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要和羅勒結婚了,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他們是朱瑾的徒弟,一個攻醫,一個攻藥,他們在各自的領域都有一定的天賦,又因爲各自刻苦,短短几年時間迅速成長起來。
他們在一起互補,一起支撐着走過,一起度過無數艱難又歡喜的日子。他們的喜怒哀樂同步,一天天一點點熟悉起來,有過不可避免的爭吵,可到最後,依舊是背靠背共同前進的一對。
聽說他們要結婚,熟悉他們的人第一反應是奇怪,後來又覺得很好。沒將他們兩人放在一起時,沒人會將他們聯繫在一起,可他們在一起了,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們天生一對。
人和人的緣分和關係就是如此奇妙。
羅勒和紫蘇結婚了,作爲朱瑾的徒弟,他們的婚禮毫無疑問是古式婚禮。原本因爲工作繁忙,雖然對婚姻很慎重卻想從簡的兩徒弟,因爲師傅朱瑾親自幫他們操持,慢慢的慎重起來。
比起驚喜的單膝跪地戒指求婚更意義非凡,不管是羅家父母親戚還是紫蘇父母親戚,都能感受這一份婚約的慎重。這一份婚約,再不是現今簡單的兩個孩子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離婚的婚約。
公元3704年7月假期,朱瑾前前後後爲着兩個徒弟的婚事而忙碌,‘三書六禮’都親自書寫、監督執行,婚禮婚服所有都在操心,還按照前世的習俗增增減減給紫蘇準備了一份嫁妝。
給紫蘇準備就是給羅勒準備,羅勒的準備要少一些。
紫蘇看到婚禮前一天朱瑾送過來的嫁妝,抱着朱瑾嚎啕大哭,抹了朱瑾一身眼淚抽抽搭搭,“…嗚嗚…師傅…你就是我第二個親媽,我嫁給羅勒算是第三次投胎…你是我第二次投胎時的親媽…嗚嗚。師傅,謝謝您,謝謝您給我的一切。給我新的人生…”
一念之差,最後走上了入獄的不歸路。紫蘇和家裡人都以爲她這輩子毀了,誰曾想,她在監獄遇到了朱瑾,還被朱瑾一眼挑中做了助手,從此改變了一生。
紫蘇自己、紫家人都知道,即便紫蘇沒走上歪路,她一生到老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時至今日,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朱瑾帶來的。
不提赫連楠時期的赫連楠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朱瑾來到這世界四年有餘,改變的又何止羅勒、紫蘇幾人,更有無數的人,特別是曾和朱瑾同監獄的獄友以及後來的獄友。
“監獄裡前前後後有兩千人在從事種植古醫術用藥草、炮製藥材等工作,專程爲朱瑾、羅勒醫生提供藥材,他們負責看病,紫蘇全權負責藥。除去種植藥草的還有養育收集非植物類用藥,這一部分人也有幾百人。兩年前開始專程只和朱瑾合作的監獄裡,第一次出現到了出獄時間卻不想出獄的服刑人員。”
“他們害怕失去在監獄的工作,後來。朱瑾和監獄雙方商議後,決定出獄的人由朱瑾接手,他們依舊做在監獄裡做的工作。不少出獄後因爲服刑經歷找不到工作的人。也去投奔朱瑾醫生,只要合適的,不少人也被留下。”
“能和朱瑾醫生同監獄的服刑人員中,沒有刑事犯人,大半都是各專業領域的人才,除去一半人用不了,剩下好的被留下後發展得都很好。”
“如此種種,朱瑾醫生在監獄的聲望極高……”這是某監獄雜誌上介紹各地監獄,提到監獄運營現狀和朱瑾時。一個專家所點評的。
專家寥寥幾句話背後,是上千的在大多數眼裡被釘上‘壞人’標籤的人。作爲在這數千人中出頭的最好榜樣紫蘇,人人都知道。她要結婚了,除去還在監獄不能服刑的以外,大半都來參加她的婚禮了。
這些大半有八百餘人,加上熟悉的朋友親戚等等,還有不請自來的,紫蘇這邊的客人近兩千人。
除去紫蘇的客人,羅勒的客人也不少,不請自來的病人佔了一部分,因爲羅勒分量加重想結交的權貴人士來了許多,更有星際運動會相熟的運動員等親至。
除去衝着他們兩的,當然還有衝着他們背後朱瑾的,這一單元的客人就更多元化了,明星名人少不了,星光熠熠,堪比一場熱鬧的電影電視節;其餘身份更復雜,除去水藍星各方的類似星際事務卿之外,還有外星的。
大喜日子來慶賀的,誰來也不能拒絕,最後導致的結果是客人太多、客人分量太重,婚禮變得有點嚇人,一般人都承受不來。
婚禮當事人羅勒和紫蘇一開始也有點腿軟,不過因爲朱瑾的態度,他們後來慢慢淡定下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幸虧他們有先見之明,沒選擇兩家人的家辦婚禮,而是聽曲邵的勸導,選擇在古城舉行婚禮。
兩家的情況相似,都是和從前天翻地覆,生活好了家也大了,可再大也塞不下逆天的客人數量。
比起兩位新人,朱瑾很忙,看到熟人打招呼全程笑臉相迎,不過一律的誰的話也不多接,重點重心都放在了兩位新人的婚禮上。
婚禮嚴格按照時辰進行着,因是朱瑾親自監督的,且真的很有看頭,來賓們不管什麼身份,都看得津津有味。
終於到了拜堂環節,紫蘇父母和羅勒父母坐在高堂位置,紅着眼卻着,笑得合不攏嘴接受羅勒和紫蘇的跪拜。
等夫妻對拜後,本來是進洞房的,不想羅勒和紫蘇卻像商量好了似的,動作整齊向着朱瑾的方向跪下,結結實實拜了一拜。
