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着聲音問他,“你、你把範青怎麼樣了?”
他怪笑了兩聲,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是問我,“她去找你了?”知道他問的是範瑩,我沒有回話,就見他徹底變了臉色,扭曲着臉道,“他該死。”
古晨鑫眼裡的恨意不像是假的,我想起昨天範瑩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驚,難道當年範瑩的死,範青也插了一腳?
這不可能!範青看起來對範瑩感情十分深厚,怎麼可能會害她的命呢?
鄭恆亦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忽而輕笑了一聲,“你沒殺他?”
他不說話還好,他這話一落,古晨鑫的臉色就徹底的變了,憤怒中帶着猙獰,死死的盯着鄭恆,半晌都沒有說話。
這時,我突然就聽見一道痛苦的呻吟聲,着急的衝到牀邊扯開被子,然後就看到滿身是血的範青正躺在牀上,他身上全都是傷口,雙眼空蕩蕩的,眼珠子已經被扣了出來!顯然是還沒來得及起牀就遇難了!
察覺到他還有呼吸,胸膛還不斷起伏着,看來古晨鑫還沒有徹底的下手,只剩下最後致命一擊。
而再看古晨鑫,他怪異的笑了笑,然後癡癡的笑道,“範瑩,我替你報仇了。”說完這句話,他就掏出了手槍,我跟鄭恆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聽見一道震耳的槍聲,古晨鑫就軟軟的躺在了地上,雙眼緊閉着,像是瞑目了一般。
而躺在牀上,還有些意識的範青,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顫了下。
我來遲了,範瑩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古晨鑫,我心裡滋味難言。我看了看鄭恆,心裡太多不解壓的我快要喘不過氣來,古晨鑫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而且楚珂的別墅裡,除了我就只有楚珂在,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進去做手腳。
鄭恆擡步靠近古晨鑫,蹲下身子從他的懷裡抽出了一本書,一邊遞給我一邊衝我說,“是詛咒。”
我聽了他的話,頓時如墜冰窖,詛咒,難道這一連串的事情,僅僅是因爲一個詛咒,我突然覺得荒謬的可笑。
不太明白鄭恆塞給我的這本書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打開一看,臉色登時就變了,第一頁,就是記錄的如何結成陰親,然後就是借屍還魂,再接着……就是詛咒!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這本書!
我擡起腦袋震驚的看着鄭恆,他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沉聲告訴我,“這是一本禁書,許是從一個古老部落裡流傳下來的,沒想到居然落在了他的手裡。”
等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我的心臟就像是被重錘敲擊了一下,呼吸都快停住了,書的最後一頁用簡筆畫畫着一個穿着古裝的女子,正抿脣淺笑着,仔細一看,那女人居然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鄭恆自然也看到了書中的女人,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震驚道,“這畫中人……”說到一半就卡住了,欲言又止的看着哦,不再言語。
我比他更震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穿着古裝,怎麼說也是幾百年前了,怎麼可能會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前世?
這個念頭一起,我自己就先笑了,荒謬,我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鄭恆盯着我半晌不說話,像是在思考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書你先收着吧,裡面的禁術不要用,恐怕用過的人,都不得好死。”|
雖然知道這本書是個燙手山芋,但是也不敢讓其他人看到,萬一看我最後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畫像,十九八九會有麻煩。深呼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震驚,把書放在了包裡,這纔想起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範青,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這時候,楚珂突然踹開門衝了進來,看到我以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狂喜,衝過來緊緊的抱住了,他力氣特別大,抱的我渾身發疼了。
“滾!”我怒罵了一聲,憤怒的想要掙脫開他,他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緊緊的抱着我不撒手。想起之前差點沒命的事情,我心裡又恨又怒,低下頭衝着他的肩膀使勁咬。
他身體抖了一下,但是抱着我的手還是沒有半點鬆懈。我不斷的用力,直到嘴裡嚐到了血腥味,才情緒失控的哭喊,“楚珂,你他媽的放開我!”
