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翹昏迷的兩天時間內,一心想紅的麥門冬終於爆紅,紅得發紫,雖然紅的頗受異議,可也確確實實紅了。針對連翹事件,他以無奈又頹然的形象現身,沒說連翹一句壞話,可表現出來的,都抹黑了連翹,成就了自己的無辜。
同時,連慧兒也黑得可以,在事件發生不久,媒體就立刻發表了開除連慧兒的通知,等連翹好不容易脫離危險,連晴帶着人殺過去時連慧兒已經失去了蹤影。聽家裡的人說,是連成澤派人來接走的。
連慧兒被接走,連晴的氣沒處撒,赫連真的日子不好過,雖然明面上她很冤枉無辜,可事情終究牽扯到了作爲預備公主的連翹,甚至還導致流產,在這個看中子嗣勝過太多的時代,是不可能息事寧人的。
這件事連翹是受害者,連晴發瘋,連赫連藍也不能說什麼,赫連真委實吃了不少苦頭,如若不是公主身份,想來連晴會更不客氣。
短短兩天,在外,赫連真的形象迅速提升,終於如願以償逆轉了她的形象,讓大家重新喜歡上了她。在內,王室對赫連真卻很不滿意,甚至對她的公主地位也頗有微詞,畢竟大家都不是傻瓜。赫連藍在事情發生第一時間就讓人查過赫連真,卻查不出任何異常,王室其他人員也是如此,後來看赫連真又特別不像有心機的,且抓不到什麼把柄,最後誰也沒發難。可一切太巧合,大家心裡都有懷疑和膈應。
讓這樣的人成爲王室領導王室未來,他們不放心。
以連倡爲首的族老在事情發生後簡單碰了頭。會說什麼赫連真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到。
兩天後,連翹清醒時,一眼看到的是媽媽連晴和戴着口罩的朱瑾。
“媽媽…”乾澀沙啞的聲音,連翹表情有些愣愣的,像是還沒徹底醒過來。
“翹翹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連晴拼命忍淚意。看着完全失去了照人光彩的女兒心中大慟。
“媽媽,我好像夢到我不能做公主了…”連翹看着連晴皺着眉頭喃喃。“不能做公主了…”
“那公主我們不做了,我們不做了…”連晴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什麼都不做了,媽媽只要你好好的…那不是我們的。我們再不強求了…”
“媽媽那麼希望我去做,我從小就夢着做呢…”連翹的眼睛直直看着朱瑾,“赫連楠做的好,我也拼命追着她了,爲什麼不能做…”說着就開始流淚,大滴大滴的,似祭奠自己的夢。
“哭了對身體不好…”朱瑾皺眉,小月子裡這樣可不好。
“對對,翹翹你別哭。楠楠說你現在情緒不能激動,也不能哭,以免留下病根以後受罪…”連晴立刻反應過來。擦乾眼淚勸解,連翹愣愣看着連晴,表情突變。
朱瑾看着忍不住皺眉,剛要開口,連翹面色慘白突然尖聲開口,“媽媽。我聽到什麼流產,我好疼。肚子好疼…”
連晴表情一僵,連翹看着她又看看朱瑾,顫抖的手放在肚子上,顫抖着脣喉嚨裡卻突然沒有了聲音,眼淚大滴大滴掉,滿目悲切絕望,半響才啞聲說出了兩個字“孩子…”
“有一個多月了,你從臺階上滾下去後當場就小產了,要想再要個孩子,得養個一兩年了。”朱瑾在連晴前接過話,連翹感覺不對,必須要讓她認清事實,或者說讓她回到事實中,不然以後隱患太大。
“孩子…我都不知道有她…還不知道存在她就去了…是我的錯…”連翹的手抓住被子,青筋畢露,大口喘着氣斷斷續續說着,弓起身體瑟瑟發抖。
她的經期一向不準時,隔個兩個月都是常事,像她媽媽的一樣。在婚後三年內懷孕就是幸運眷顧的年代,她從來沒想過就那麼一次衝動後會懷孕。
她的孩子,在她知道存在的時刻就是離去的時刻……
“嗚嗚…”連翹咬着被子嚎啕大哭。
“是媽媽的錯,媽媽該告訴你媽媽易孕的事,媽媽當年也是很容易就懷了你…”連晴看着連翹的樣子,心痛如絞不斷安慰,“杜仲都告訴媽媽了,都是媽媽的錯,翹翹你放心,杜仲正趕回來,我們會爲你報仇的……”
朱瑾搖搖頭無奈出了病房,感慨也頗多。
前世時,一般一個女人生十個八個孩子都正常,懷孕便不像如今這樣艱難,前世一般懷上了也很少有病症,不像如今懷孕艱難,懷了差不多一半都會有各種問題不能出生,導致大家都很重視生育。懷孕這樣的大幸事,變成連翹這樣的,遷怒誰都正常。
不出朱瑾所料,從連翹嘴裡得知了詳細情況的連晴等人,對赫連真的不滿直接到達了巔峰峰。在外面大家讚美擁戴赫連真這個公主,讓真公主的公主之名名符其實時,王室內部卻頻繁動作。