“快起來。”朱瑾的眼睛有點熱,伸手去扶兩個傻徒弟。
現在的人,可少有跪地拜誰的。這兩徒弟對她的尊敬她一直知道,不想他們還傻傻的這樣做。
“師傅。”羅勒傻笑着叫了一聲,他說不出其他的話,可一個稱呼裡就有了太多。
“快去吧。”朱瑾拍了拍他們兩人相握的手,看着他們相依着被人簇擁着慢慢走遠。她以前看見就刺眼的大紅色。在今日看着,只剩下喜慶。
從今日起,他們兩人將相互依靠着一起到老。
站在他身旁。幫忙幫得滿場飛的石上柏無聲拍了拍朱瑾的肩膀,看着那相依的紅色身影。羨慕的神色一閃而逝。
朱瑾回過神來,看着客人們,覺得頭有點疼。
這些人的應酬,無論如何,她都得出面。
等從羅勒家出來,夜已經深了,朱瑾、石上柏、石韋、茯苓、葉半夏、葉母在停車場告別。朱瑾和石家父子毫無疑問是一路的,茯苓、葉半夏和葉母各一路。
朱瑾有一段時間沒見葉半夏。之前又沒時間說話,分別前少不得說兩句。葉半夏上次突然表白心意後,依舊和從前一樣幫着朱瑾找藥,這次見面也還是和從前一樣,朱瑾覺得也挺好。
葉母看着幾天的婚禮,眼裡就一直有着豔羨,趁着朱瑾和葉半夏說話,她忍不住和茯苓說話,問着茯苓的情況,聽到茯苓沒有男朋友時。眼睛一亮,聲音忍不住提高,“我們半夏也沒有女朋友。我一直等着他結婚呢,他年紀一年比一年大,茯苓啊,你以前就認識我們半夏吧…”
茯苓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看到葉半夏看過來的眼神時,才反應過來葉母什麼意思,臉上控制不住就露出了尷尬和驚訝之色。
葉半夏喜歡朱瑾,這在四年前監獄裡,可完全不是秘密。
葉半夏忍不住去看了朱瑾一眼。下一秒卻狼狽移開目光,就要開口叫葉母回家時。茯苓哈哈一笑已經接話,“和半夏是認識好幾年了。半夏的好我可知道,葉伯母你別急,總有一天半夏會帶着好女孩回家的,到時候讓他們也舉辦一場像羅勒和紫蘇一樣的婚禮。”
說罷頓了一下,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等朱瑾的石上柏,“說來,石大哥,你和朱瑾什麼時候也舉辦一場?”
“什麼?”石上柏突然被牽扯進來,又因爲她的話一時之間傻傻問了兩字什麼,發亮的眼卻忍不住看向朱瑾,一把年紀了,心跳還丟人的有點加速。
石上柏旁邊的石韋眼睛更是噌地一亮,小狼似的看向了茯苓。
葉半夏猛地回頭看向石上柏,眸光深深,很快低下頭,掩飾眼底的神色。
“你在說什麼呢。”朱瑾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只覺頭疼。
她可沒忘記,之前石上柏說的想讓她做妻子的話。
“就是覺得羅勒和紫蘇今天的婚禮很不錯,想問問你們什麼時候也舉辦一場唄…”茯苓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不過說了又覺得說出來也挺好,於是接着說道,“石大哥和你,我覺得挺好的。”
說罷又馬上加了一句,“石大哥,你記得三書六聘是怎麼弄的吧?”
“我自然記得。”石上柏喉嚨滾動了兩下,不自覺上前兩步,緊張看向朱瑾,“朱瑾…”
“哎。”朱瑾答應着,看向葉半夏,“那再見了,葉半夏,葉伯母。”
“好,再見。”葉半夏擡頭看了一眼朱瑾,扶着葉母走向了飛車,茯苓這一下識趣的立刻滾了。
石上柏的腳步在朱瑾答應時頓住,在石韋有些不安的神色中轉頭走向飛車,打開車門等着朱瑾。
朱瑾沉默上了飛車,看到石韋眼裡的焦急失笑,擡手抓亂了他的頭髮,也不避諱石韋看向石上柏開了口,“石上柏,我實話實說,我現在暫時還不想考慮結婚。”
說得多麼自私,卻不得不開口。
“沒關係,我可以等,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一直在等你。”石上柏覺得剛纔那片刻,他做足了準備,所以此刻竟然一點不意外,也沒有覺得接受得艱難。
“又等嗎…”朱瑾忍不住說了三個字,等了幾年了,還繼續等…
“你不要有壓力,雖然說得挺無力的,不過這是我的選擇。”石上柏自然能聽出她的潛臺詞,“我只是覺得我的心意總要說出來,等不等是我的決定,說不定中途我哪天就堅持不了找了其他人。如果沒放棄等到最後,最壞的結果不過因愛生恨,恨你而已。”
“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不希望它影響你的選擇判斷。”石上柏看着朱瑾,眼裡只有認真,“我不希望我是下一個重樓,也不希望你的世界再出現一個重樓,所以,你可以毫無壓力的遵循你內心,用充足的時間選擇你心中的你想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朱瑾一時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不用爲難,也真的不要有太大壓力,我不希望我的…喜歡成爲負擔。”石上柏想,無論如何,他希望他的喜歡給朱瑾的是溫暖,而不是沉重。
“我知道了。”朱瑾點頭笑了笑,“趁着假期還沒結束,我準備出去走一趟。”
走出去,走出水藍星,在水藍星這片天地,她待了四年多,是時候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