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腦袋,怔怔的看着楚珂,他的臉雖然挺白的,但是眼神卻陰沉的嚇人,一雙漆黑的眸子裡面蘊藏着風暴,牢牢的鎖住我,手上更是用力的拍着車門,敲得十分響亮。
凌歡狐疑的看了我們兩眼,也不急着開車。
我狠狠的閉了閉雙眼,然後衝着凌歡淡聲說,“開車吧。”
車外的楚珂彷彿是聽見了我說的話一般,瞳孔頓時縮成鍼芒般大小,冷冷盯着我看,我自嘲一笑,索性用手蓋住雙眼,仰着腦袋躺在座椅上,不再看他一眼。
凌歡聽了我的話,也沒有猶豫,直接猛踩油門,衝了出去。
接着,就是楚珂狠狠踢了車後一腳的聲音,大的有點刺耳,凌歡心疼的嘟囔了一句,然後才衝着我說,“得了,都走遠了,睜開眼吧。”
聽了凌歡的話,我這纔將手拿開,偏過腦袋看着她,見她滿臉趣味的盯着我看,明顯好奇心十足,我也不說話,就轉過了腦袋。
凌歡笑了笑說,“瞅楚珂剛剛那架勢,是要殺人呢?你沒瞅見呢,我都把車開走了,他還在原處站着呢。”說完以後就撩起眼皮看了看後視鏡,才又道,“諾,你看看那個黑影,不就是他麼?還在那傻站着呢!”
我窩心的厲害,但也知道已經做了選擇,沒辦法回頭,也不想再回頭了,順勢看了眼身後,果然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因爲距離的太遠,也就只有巴掌那麼大的一點兒。
忍不住自嘲一笑,楚珂喜歡我,我當然知道,但再怎麼喜歡,也及不上她妹妹的十分之一,我也不是想要跟誰比,只不過不想讓自己活得那麼憋屈而已。
凌歡可能是看到了我落寞的神色,輕輕咳嗽一聲,才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問我,“怎麼了,?你倆是鬧彆扭了?”
我還沒在心裡理清我跟楚珂的事情,也不想跟別人提起,只是垂下眼,低聲的說,“這件事以後再跟你說。”
凌歡摸了摸鼻子,知道我現在不想說,也就沒再勉強,開始專注的開車。
我深呼了幾口氣,勉強壓住了心底的難過,讓臉上沒有顯露出來,這才扭過腦袋衝着凌歡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兒?”當時打着電話,凌歡也沒有細說,只說是等見了面再聊,我就趁勢讓她過來了,現在回想起來,凌歡很少主動找我,而且還這麼一本正經的,估計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兒。
凌歡看了看車外,“上次聽你跟鄭恆說起一個叫什麼大日部落的事兒,我這不有點了眉目,就想着支會你一聲。”凌歡外表雖然是個妖嬈的美人兒,但是性格卻大大咧咧的,而且極爲火爆,自從我們一起在廢棄工廠救了鞏辰以後,就對我比以前更加親近了點兒,興許是覺得,畢竟共患難過的,真的把我當成朋友了。
我聽了凌歡的話,心頭狠狠一震,也顧不上傷心了,連忙激動的抓住凌歡的手,“你說什麼!?”在廢棄工廠的時候,我跟鄭恆曾經談起過大日部落的事情,也沒有聊別的,只是想找到而已,就沒瞞着凌歡跟鞏辰,沒想她居然真的有了線索!
這麼長時間以後,大日部落無疑是紮在我心口上最長,最粗的一根刺兒,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把它給拔出來,甚至也在想,就算拼了命,也在所不惜的,現在聽到凌歡提起,除了激動以外,還帶着一絲絲的欣喜,腦袋一空,就沒注意到這是在什麼當口了。
凌歡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激動,被我折磨一抓,手上一抖,方向盤立即就動了動,車子就立刻就像是走蛇形一想,往前竄了兩下,差點沒撞到樹上去,也虧得凌歡及時財主剎車,這纔能有驚無險。
我倒抽一口涼氣,看着凌歡瞪着我的眼神,訕訕一笑,收回手,不敢再碰她了。
凌歡秀氣的眉一簇,撇撇紅脣說,“我說冉茴,你倒是別激動啊,難道還想着要跟我殉情不成?我可不想跟個女的一塊兒死啊,就算你長得漂亮也不成。”說完又哼了一聲,“看你這麼激動,還是等到了地兒,再跟你說吧。”
說完就真的一路上沒跟我說過一句話,一直再專心致志的開車,像是被我給嚇怕了,我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再說話了,生怕仗炮脾氣一上來,再跟對付鞏辰似的對付我,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停到一個小區下邊兒,凌歡開着車進了停車場,結果一下車就罵了一句娘,指着車後面說,“楚珂這個王八羔子,老孃跟他拼了!”
