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親自去了嗎?”商陸看着眼前訕笑的工作人員,啞着嗓子艱澀問了出來。
“是,陛下親自去了。”工作人員看着面色僵硬的商陸,心中大大嘆了一口氣,自從楠公主出事以來,他們這些王室工作人員就沒真正安心過一天,真公主繼位前所有人都在怕,怕真公主無法勝任公主之職,想不到預感成真,加冕當天開始,他們就過上了這心中沒底的擔憂生活…
不過,怎麼也沒商陸擔憂,工作人員看着商陸眼底的青色,眼中的憐憫一閃而過,“…我先去忙了。”
“是,多謝,再見。”商陸扯了一下嘴角道別。
原本他以爲下午這樣接待慶賀外賓的場合,無論如何真真也能出場,只要打破目前這完全被雪藏的局面,事情總會慢慢好轉起來,畢竟大衆的忘性很大的。而且,真真是公主,只要王室的態度明確,不管媒體還是大家都不會太放肆,老提真真之前的事。
卻不想,女王陛下竟然親自出席了。
商陸腳步沉重走到赫連真的房間前,立了片刻等面上有了笑容才敲門,看到了紅腫着眼、血絲滿布、蒼白着臉眼底發青憔悴不堪的赫連真。
兩天,才兩天,赫連真原本圓潤的下巴就尖了出來,他就知道她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
“媽媽…怎麼說?”赫連真怯怯的聲音打斷了商陸的思緒,看着她滿含希翼的目光,商陸面上的笑容終沒能維持下去。
“女王陛下親自代表你去了。”
“媽媽…還是不能原諒我。”赫連真的眼淚如同掉了線的雨撲簌而下,“我真的沒有想到姐姐會醫,我也不知道慧兒表姐會那樣,我沒有對姐姐不好…”
“我不去法庭是爸爸不讓我去,我也沒搶她的公主之位,我那時不耐煩是因爲大家老是提她,而且阿陸…你還和她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我沒有對姐姐不好…我一直喜歡她,她出事我那麼難受…我哭了那麼多…阿陸…你知道的…”
“我知道。”商陸抱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赫連真閉眼安慰,“我知道…”
真真比起朱瑾是自私些,可是她從小被寶貝嬌養長大,這樣的小性子小自私免不了,可她心底純善,哪裡就有外人猜測的齷齪心思。
“媽媽肯定是不滿意我的表現,再不相信我了,可是我真的有認真學姐姐。”赫連真好不容易哭歇了,卻還是沒能釋懷,“我都看了好幾遍姐姐當初接待外賓的視頻,也認真學習練習了以前最討厭的外星語,可媽媽還是不相信我…”
“被着急,不用多久她就會讓你出席活動了,你只要繼續練習外星語就行…”商陸說到這爲腦海裡閃現的念頭頓了一下,目光閃爍。
不行,不行,雖然說出了那樣的話,可他不能那樣做,那是朱瑾,是朱瑾啊…商陸甩頭,將腦海裡的念頭甩了出去。
“真真,我們不止要學你姐姐,還得學女王陛下,看她是怎麼接待外賓的,她比你姐姐還厲害呢。”商陸看着又在發呆的赫連真,轉移她的注意力。
看着看着,赫連真卻再次掉下了淚,無聲哭泣起來,商陸看着視頻扶額。
“……真公主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爲了準備加冕儀式累到了,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好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說法,怎麼可以呢?看着紅鼻頭紅眼睛的赫連真,商陸閉眼,任才強行甩開的思緒再次迴歸。“…其實,真真,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從你姐姐的陰影裡走出來。”商陸最終聲音低沉艱難開口。
“…對…對姐姐很不好的嗎?”赫連真眼裡迅速閃過驚喜,隨即又遲疑問道。
“有點,不過還好,等她出獄應該什麼影響都沒有了。”商陸笑了笑,早上他已經看到了朱瑾即將去醫院測試的消息,只要朱瑾通過了測試,真真的‘病’可能就要無限期延長下去。
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不能,不行。”醫院這一頭,秦醫生開口前,南醫生開口拒絕了朱瑾的請求,“連楠小姐,這樣的重症病患,你這樣連行醫資格證的人是沒有資格治療的,試試也不行。”
比起家屬們,南醫生是一到現場就注意到了這位前楠公主,對於她的提議,毫不猶豫拒絕了。
“這不是楠公主嗎?”
“楠公主怎麼在這裡?”圍觀的衆人在朱瑾開口後才注意到穿着白衣隱在醫生護士羣中的朱瑾。
“楠公主您這是?”好不容易被勸住停了哭的小囡媽媽愣愣看着朱瑾,相比其他人,處在社會底層爲着生活奔波的小囡媽媽,她對朱瑾反而沒什麼失望,只是爲她可惜,畢竟在她看來丈夫做出那樣的事,楠公主那般反應很正常,只是可惜了她要去坐牢。
對於這位一直備受人們敬愛的公主,她直到現在也敬愛着。
“秦醫生,小囡媽媽,用特效藥前讓我試着輔助治療吧,我看孩子一直降溫,可體溫還一直升高,像是熱一直無法散發,如果開竅泄熱,也許會有效果。”朱瑾看了南醫生的表情就知道她這裡是堅持反對的,直接向秦艽和小囡媽媽說道。
“楠公主,您有辦法降溫嗎?”圍觀的衆人聽了朱瑾的話立刻問道,急急擠在門口目光炙熱看着朱瑾,站在最前面的李大嬸眼睛猛地睜大。
“您…不是公主嗎?怎麼會…”因爲女兒完全沒關注外界消息的小囡媽媽疑惑不已,求助看向秦艽,眼裡不自覺帶着希望。
“你要怎麼輔助治療?”秦艽微皺眉頭,看了看小囡又看看朱瑾。
“只是簡單的放點血而已,一兩分鐘就可以。”朱瑾擡起雙手,指着自己的手指,“小兒咽痛發燒,在少商和商陽穴上快速點刺擠出幾滴血,可以起到外泄內蘊之熱毒、開竅泄熱的作用。”
“擠點手指上的血來退燒?”秦艽還沒什麼反應,南醫生已經不敢置信開口,看向朱瑾的目光向看一個笑話,“連楠小姐,你也太異想天開了!”
“…怎麼…怎麼是這樣的方法呢…”
“…我還以爲是要說什麼藥呢…”圍觀的衆人也唏噓,目光古怪看向朱瑾。
“說不定管用呢…我看到過連楠小姐的視頻,她治病就是這樣古古怪怪的,不過很神奇…”還有人爲朱瑾說話,卻被人迅速反駁。
“不是還沒得到驗證嗎?這不是還在測試嗎?到底管用不管用,誰也不知道…”
“也是哈…”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讓小囡媽媽面色再次暗淡下去,“這…多謝楠公主了…”沒有通過測試,沒有行醫資格證的醫生,就算是楠公主她也不敢讓她給小囡看。
“都到了這死馬當活馬醫的時候了,試一試又沒什麼,說不定管用呢?”朱瑾聽着看着沒等秦艽說話,突然低笑了一聲擡起頭定定看着小囡媽媽開口,聲音依舊沉靜,可說出的話毫不客氣,“還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裡,在小囡最後的健康時間裡,不是該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嗎?小囡媽媽!”
一字一句,聲音不高不低,那樣的無禮放肆,她卻面不改色說出來了,所有人都愣愣看着朱瑾,誰也無法將她和從前的楠公主聯繫在一起。
滿室寂靜,羅勒猛地轉頭看向朱瑾,滿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