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卿一直抱着青璿包子,等他徹底睡熟了,這纔將他放到牀上,捻好被子。她小心翼翼地描畫着小傢伙的眉眼,看着他平穩起伏的小胸膛,嘴角含笑,突然覺得非常的幸福,同時也萬分慶幸自己當初決定將他生下來,而不是遺棄。
她捫心自問,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能有這樣貼心的兒子,何其所幸?在這一刻,溫文卿甚至很可恥地想要感謝那個混帳男人,雖然他是個骯髒的強、奸、犯,讓杜雪鳶死前受辱,但是溫文卿還是要說一聲謝謝。這個男人這輩子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讓溫文卿有了這個優秀、聰明、乖巧,用世界上所有讚美的語言也無法概括完全的兒子。
溫文卿低下頭,在青璿包子的額心印下一吻,呢喃道,“睡吧,做個美美的好夢。媽媽先出去一下,等寶寶再次醒來的時候,會有很大的驚喜哦。”
說完,溫文卿起身,掀開石室的簾子。神龍一族的居住地都在高山之上,所以儘管正值盛夏,夜晚的氣溫還是非常低。溫文卿出門之時,還小心地在石室前佈下簡易的法陣,儘量保持室內的溫度,免得寶貝兒子半夜着涼。
按照記憶,溫文卿向玹臻所住之處走去。這個叫玹臻的人行事雖然有些猥、瑣,但是根據溫文卿的觀察,此人目光純澈,並非是心術不正之人。當然,溫文卿選擇找他而不去找紫炎,更多的也是因爲這個人貌似比較好說話,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就在溫文卿邊走邊思考自己的措辭,反覆確定自己的話有沒有不妥當之處的時候,一個身穿獸皮裙的壯漢正盤腿坐在一塊巨石之上,一手托腮,另外一隻手撓後腦勺。溫文卿先是錯愕,然後才反應過來,這個人不就是她要尋找的對象麼?
“你在找我麼?”就在溫文卿躊躇的時候。玹臻似有所感地轉過頭,見來人是溫文卿,隨即拍拍自己旁邊的石塊,對着溫文卿說道,“你先上來坐下吧,有什麼話想要說的。現在有很多時間,你可以慢慢說。”
溫文卿愕然,她想要找玹臻談話只是一時的想法,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早就在這裡等着她了。莫非他早就料到自己會找他談話?
玹臻見溫文卿一動不動。還以爲她沒有聽見,便又重複了一遍。
“前輩……在這裡賞月麼?”溫文卿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等自己,便主動找話題。可是玹臻也不是好糊弄的人。自然看得出溫文卿心中所想,卻也沒有點破。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溫文卿的手臂,答非所問道,“手臂還麻麼?你家那個孩子也算是個大小夥子了,被你養成那副胖嘟嘟的樣子,抱起來肯定很重。”
溫文卿也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深意,只好順着他的問題回答,“還好。一開始還覺得有些重,但是抱久了就沒什麼感覺了。更何況,寶寶還是個乖巧的小傢伙。就算再怎麼重,抱着他也覺得很幸福。比起這個,手臂發麻算得了什麼?”
特別是當她感受到青璿包子稚嫩卻有力的心跳。好似自己的心跳也和他同步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酸澀和溫暖就會佔據心頭。
玹臻用餘光觀察溫文卿的表情,見她面容真摯,絲毫沒有做作敷衍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你難道不奇怪我爲什麼特地坐在這裡等你麼?”玹臻話鋒一轉,將問題繞回之前,“想來,你方纔也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談?”
溫文卿見他將話挑開,也不繞彎子,直接說明來意,“的確,晚輩方纔找尋前輩,確實是有事情想要和前輩談一下。寶寶他才四個月,這種力度的修煉晚輩不贊成!前輩您也別說什麼‘慈母多敗兒’,晚輩是希望他能平安活下來,也明白一時心軟對這個孩子會造成多麼大的影響。可他是晚輩身上掉下來的肉,骨肉連心啊。那麼小,身上就帶着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傷痕……身爲一個母親,無論如何……晚輩也希望您能減輕一些修煉……”
玹臻將盤着的換了一個姿勢,然後才驚訝地說道,“我方纔還以爲你會不顧一切阻攔,希望我和紫炎別插手青璿的修煉了呢,沒曾想,你只是要求減輕一些力度。”
溫文卿低垂着頭,無奈道,“正如前輩所言,晚輩並非良師,不能帶給他安定的生活,強大的實力。既然如此,晚輩又有什麼理由阻止您的做法?畢竟,您和紫炎前輩也是爲了他好。相較之下,晚輩這個母親倒是落了下乘。”
玹臻回過味來,雖然驚訝於溫文卿方纔的話,卻仍然想要刁難她,“雖然你的言辭讓我很是驚訝,但也僅僅只是驚訝而已。在我看來,減輕修煉力度和阻攔我們插手他的修煉,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一樣的。前者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庸人,後者是一個被母親寵壞的孩子,下場都是死在敵人的手中。所以說,你的要求,我駁回!”