短短几天下來,據說因爲看了連翹事故現場導致晚上噩夢連連的赫連真再次消瘦下去,之前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肉又全部沒了,蘇木和赫連藍看着暗暗焦急,心疼不已。
心疼小女兒,到處打聽怎樣看好小女兒症狀的蘇木,最後打聽到了大女兒頭上,聽人說大女兒可以各種調養好身體,親眼看過連翹一點點好起來的蘇木對此深信不已,想了想不想給大女兒添麻煩的蘇木,最後帶着小女兒上醫院求診。
因爲之前不限定名額導致掛號太多,排隊候診都要候幾天導致很多人不滿,最後醫院不得不限定掛號,朱瑾的掛號只能當天掛,且一天只看二十人,蘇木和赫連真來的時候已經掛不到號了。不掛號朱瑾是不看的。最後蘇木和赫連真只能等午休的朱瑾看情況。
“爸爸,你…們怎麼來了?”下班的朱瑾看到候在門口的兩人滿臉疑問。
“楠楠啊,累了吧?餓了嗎?走。先去吃飯,吃了飯再說。”蘇木眼尖看到了朱瑾面上的疲倦,完全想不到其他的,一把拉過她的手就走。
朱瑾失笑,任他拉着,赫連真楞了一下才跟上,倒沒變臉。
等蘇木餵飽了朱瑾才說了來意。“楠楠,這段時間因爲你翹表姐的事真真老睡不好。人也瘦得厲害,你看能不能幫她看看調養調養,我問了好多人,都說你能調養。”
“麻煩姐姐了。”赫連真在一旁。
朱瑾皺眉。“怎麼不找重伯父?”重樓父親是他們的御用醫生。
“姐姐不想幫我看嗎?”蘇木還沒說話,赫連真已經先他一步委屈開口,蘇木聽了大皺眉頭。
“嗯。”朱瑾看着她的樣子忍着嘴角的抽抽,誠實回答,瞬間,赫連真表情滯了一瞬,蘇木的眉頭皺得打結。
“爲什麼?”
“爲什麼不想?”這一次,蘇木和赫連真異口同聲。
“就是因爲不想。”朱瑾皺眉,看了看時間。“爸爸,抱歉了,我得去上班了。”
“哦。好…”蘇木忙站起來,“我送你。”
一路上蘇木欲言又止,最後倒也沒在開口,朱瑾鬆了一口氣。
不想,過了兩天,22號那天又來了。看着患者名單,朱瑾深深嘆了一口氣。
等叫到赫連真。在羅勒戒備的神情,護士的好奇心中,蘇木和赫連真走了進來。
“楠楠…”蘇木歉意看着她,“你幫真真看看吧,她這樣下去不行啊,她是你妹妹,別人猜忌誤會,我們不能誤會她…”聲音越說越小,語氣卻越來越沉重。
外面對真真評價越來越好,王室也越來越不遮掩,憑着莫須有的猜忌竟然說真真不配做公主……
赫連真側目,目光復雜,朱瑾沉默看着他,在他幾乎說不下去時終究阻止了他,她怕,她怕他再說下去,她會再次瘋狂想念父親,當年父親爲了她也曾如此…
“爸爸,我知道了。”朱瑾側頭不去看他的臉,好半響擡頭諷刺一笑,“我看,爸爸,爲了你,我看。”
她終究無法拒絕蘇木這個樣子提出來的要求。
蘇木看着側頭的朱瑾,莫名的,心疼幾乎將他淹沒,要開口,看了看身邊瘦得不成樣子的小女兒,終閉了嘴。
赫連真一直沉默,再沒擺出那一日委屈的面孔。
沉默在診室蔓延,朱瑾沉默診脈,羅勒看了看朱瑾的樣子,咬了咬牙開口幫她問診,朱瑾愣了一下,嘴角才露出一絲笑,任羅勒問,認真聽着不斷點頭,等差不多了寫藥方。
“思慮不要過重。”朱瑾對赫連真只囑咐了一句。
蘇木和赫連真走了,朱瑾後面卻都有些沉默,偶爾的休息時間忍不住拿出手機看她之前保存的重樓的視頻,羅勒不小心看到,逮着機會忍不住小心問,“師傅想重醫生了嗎?重醫生還不回來?”
“想了。”朱瑾看着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失笑,“說暫時還不能回來,好像遇到大麻煩了。”
重樓發的消息越來越簡短,間隔時間越來越長,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她知道,他還不回來,那定然是遇到大麻煩。
惟願他早日平安歸來。
羅勒原本是想逗朱瑾笑笑,卻不想倒是讓朱瑾眉間的憂慮更重。羅勒趁空閒想輒,想下班了怎麼讓朱瑾去放鬆,不想下班後竟然又見到了蘇木。
這一次是蘇木一人,看樣子也知道是專門等朱瑾。
“爸爸?”朱瑾這一次真的愣住了。
“爸爸等你很奇怪嗎?”蘇木看着朱瑾奇怪的神情心就一酸,原來他們一家子常年在一起,女兒見到他哪會有這樣的表情,如今卻……
說到底,因爲事故,因爲失憶,因爲服刑,一切還是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