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朱瑾只能停下,微微點頭,微笑問好。
不管總醫院之前做了什麼決定,和這些醫生都是毫無關聯的,也不管媒體多宣傳,作爲醫生同行,他們都沒說過朱瑾什麼。當然也有想踩着朱瑾上位的,這樣的醫者不管哪個時代都有,不過最後能大成的也基本沒有。
“朱瑾醫生已經開始上課了嗎?”幾個醫生護士剛忙完,手裡沒有緊急的病人,就停住了腳步。
“嗯,跟着老師來看看。”朱瑾點頭。
醫生還想說什麼,走在最前方的樸老師臉色難看插嘴,“跟上!”手一甩就往前走了,那要說話的醫生眉頭一皺,看着這一切的學生神色不安。
“告辭了。”朱瑾面色不變微微點頭。
“朱瑾醫生再見。”幾個醫生和護士忙彎腰告別。
一行人繼續浩浩蕩蕩往前走,這一次一路上再沒人說話,一路上好多同學都在隱晦打量朱瑾,還有打量樸老師的,他們不傻,自然看得出樸老師對朱瑾莫名的敵意。
要是換做其他人,不論什麼身份,總會憤憤不平或者不安,朱瑾卻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一路施施然跟着大部隊走,不管樸老師帶他們到哪,都是一個表情。
只不過,同學越來越沉默,樸老師臉色越來越不好,因爲不管他們到哪,醫生和護士只要看見朱瑾,除去少部分的,基本都禮貌和朱瑾打了招呼。只要看到了朱瑾,這些醫生護士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朱瑾身上,所說的話都是看着朱瑾。原本和他們說話的樸老師倒成了順帶的。
樸老師隱忍着怒色,誰也看得出來。
門診之行匆匆結束,樸老師本來要帶着一羣學生返校,途中看了一次手機後,突然改變了主意。
樸老師停下腳步回身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了朱瑾身上,“以往這一堂見習課到此就結束了。這一次卻有些特殊。大家都知道,朱瑾雖然現在是學生,在此之前卻是水藍星著名醫生。並且以人爲診斷能力著稱,因爲被取消行醫資格,無數人想請她診斷卻沒有機會。”
“今天我們是見習上課,朱瑾是可以學習診斷的。這一次見習機會難得,大家就一起去看看朱瑾是如何診斷的吧。可以嗎朱瑾?”樸老師在同學發亮的目光中向朱瑾問道。
“我是學生,老師讓做什麼自然就做什麼,老師儘管佈置作業。”朱瑾答得爽快,“不知老師想讓我看哪一位病人?”
“真是好學生。”聽到朱瑾的回答。樸老師似笑非笑誇獎了一句,“我也不知是什麼病人,去了才能知道。”
“請老師帶路。”朱瑾走在了最前面。跟着一路看手機的樸老師去了住院樓。
越走朱瑾的表情就越微妙,等停在病房門口。朱瑾腳步一頓,看着敲門的樸老師,眼中情緒莫名。
這病房就是她之前收到威脅讓她來的病房。
之前因爲重樓的阻止沒能來,現在卻再次站到了這裡。
門開了,一個秀麗的捲髮女子開了門,看着憔悴不已,看到病房門外的一羣人面露疑惑,“你們…”纔開口就注意到了樸老師身後的朱瑾,眼睛立刻一亮,“朱瑾醫生!”
捲髮女子一把推開樸老師撲了上來,抓住朱瑾的手,“朱瑾醫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小目…”
朱瑾的手被抓得生疼,被小目媽媽推到一旁撞到頭的樸老師捂着頭臉色更黑,同學們看着樸老師急了。
“樸老師,你沒事吧?”
“叫醫生吧!”樸老師被撞得一下子只聽到耳邊嗡嗡響,氣得七竅生煙。
學生的慌張打斷了小目媽媽的話,忙去扶樸老師又急急道歉,一隻手卻還是僅僅抓着朱瑾,生怕她跑了。
朱瑾看了一眼樸老師就移開了目光,趁亂目光轉向了病房中,佈置得很溫馨的病房,躺着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緊緊閉着眼,白白淨淨的。
朱瑾只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孩子,就收回了目光,低頭看向病房門口,一個和病牀上一模一樣的男孩子正站在門口怯怯看着他們。
這是她第三次看到的離了身體的魂魄,比起第一次看到的無知無覺的魂魄,這次這個男孩子明顯不一樣,和商陸差不多。
“對不起,對不起…”小目媽媽不斷道着歉。
樸老師的臉色黑得可以,面對她誠惶誠恐的道歉,只能咬牙說沒關係,阻止同學真去找醫生。
“朱瑾醫生,您幫看看我家小目。”一聽樸老師說沒事,小目媽媽立刻抓住朱瑾往病房裡拖,直直穿過那男孩子。
“我家小目一個月前回家晚了,回到家就暈倒了,沒一會就沒了呼吸心跳,大概三分鐘後他又突然恢復了心跳呼吸醒了,醒了卻不會說話,送到醫院來以後沒檢查出什麼,說身體沒問題。”
“可我們還沒出院,小目又發作了,又突然沒了呼吸心跳,差不多三分鐘後又搶救了回來。後來小目每一天都要發作一回,突然沒有呼吸心跳像是死了,可是三分鐘後沒人搶救他又會自己活過來。”
“這治了一個月,什麼治療辦法都用了,沒治好不說小目現在都不會醒了,朱瑾醫生,您一定幫忙看看。”小目媽媽一邊拉着朱瑾到病牀前,殷勤拉了椅子給朱瑾坐,一邊快快說着一邊小心把小目的手捧過來捧到朱瑾手邊,滿含希翼看着她,等待她診脈。
朱瑾聽了她的話眉頭緊皺,在樸老師那看熱鬧的目光下,在同學們驚奇的目光下,在那男孩子的目光下,朱瑾沒動。
“這位夫人,我們樸老師可能因爲被撞了頭忘記和您說清楚了,我們今天來只是見習。我的行醫資格被取消,是沒有行醫資格的。”朱瑾微微低頭說明,“我今天開只是爲了聽老師的安排,在上課期間給同學看一下什麼是人爲診斷。”
“什麼?”小目媽媽徹底愣住了,呆呆看着朱瑾,又看看一旁的樸老師。
“老師?”朱瑾趁着她愣住站起身來,站在一邊看着死死看着她的樸老師做出請示的模樣。
“既然不可以看病。那來這裡做什麼!來逗我嗎?”捲髮女子徹底爆發。猛地站起身撲向樸老師,樸老師一時不備立刻被她重重推向牆。
“老師!”