溫文卿也沒想到他的拒絕會如此乾脆,索性自己也不是沒有準備,不然的話還真的很難說服眼前的人。只是出乎溫文卿意料的是,在她看來本該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玹臻,實際上和紫炎一樣難纏。區別是紫炎這個人喜歡連諷帶刺,而玹臻喜歡直來直往。
“前輩恐怕是誤會晚輩的意思了。”溫文卿笑着說道。
玹臻見她還有話要說,也是一陣的好奇。他對溫文卿的印象很平淡,雖然她救回了紅蓮小子,還替紅蓮小子生下了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孩子。但是這些都不能扭轉玹臻對溫文卿的感官,沒有多大的理由,單純是因爲這個女人太過天真了。青璿那個孩子還會因爲母親受辱而發憤圖強,但這個女人卻總是一臉的懶散,態度閒散得很。
玹臻也是過來人,自然猜得出溫文卿這些態度是因爲什麼。但是殊不知世上還有一句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個女人想要過自己的小生活,這樣的想法沒有錯,錯的是她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情況。若是天下一片安康,她愛怎麼過怎麼過,愛怎麼廢柴就怎麼廢柴。但這是修真界,蛇龍混雜。有的人一心修煉,心思純淨,但也有的人走上歪門邪道,殺人盈野。
她想要過這樣恬靜的生活,也要看外界的環境允不允許!就是因爲這一點,玹臻對溫文卿就是喜歡不起來,但是礙於青璿的面子,他也不能將這份冷淡顯露得過於明顯。
本以爲這個女人會被自己的一番話堵回去,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見此,玹臻也隱隱有些期待,很想知道她有什麼話好說,“既然是我誤會了,我倒是要仔細聽聽你能怎麼說。”
溫文卿雖然不喜好長袖善舞,察言觀色,但是對人的感情變化卻是極爲敏感。玹臻對她的有些牴觸的態度,溫文卿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晚輩的意思是,您適當減輕寶寶的武鬥修煉,其餘時間就跟着晚輩學習。”
“你能教他什麼?”玹臻好笑地問道,然後繼續打擊溫文卿,“那個叫溫鈺的小子說你前輩子是神匠煉丹師,這個我自然是相信的。可讓我疑惑的是,你都轉世這麼久了,爲什麼實力還只有這麼一些?就算你懶得修煉,這麼些年下來也該比這個要高吧?後來我想了想,在上古時期,似乎有一羣煉丹師就是煉丹求道,什麼戰鬥的能力都沒有。於是便猜測你的情況和那些人相似。若非專心一志,想要達到神匠級別實在是天方夜譚……”
“可問題又來了,就算你教會他煉丹又如何?煉丹師的確是地位超然,但是沒有自保實力的煉丹師就和現在的你一樣,除了被動地受着,你能掌握主動權麼?並非說煉丹師無用,只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實力,而不是錦上添花的煉丹術。”
玹臻說話比紫炎厚道很多,至少他不會連諷帶嘲。但是在溫文卿看來,玹臻又比紫炎說話直接難聽很多,因爲他根本不會顧慮聽者的感受。索性溫文卿也不是什麼暴脾氣的人,不會被他的話氣炸。
被玹臻這麼一頓話說下來,溫文卿只好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免得這個老頭子再說出什麼讓她玻璃心受傷的話,“前輩既然知道晚輩是煉丹師,還是神匠級別的煉丹師,那您爲什麼不想一想,如果晚輩用丹藥配合,其效果絕對比您和紫炎前輩一直用拳頭揍寶寶要強的吧?”
玹臻:“……”自負的兩個老頭子,貌似都沒有想到這個……
溫文卿趁機說道,“晚輩雖然沒有逆天之能,但是用畢生所學稍稍減輕寶寶的修煉,也還是可以的吧?您和紫炎前輩都是爲了寶寶好,但是在晚輩看來未免有拔苗助長的嫌疑。若是能抽出一些時間,讓晚輩輔以丹藥,想來效果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吧?”
玹臻聽了溫文卿的話,只想把自己錘死。因爲下意識就認爲溫文卿沒用,所以將她的身份忽略了。他剛纔居然還洋洋灑灑將人家批了一頓,事實上最該被批判的人卻是自己。
ps:玹臻和紫炎是兩個好老頭,只是小溫的性格不太討人喜歡。等小溫漸漸轉變的時候,兩個老頭會改變印象的。o(n_n)o~
香菇總趕腳自己是後媽,對小溫不夠好/(ㄒoㄒ)/~~
所以爲了彌補小溫,就讓紅蓮充當她的修煉導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