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朱瑾,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朱瑾開口,喚回了商陸的理智,商陸長長吐出一口氣後就是道歉,“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對不起。”
“你是該道歉,爲你那句看清我百年的話。”朱瑾定定看着他,“那百年,於我,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對你那般輕易說出真的無法釋懷。”那一百年,是上天對她的懲罰,亦是對她特有的獎勵,對她,太過重要。因爲那一百年,她得以真正成長,因那一百年,她才成了真正的大醫,那一百年,不是他能拿來以情情愛愛比喻的。
“對不起,朱瑾,我沒有看輕的意思,只是覺得太對不起,又無法釋懷,所以叫嚷出來了…”商陸低着頭,心中只有後悔歉意。
“我知道那是你的真心話,所以不用解釋了,我實在不想聽。”朱瑾打斷他的話,“走吧,以後都不要來了,我這次不會幫,以後也永遠不會幫,也不要把我扯進你們那亂糟糟的事中。”來一次她失望一分,來一次失望一分,她不想看着那樣愛過的人最終在她心底,一無是處。
“好,以後我都不來了,只是這次,朱瑾你幫幫真真吧,她是你牽着手一點點疼愛長大的嫡親妹妹,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幫幫她吧。”商陸即便滿懷愧疚,可最終還是繼續請求,“這一次事情結束後,我保證再不將你牽扯進來,這一次事情變成這樣實在沒辦法,只有你出面才能不傷害任何一人。”
“所以,如果我不出面而是你出面就會傷到人,傷到我嗎?呵…”朱瑾反問着失笑站了起來,“商陸,你終究還是讓我聽到這等內含逼迫脅迫之語,也終於對我說出了你的真心話,我只希望你今後能一直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
“也提醒你別忘了,商陸,人在做,天在看——”
朱瑾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她真再不想見他了。
商陸想不到朱瑾會如此決然,甚至在聽出他的潛臺詞後依舊無所顧忌,看着朱瑾就那麼離去,他有些懵。他不明白朱瑾爲什麼好像什麼都不怕,更不明白朱瑾說的最後一句話,會一直在腦海裡重複……
“看吧,看吧,我不怕…”商陸猛地搖頭,帶着沉重、不解,心事重重離去。
朱瑾回到房間靜靜坐了片刻,接着整理收拾藥草,不管是商陸、赫連真於她,多分一分思緒都嫌浪費,如果商陸真出手,她接着就是。
朱瑾的注意力集中在測試一事上,想到要去醫院,內心不免期待又緊張,她早就想看看這個時代的醫術了。轉念想到要坐診,就想到去醫院看診需要的東西,醫院裡的很多東西她定是不會用,她該準備的怎麼也得準備。
等朱瑾去找秋獄警申請東西時,也見到了站在秋獄警身旁笑得矜持卻依舊無法掩蓋興奮的葉半夏。
“恭喜你了,連楠小姐,明天去醫院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葉半夏在朱瑾前說了朱瑾要說的話,“比如醫療用具或者其他的,我可以去定做。”朱瑾之前治病都是撿生活中有的東西,可以想見她缺了很多東西。
“我就是來向秋獄警申請東西的。”朱瑾聽着他的話嘴角就露出笑。
“你說吧,你說。”葉半夏在秋獄警之前接了話。
“說罷,說罷。”秋獄警看到朱瑾詢問的視線,無奈揮揮手,自從監獄裡來了個朱瑾,葉半夏跑得就無比勤快,工作做完了就溜過來了。
“記錄病案的本子、筆墨紙硯文房四寶、還有診脈墊子…這些東西醫院那邊都會有嗎?”朱瑾問了最基本的。
“……”秋獄警一臉暈乎的模樣。
“…那個文房四寶、那個硯、診脈墊子是什麼…”葉半夏努力理解。
“……”朱瑾有種出乎意料又有種不出所料之感,仔細給葉半夏解釋。
“哦哦哦,我知道你說的什麼筆了,就是博物館裡面有着一撮毛大小不一的,我懂了…”秋獄警直接走了,留下葉半夏認真聽朱瑾的解釋。
“除了這些東西,還需要些什麼你也可以和我說,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都可以準備。”葉半夏又問,“我聽說你這段時間都會撿些花花草草回去,還需要其他品種的嗎?”
“那些其實是藥,是需要很多,不過現在暫時沒有條件。”朱瑾搖了搖頭,又道謝,“多謝你了。”
“你不要這麼客氣…”葉半夏忙擡手製止她客氣,隨即又疑惑問道,“那些花花草草可以治病嗎?”
“是,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以後再和你解釋。”
“我看你治病看得多了也就知道了,我先去給你準備你說的東西。”葉半夏站起身猶豫了一下說道,“至於其他你覺得相對困難的,等女王陛下派來的人來了,你可以和他們講,他們總會有辦法的。”
“好,我知道了。”朱瑾應了,這一點她不是沒想過,可因爲赫連藍才見過一次,而赫連真又是那樣的態度,所以她後來就暫時不想請他們那邊幫忙了。
朱瑾想不到的是,在葉半夏回來前,之前見過一次那跟在赫連藍的生活管家來見她了,“小姐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和我說,女王陛下都會安排好的,您只需專心看病就可以。”管家的語氣還是很大的。
“我倒是真需要…”朱瑾也沒客氣,要了幾種藥方裡緊缺的藥材原料,裝藥的櫃子,銀針、金針,金針、銀針的製作要求朱瑾費了很大的力氣解釋,後來說到針盒還知道了比酒、火燒還好用百倍的消毒紗布的存在。
等管家表示會盡快製作讓她檢查之後離去,已是晚飯時分,而葉半夏,一直等到天色微暗纔回來。帶回來了一套他曾經收集的毛筆,臨時製作的硯臺以及的墨水,還有一本他臨時裝訂的本子,裡面的紙張葉半夏也根據朱瑾的比劃專門劃了豎排線。
“用晚飯了嗎?”朱瑾看着自她接了點頭後眼裡由專注露出高興的葉半夏問道。
“厄…還沒。”葉半夏的表情有些發愣,他沒想過吃飯問題。
“你快回去吃,都這麼晚了。”朱瑾第一次明顯察覺在監獄的不方便,“想謝謝你請你吃一頓便飯,現在也做不到,只能等我出獄了在相請了,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了。”
“您不用客氣,我先走了。”葉半夏忙擺手,‘您’也冒了出來,急急往外走,“再見。”
等飛上半空,他纔想起來,“便飯…我該答應下來的!答應了她就該不會忘記…”
第二天,朱瑾被帶到了區醫院,區醫院分兩個部分,一部分防守森嚴,是專門治療服刑人員的,另一部分則是開放的,監獄工作人員家屬、附近的居民都會來看病。
朱瑾是被安排在開放區,一身囚服的她一進入已經人來人往的醫院,迅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醫院方面已經接到了消息,由負責的助理接了朱瑾,直接將她帶到了兒科。
“秦醫生,這是監獄系統考試中心那邊送來測試的連楠。”敲開一辦公室,朱瑾看到一個着了白衣的方臉中年男大夫,還有幾個同樣着了白衣的年輕小大夫們。
“先進來坐吧。”秦艽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頷首,原本人應該直接去婦產科,想不到竟然送到了連實習生也最不容易通過的兒科,考試中心那邊打的主意他大概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