“小心!”
“不要!”圍觀的學生立刻就急了,鬧哄哄去拉小目媽媽。朱瑾退後幾步避開,目光落在那男孩子身上,只見一直看着跟着他媽媽的男孩子已經縮到牀底抱着頭哆嗦,怕極了的模樣。
小目媽媽只是一個人。樸老師和學生也不敢對她怎麼樣,她的氣又只是一時的。很快就制住了,小目媽媽無力任他們扶着,“既然不能看又何必來給我希望,又何必…”
一聲聲控訴。同學變了臉色,露出了同情,看向樸老師的目光就有些異樣。樸老師狼狽站直身體整理了凌亂的衣服,看着一旁事不關己的朱瑾。幾乎咬斷了牙道歉。
“對不起,是我的錯。”道完歉一咬牙,沉聲說道,“今天的診斷作爲今天的課堂作業,當場提交結論,所有同學都必須參與。”朱瑾給他的這一將他只能咬牙接下,反正這樣的病症,水藍星最頂尖的醫生都沒辦法,朱瑾肯定也沒辦法。
被人誇獎得幾乎完美的她,多幾個不能治療的病症也好,想來那些報紙是很樂意宣傳的!
樸老師說完冷冷看着小目媽媽撲向朱瑾,“開始完成今天的作業,從杜斯開始!”
一起來的學生能看什麼,知識走個場,或裝模作樣或敷衍好奇看兩眼就給出了答案,給出的答案不是乾脆說不知道,就是亂七八糟的答案。
小目媽媽一直緊抓朱瑾的手,也不在意他們,等所有人都看完,才小心翼翼看着朱瑾等她上前。
“到你了,朱瑾。”樸老師拿着教程筆記本打着分頭也不擡。
“是。”朱瑾答應着,安撫拍了拍小目媽媽的手,上前給小目簡單查看了一遍,又看了看一旁的顯示器上的數字,最後才把脈。
擠滿人的病房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朱瑾身上。
病房外,不知何時圍了一羣或年輕或白髮蒼蒼的醫生,在外圍還有護士,表情各異等着聽裡面的動靜。
朱瑾來總醫院的消息才傳開,沒一會又有朱瑾要對醫院內所有醫生都沒轍的死了又活病人診斷的傳聞,原本說傳聞不可信,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傳聞變成了事實。
聽到消息的不少人,忍不住都來一睹事實,都來看這個被總醫院開除的朱瑾要做什麼。
她的行醫資格可是還沒恢復的,要真看了等待她的無疑又是監獄。
來了瞭解實情後,他們不操心其他了,只等朱瑾的診斷結果,看她如何說。
朱瑾的把脈用了近三分鐘時間,在不少人忍不住咳嗽時,朱瑾放開了小目的手,轉向小目媽媽問問題,“發病前小目回來的情形是什麼樣子?”“表情如何?”
問了許多個問題,朱瑾心中有了數,看了看依舊縮在病牀底下的小目,朱瑾終於在所有人的期盼目光下說出了診斷結論。
“小目是被嚇到了,被嚇得厲害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朱瑾看着小目媽媽,“要想小目好起來,最好先想辦法查查一個月前他那一晚晚歸經歷了什麼。”
一句話就是小目被嚇得丟了魂,魂不守舍了。
朱瑾的結論一出來,衆人表情各異,等得太久猛地聽到這樣奇葩的答案,病房門外的醫生一下子被嗆到了,咳嗽着搖頭一個個離開了。
樸老師滿眼的諷刺,同學眼裡滿是懷疑,還有忍不住噴笑的,聽到朱瑾答案而呆住的小目媽媽被笑聲驚醒,不敢相信看着朱瑾,“…您說什麼?”
“我說,小目這是被嚇到了,你最好想辦法查清一個月前他那一晚被什麼嚇到。”朱瑾重複了一遍。
小目媽媽還想說什麼,樸老師猛地合上了課程筆記本,“今天課程到此結束,全體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