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舒意最近情況不太好。她的行動、吃飯、休息,都是按時按量自行完成的,彷彿和平常人都沒有什麼差別,但事實上,除了上述的人體本能的行動之外,莫舒意整天的坐在一個位置上,一句話也不說,哪怕是顧晞延長時間地坐在她身旁和她說話,也沒能得到一句半句的迴應,就像是身體主人的靈魂已經完全沉浸入自己的世界,留下來的只是一個還算活着的軀殼。
顧晞延去找過莫舒意的主治醫生,得到的答案也僅僅是這是必經的過程。至於什麼時候能好,能不能完全根治,對方統統用模棱兩可的答案應付過去,只是反覆的重複,這種精神類的病人需要家屬的耐心和長時間的陪伴。
一連好幾天,顧晞延每次來這裡,只看見莫舒意安靜的長久的坐着,既不說話也不會回答人的問題,顧晞延有時說了半天也只得那人一個迷茫的微笑……其實這也早有預料。
顧晞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公司,自己其他的所有,因爲現在的莫舒意就是他的一切了。他現在會一直在這裡守着莫舒意也是因爲她的病情已經到了非常不穩定,必須接受系統的長期治療階段。
病房裡沒有什麼電子設備,顧晞延也不會帶電腦,只是帶幾本文件或者書本來,有時和莫舒意聊天聊累了就會看兩頁,看了一會後再開口和對方聊天。平時每天顧晞延從八點就會來到病房,先陪着對方吃早飯,再帶着她出去到草地上散步,可能會轉好幾圈或者爬一上午的山,到了中午吃完飯休息好以後,又會牽着對方的手去湖邊,一開始莫舒意也會因爲他的靠近而掙扎,不過後來顧晞延常常來有些親密的動作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莫舒意也就沒有那麼抗拒了。
顧晞延會手把手的幫着莫舒意弄魚竿和魚線,然後兩個人可能一坐就到了夜幕低垂,釣上來的魚也會成爲兩個人後面兩天菜單的一部分。
一般這種時候,連莫舒意的洗臉洗手的衛生問題也從護工的身上轉移到了顧晞延的身上。
太陽又在一個早晨如約升起,灑落大地的陽光如同金子一樣璀璨。
顧晞延拿着本書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見躺在牀上看窗外的人慢慢轉回視線,表情疑惑的說出長久以來的第一句話,“你怎麼還在這裡?”
顧晞延腳步一頓,跟着一轉,拿起桌上的白粥,走到牀邊用勺子喂她,“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莫舒意乖乖嚥下一口粥,眨了眨眼又重新將眼睛放回窗外不再開口。
“乖,再喝一口。”顧晞延看着莫舒意消瘦單薄的身體,愈發的心疼。
莫舒意頭望着窗外,搖了搖頭。顧晞延繼續把碗離她更近些,拿勺子吹了吹,遞到她嘴邊,“再喝一口好嗎?”
莫舒意不耐的伸手想要推開面前的粥,也無意打翻了顧晞延手機整碗的白粥。莫舒意看着顧晞延滿手的白粥,還被燙的通紅,眼光不在看着窗外而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顧晞延的手。
顧晞延拿過餐巾紙將手上的白粥擦拭乾淨,又去洗手間沖洗了一下,回來後看見莫舒意還是保持着他離開時的動作,他過來後,對方的眼睛又再次盯着他的手。
“怎麼了?”顧晞延攤開手給她看,“我沒事的。”
莫舒意的嘴脣哆嗦了兩下,接着,這種顫抖從臉頰傳遞到手指上,她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卻乾巴巴的像是機器合成的聲音一樣,“……燙”
顧晞延伸出手去抱住莫舒意,一個接着一個的吻落在莫舒意的額頭,安撫着對方,“沒事寶貝沒事的。”
假使你的愛人,哪怕在生病時也無法忽略你的受傷,把你的受傷放在第一位,那麼即使我的一生都將接受這樣生病的她,我也願意。我也想永遠將她守在身邊。
那一天的一週後,顧晞延把所有手續都辦好就將莫舒意接回家了。
不過剛回到家顧晞延就來得及處理一些公司上的事,也不能每日陪在莫舒意身邊。不過也好在莫舒意雖然不再說話,但總是乖乖巧巧的,每天都會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等着顧晞延開門回家。
回到了家,客廳的燈還亮着,莫舒意本來低垂的眉眼聽到開門聲就擡起頭來看着顧晞延。
說過不要等自己的,結果還是不聽話,但是顧晞延心裡卻沒有一絲責備只有疼惜。他有過來,低頭以眼描繪着莫舒意精緻的五官,他手輕輕撥弄開莫舒意的劉海,吻上她的額頭,彎腰抱起對方,“我們回屋睡吧。”
莫舒意點點頭,伸手環住顧晞延的脖子。
這個人,這一生,就是他顧晞延的歸宿了。
雖然對方等着自己讓顧晞延覺得幸福,但總捨不得她一個人在家,思來想去還是打算明天帶着對方一起去公司,有她在身邊呆着心裡總會安心些,也可以早點完成工作帶着她回家。
說做就做,顧晞延第二天就將莫舒意叫醒,看着對方洗漱好就幫着她穿好衣服喂好飯,才牽着手帶着她出了門。
顧晞延現在不僅是把莫舒意當做最心愛的人同時也把對方當做孩子來寵,其實那些事莫舒意都可以自己做,但顧晞延就是希望一切自己都能替她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