子生來不凡吧……
青璿包子小心謹慎地蹲在蛇蛋旁邊,看着有些透明的蛇蛋映出來的虛幻影子,稚嫩的小臉上完全是不和年紀的嚴肅。過了一會兒,青璿包子將小手貼在蛇蛋上,極其溫和的力量從手心開始向蛇蛋表面蔓延,一陣陣微不可查的波動讓蛇蛋微微一顫。青璿包子閉上眼睛,嘗試着用自己的精神和裡面的小蛇交流……
“寶寶在幹什麼?”溫文卿看了大半天,還是不明白自家寶貝兒子在賣什麼葫蘆……
紅蓮倒是看明白了,同時也爲這孩子的機智感到莫名地欣慰和自豪。對於溫文卿的遲鈍,他暫時不想評論,但看她一臉霧水的模樣,還是好心幫忙解答,“青璿做的不錯,他之前用自己的力量圍繞整個蛇蛋,其實就是爲了找尋蛋殼最薄弱的地方。與此同時,還用自己的精神力和蛇胎交流,指揮他怎麼做才能節省力氣,更加容易破殼而出。”
這樣的方法聽起來很簡單,實際上並不容易做到。且不說那個蛇蛋會不會排斥陌生人的氣息,光是掌控能量的輸出,控制它們包圍蛇蛋而且還不能傷害到蛇蛋,這就是件不容易辦到的事情。當然,這些對於紅蓮來說只是小技巧,但對於年紀沒幾歲的孩子來說,卻是極爲不易的。
青璿包子不停地指揮裡面的小蛇,那小東西也是卯足了勁,衝着那一點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就在溫文卿越來越沮喪,紅蓮依然八風不動的時候,經過無數次撞擊,一聲清脆的好似天籟般的喀嚓聲突兀響起,一個瘦小的不忍直視的小小蛇頭帶着透明的粘液從破口處緩慢爬了出來,在蛇蛋上盤了幾個圈,張開小嘴飢渴似得吃起自己的蛋殼來。
紅蓮有些失望地看着那條小指粗細,十來釐米的小蛇,傳說中戰功赫赫的神莽一族僅剩的純血後裔就是這個模樣嗎?連修真界最弱的野獸都打不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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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在這一點就顯現得很清楚,紅蓮在意的是小蛇的能力,而溫文卿在意的則是小傢伙瘦小得可憐的身子。看着它吃力地張開嘴,透明渺小到幾乎看不見的蛇牙無力地啃在蛋殼上,費了老半天才啃下一小片蛋殼……
“這樣……也太可憐了……”據她所知,世間很多生物都是共通的。她無法想象自家兒子瘦小孱弱的模樣,若是自家兒子也如小蛇這般瘦小,哭聲比貓咪還輕,她絕對會傷心死的,“若它的父母看到這個場景,不知道會不會心痛……我想,一定會心痛死的……”
溫文卿不知道的是,小蛇的父母就是第一個抽取血脈,保護兒子不受毒霧影響的。而且血脈竭盡,即將死去的時候,他們也是笑着離開的。
“這個孩子能活下來就是他們最大的慶幸了,至於心不心疼……他們八成都不在了,這種假設不存在。”紅蓮冷冷地潑了一盆冷水,“與其將精力放在心疼上,還不如想想怎麼讓孩子順利活下去……”
溫文卿:“……”這個人是不是小時缺愛,大時缺鈣啊?
紅蓮面對溫文卿探尋的眼神,只能在內心默默痛罵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但面上還是巋然不動,“既然這條小蛇已經孵化了,你也趁此和那條紫色蟒蛇談一下吧……”
溫文卿轉頭看看默默啃蛋殼的小蛇,也覺得現在去談比較好,當下便將紅蓮之前的話拋到腦後,應了下來,“我先在就去問問,他答應的機率應該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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