我連忙下車一看,就瞅見車後面已經被楚珂踹的踏進去了一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個腳印,落在這白色的車上面,十分的醒目,但是這傷着的地方十分的隱蔽,要是不下車的話,還真的發現不了,也難怪凌歡會這麼生氣了。
我連忙衝過去安撫,“凌歡,別衝動啊,修車錢我出了!”
凌歡聽了這話,臉色纔好看了點兒,哼唧一聲,“本來就該你出。”
我連忙又安撫了幾句,心裡卻暗暗頭疼,跟着凌歡也罵了一句,這個王八羔子,混蛋!老孃都跟他分手了,還要給他收拾爛攤子。
凌歡心疼的看了車一眼,就拽着我往小區裡面走,路上聊了幾句,知道凌歡是一個人住的,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凌歡的爺爺跟鞏老是世交,家庭也差不到哪裡去,在北京有個一兩棟自己的房子,也不罕見。
凌歡被楚珂給氣着了,一路上沒少說楚珂的壞話,還跟我提起來鄭恆了,說還以爲我住在咖啡廳了,就直接開車去了咖啡廳,沒想到居然撲了個空兒,也是聽鄭恆說了,才知道楚珂回來了,我跟着楚珂住到別墅裡面去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凌歡就瞅了瞅我,搖了搖頭嘖嘖道,“沒眼光。”
我當然知道她說的是楚珂,但是我並沒有後悔過,說白了是我技不如人,終究比不上人家親妹子而已。其實楚珂真的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三番五次豁出性命去搭救,我只是覺得憋屈,但是並不恨他,甚至還有點感激他。
不過出了這件事兒,要說因爲感情,因爲感激,還能跟楚珂毫無芥蒂的在一起,那完全就是扯淡,我累了,也不想再跟楚研楚珂糾纏了,只遠遠的躲着就好了。
見我不悲不喜的,凌歡頓時就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點了點我的腦袋,說,“我說你看上楚珂哪點兒了,就瞅剛剛那個情形,絕對是有暴力傾向,沒準兒以後一個不樂意,能把你給揍了!”
我低下腦袋嘟囔一句,確實有暴力傾向,上次在山上還給了我一巴掌。
我聲音小,凌歡也沒有聽見,正巧已經到了她家門口,打開鑰匙開了門,直接把高跟鞋一扔,掏出一雙拖鞋來換上,繼續道,“不是我說,楚珂連鄭恆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自從在廢棄工廠回來以後,凌歡就像是對鄭恆刮目相看了一樣,沒事兒就誇鄭恆兩句,而且言語中居然還有撮合我跟鄭恆的意思,鄭恆是我師父,凌歡這不是瞎胡鬧嗎!
一聽凌歡又提起這茬來了,我頓時苦了臉,不接話了。
凌歡說的正歡,而且每次說起這個來的小時候,我都不搭理她,她也早就習慣了,非但沒有止住花頭,反而說的更歡快起來了,拽着我說,“你不知道啊,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鄭恆就在旁邊呢,聽你的聲音,還以爲你遇見什麼事兒了呢,着急的就要跑過來,要不是我生生攔住了,估計就跟着我一塊兒去了。”
聽了凌歡的話,我心臟微微一縮,鄭恆一直都對我很好我是知道的,總是陪着我瞎胡鬧,他明明跟鞏辰沒什麼關係,而且鞏辰見了他還總是跟他作對,也跟着我冒險去救了鞏辰,後來就算我跟楚珂走了,還是時刻都關心着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想起來上次跟楚珂離開咖啡廳時候,鄭恆落寞的身影,心裡就有點難過了起來,我欠鄭恆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攥了攥拳頭,聽凌歡還是喋喋不休,不想聽她再提起我跟楚珂,跟鄭恆之間的事兒,我忍不住出聲打斷,“你今兒個,叫我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兒?”凌歡怎麼會有大日部落的蹤跡,難道說她也碰到了什麼奇怪的蠱蟲?
想到這兒,我心裡就突地一跳,趕緊打量了凌歡好幾眼,看她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這才微微放了心。
凌歡聽我提起來,就微微眯了眯雙眼,終於正色起來,“聽局裡一個嫌疑犯說的,我們最近查的這個案子,可能跟你說的那個部落有關係。”
聽了凌歡的話,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警局裡的犯人跟大日部落有關係!?先是血蠱,又是死蟲,食人花,現在又來了一個罪犯,難道說,常年隱居,快要消失在衆人眼前的大日部落,真的快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