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晞延在N市有一套公寓，那是在遇見莫舒意之後買的，他當時不知道自己存了什麼心思來做這件事，現在看來，也許就明白了。
顧晞延一路揹着莫舒意回到公寓，好在莫舒意雖然喝多了但老實的不得了，只是緊緊的摟着顧晞延的脖子不亂動，偶爾發出一兩聲呢喃，也只是叫着顧晞延的名字。
等到了屋內，顧晞延看着莫舒意已經睡着了，輕輕將她放在牀上，吻了下她的額頭，“睡吧，寶貝。”就轉身關上門，出了屋。他想了想還是睡在客廳沙發的好，如果莫舒意醒了或者有什麼需要也能及時一些。
顧晞延雖然對女人一向溫和，但這樣的體貼從沒有人享受過。也許顧晞延的風流給過許多人，但他的柔情一輩子只給了一個人。
到了半夜，莫舒意迷迷糊糊的醒來，轉眼看了看四周猛然坐了起來。揉了揉額頭纔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也想起這是哪。她輕手輕腳的下了牀，想去看看顧晞延在不在。但看到隔壁客房漆黑一片空無一人的時候，握緊了拳。
莫舒意慢慢走向廚房，摸着黑找到水龍頭，打開後冰涼的水不斷的衝到莫舒意的手上，反覆的沖洗讓莫舒意的雙手冰的麻木，直到連手骨都有些刺痛纔將水龍頭關上。
好像這樣還是不夠，莫舒意顫抖着左手輕輕解下手錶，將手錶放在水池旁，然後拿起廚具裡的水果刀。
顧晞延在沙發上睡得並不舒服，一陣陣水聲悄無聲息的把他吵醒了。
他皺了皺眉坐起身，先轉身看了看莫舒意的房間，卻發現房間的門已經打開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才聽到廚房有聲音，他低頭找了找，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乾脆光着腳光着腳走了過去。
他走到廚房，“啪”的一聲把燈打開。看着莫舒意背對着站在那裡，他眨了眨眼，“莫莫，你是不是”
莫舒意被燈亮和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手上的刀猛地掉在地上，刀尖上還帶着血，濺在了乾淨的水池旁，顧晞延的話音徒然止住，他瞳孔皺縮，一瞬間睡意全無，那把刀，是劃過了莫舒意的手腕，鮮血已經染上了她的手掌。
莫舒意臉色慘白，有那麼幾秒鐘，廚房裡安靜的連彼此強烈的心跳聲都聽的到。
片刻後，顧晞延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莫舒意的手腕，不少血沾到了衣服上，但讓顧晞延更沒法接受的是，不止有那一個傷口，還有不少深深淺淺的傷疤，有一條傷口傷疤極其深，彷彿從傷疤就能看出那個傷口到底流了多少血。
顧晞延覺得那把刀好像紮在她自己的心口上，動一下都疼，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傷口的周圍，好半晌才跑去拿止血藥和繃帶。
他把莫舒意帶到沙發上，幫她處理好傷口，才啞聲道，“爲什麼？”
莫舒意坐立不安，看了他很久嘴巴一張一合卻沒說出一個字。她摸着自己包紮好的右手腕，喃喃道，“我的手錶呢？”說着站起身跑向廚房。拿起手錶卻因爲手抖，反覆好幾次都沒有戴上。
顧晞延跟在她後面，看着她近乎神經的舉動，一把把她的手錶搶在手裡，舉起她的右手，紅着眼睛問她，“你戴手錶就是爲了遮住傷口？”
“不是的，不是的！”莫舒意激烈的要掙脫他，手也去搶手錶。
顧晞延瞪着她，舉起手錶往地上狠狠一摔，“用不着戴，反正已經遮不住了。”顧晞延捏住莫舒意的下巴，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氣，好像要把莫舒意的下巴捏碎，他整個人已經咬牙切齒了。
看着手錶的零件不停的掉出來，莫舒意突然像脫了力一樣，癱倒在地上，眼睛盯着地上的手錶，“晞延。”
顧晞延覺得自己可能是氣瘋了纔會做出剛纔那樣的舉動，回過神看着地上的莫舒晞，立馬心疼的蹲下抱住她，“我在。”
而莫舒意似乎沒聽見一樣，嘴裡不停的叫着晞延。顧晞延也不停的迴應她，我在，我一直在。
顧晞延想，即使再氣的失去理智，他也看的出來莫舒意不對勁了。他回想着莫舒意今晚所做的一切事情，眼眸中不知閃過怎樣的情緒。
不知道相擁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微微有陽光照進來，顧晞延纔將已經累的睡着的莫舒意抱起來，回到臥室裡。
顧晞延摸着莫舒意的長髮，輕輕吻過她的頭髮，額頭，臉頰和嘴脣動作輕柔彷彿在進行虔誠儀式。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是和我有關嗎？如果沒有遇見我會不會更好？顧晞延不停的疑問着，不知道這些問題是問自己還是問莫舒意。
這麼想着，懷裡的身體卻輕微而猛烈的一顫，莫舒意睜開了眼，顧晞延看見她額角滲出了一些汗。莫舒意醒來後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定定的癡癡的，一言不發，顧晞延湊過去親吻她那層薄薄的汗水，輕聲說，“別害怕，我在這裡。”
別害怕，我不會再先走了。顧晞延心裡默默的下了決心。
莫舒意緊緊的抓着顧晞延的衣服，頭埋進他的肩膀裡，不安的蹭了蹭，顧晞延伸手摸着她的脖頸，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撫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又像是在給予莫舒意一個承諾，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平靜而有力。
等莫舒意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動了動身子，轉頭看見了趴在牀邊的顧晞延，伸出手摸了摸他有些疲憊的臉，嘴角帶着笑意，一臉溫柔的看着他。
顧晞延握住莫舒意的手，親吻了下她的手心，柔聲道，“醒了嗎？”
那一刻，莫舒意覺得窗外的陽光很好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