這次他好像終於聽到了我的聲音,雙手按着我的肩膀,退後一步鬆開我,但是一雙眸子還是緊緊的盯着我,像是怕一眨眼就會消失一樣。而他的雙眼,從深褐色漸漸變成正常顏色,就連眼裡的戾氣,也在逐漸的消失着。
我怔愣的看着他,好像是看到了他在夢中的樣子,蒼白的臉,帶着殺氣的眼,還有手裡緊握着的心臟,心臟縮了一下,突然現在的楚珂讓我覺得害怕。
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的鄭恆,他緊緊的擰着眉頭,警惕的盯着楚珂,並不言語。
“鄭恆,帶我走。”我求救般的看着鄭恆,不管楚珂身上到底蘊藏着什麼秘密,我都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了。
楚珂聽到我的話,狹長的眸子一眯,雙手突然一個用力,疼的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鄭恆攬住我的腰,帶着我往後退了一步,楚珂臉色頓時一沉,用力的攥緊了拳頭,過了好半天又緩緩鬆開,垂着頭衝我說,“冉茴,跟我回去吧。”
想起他之前不顧我哀求,不顧我的性命非要出去的事情,我的心就再次揪疼了一下,或許再有下次,他還是會毫不留情的拋下我。
我冷笑一聲,目光轉向窗外,“我怕是無福消受,楚珂,以後我跟你沒關係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楚珂擡手揉了揉額頭,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目光裡帶着不贊同,好像在他眼裡,我現在就是無理取鬧一樣。
一股無名火直接就衝到了頭頂,歇斯底里的衝他大吼,“楚珂,我不要你了!”說着我眼淚就往外竄,顧不上楚珂難看的要殺人的臉色,拽着鄭恆就往外走。
不是你爲了你的小妍拋下我,而是我冉茴不要你了。
楚珂聞言追上來,擋在我的面前,雙眼冒火的盯着我,雙拳因爲攥的太過用力而青筋凸出。
“楚珂,以你現在的情況,冉茴不適合留在你的身邊。”鄭恆王上推了推眼鏡,淡淡的對楚珂說。
楚珂聽了鄭恆的話以後,臉色更加難看了,但是雙手卻垂了下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衝鄭恆警告道,“照顧好她。”
跟着鄭恆出了門以後,我回頭看了看,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衝我道,“剩下的事情,楚珂會收尾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問。腦袋裡不由得想起鄭恆剛剛說的話,楚珂現在的情況,難道跟我剛剛看到他眼裡的顏色和戾氣有關係?
那這麼說來,八月十五和我放木偶那兩次並不僅僅是巧合了?那像是野獸一般的吼聲,真的是他發出來的?
想着想着,我發現似乎從來就沒有了解過楚珂,自嘲一笑,管他是不是人,反正以後都跟我沒關係了。
那件事過去好幾天以後,鄭恆突然告訴我說,範青醒了,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沒有猶豫的就應了,古晨鑫爲什麼要殺範青,我至今都沒有弄明白,而且當時範瑩提起範青,除了滿臉傷痛以外,還帶着一絲心疼,並不像是恨他的樣子,看來只有見過範青,才能知道當年他跟範瑩只見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到了以後,範青以後醒了,他的臉上橫縱交錯的一道道傷疤,雙眼也被紗布矇住了,聽到我們進來以後從牀上坐起來,明明已經看不到東西,還是下意識的轉過腦袋對着我們,臉上帶着一絲恐懼,“是誰?”
我想可能是古晨鑫的事情把他給嚇到了,便柔聲道,“我是你姐高中同學冉茴,還記得嗎?”
“是你啊。”他聽後嘲諷似的笑了笑,重新躺下。
我走到牀邊,低頭看着他,跟上次那個悲傷的少年不同,他現在看起來,整個人好像十分焦慮,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譏諷。
見我半晌沒有說話,他突然開口問,“你是爲了範瑩的事情來的?”他說到範瑩名字的事情,語氣怨毒而諷刺,像是跟她有很大仇怨一般。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範青前後反差怎麼這麼大,跟之前在喪禮上相比,就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而且聽他的口氣,居然像是十分恨範瑩,難道之前都是他裝的,範瑩的死真的跟他有關係?
上學的時候,我曾經聽範瑩提起過他兩次,每次說起來的時候,範瑩的神色都特別柔軟,笑吟吟的,像是十分愛護這個弟弟的,難道這中間出了什麼誤會?
範青見我不答,摸了摸他自己的眼,滿臉厭惡的道,“我恨她,死了這麼久了,還害的這個家不得安寧,爸媽死了,我也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