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陽光打在了剛被雨水親吻過的樹葉上,我單手枕在臉邊,等着家成他們的到來。
從遠處的小徑上,卻是走來了四人。
兩個同樣高挑的男子走在前面,那兩人……是音離和北冥齊!北冥齊今日就來了!
這讓我很吃驚,原本以爲他會過幾日再來。
北冥齊和音離邊說邊走,在他們的身後,我看見了家成,隱隱約約的,看見了一個身材矮小的,卻穿着一身斗篷的人,他被音離他們幾個高個男子擋着,並不顯眼。
原來小蝶說的賊好看的男子是指北冥齊。
“沙沙——”這人還沒到,北冥齊的聲音就先到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讓我頭痛,他跑上前,我連躲都來不及就承受了他的體重,他掛在我的身上,手朝我的臉摸來,我當即打開:“北冥齊!從我身上走開!”
“誒~沙,怎麼說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日隻身前來,就不是以國主的身份,而是以一個老友的身份來探望你這個故友。”他勾着我的脖子眯眼笑着,我眉腳直抽。
“北冥國主,請自重。”音離和家成他們趕了過來,音離沉沉的聲音帶着寒意。
我拿開北冥齊環在我脖子上的手,站起身拍着被他弄皺地裙衫:“我說你就不能改掉這個動不動就往別人身上撲的毛病嗎!”
北冥齊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把摺扇。打開扇着,一臉狐狸笑:“我可是被沙沙你耍地好苦哇,補償一下也可以吧。你信上所開的條件我可是沒有提出任何意義,現在冷情正運着銀子過來。我說,沙沙。”
北冥齊挨近我的耳邊,音離不禁舉步。見我不動,他只有站在遠處,看着北冥齊在我耳邊耳語。
“你早露出你的真面目,我當初就不會來影月給你搗亂,我怎麼會對你這樣的美人下手?不過,你也太狠了,我可是剛坐上皇位,能不能再少點。”
“哼!”我冷哼一聲。“你拿得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乾地那些勾當!”我斜睨着北冥齊,北冥齊那雙鳳眼眯成了一條線,手拿摺扇慢搖:“你怎麼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也眯起了眼睛,一臉狐狸笑。
涼亭裡,我和北冥齊的臉上是不差彼此的詭笑,電光火石之間,傳來了家成的聲音:“女皇,我把小公子帶來了。”
“雲叢!”我收起笑容,看向那個身穿黑衣斗篷的人。他瘦弱矮小的身形,應該是雲叢。
我走上前,他卻退了一步,我不解:“雲叢,怎麼了?師傅也不認識了。”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全部的身體和他地臉,這孩子怎麼又跟當初買回來一樣。生人勿近。
“喵~~~”一聲甜叫,一個灰色的小腦袋從那黑色的斗篷裡鑽出,我樂了:“是小飛啊。”我伸出手指,小飛也伸出爪子,卻沒想到小飛被雲叢按進了斗篷。
“雲叢?”
雲叢再次後退了一步,不靠近我們任何人。
“怎麼回事?”我看向林家成,林家成搖搖頭:“我接小公子的時候,小公子就這樣了。”
我沉思了片刻。看向北冥齊,北冥齊立刻舉起雙手:“我什麼都沒做,你知道的。”
“小蝶。”
“在。”
“帶這位小公子先下去休息吧。”
“是。”小蝶應了一聲走向雲叢,卻沒想到雲叢又是後退一步。
小蝶揚起了她最溫柔的笑:“小公子。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帶你下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後好好吃一頓,好嗎?”小蝶再次伸出手,雲叢更加後退了一步,一下子,場面變得有點冷。
“這……”我看向音離,音離微笑着:“讓我試試。”他走向雲叢,伸出手,柔聲道
哥帶你去休息可好?”在影月,沒人能抗拒音離的溫
可是,讓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小飛忽然躥了出來,對着音離就是一爪,音離沒有想到小飛會突襲,立刻雪白的手背上,就被抓出了三道血口子。
雲叢慌忙將小飛塞回斗篷,音離看着手背開始發呆。
“音離!”我急急走到他地身邊,“小蝶,帶着哥舒祭祀去包紮。”
“是!”
小蝶扶着音離而去,音離依然不解地看着手背的傷,回頭看了雲叢一眼,眯起了眼睛。
“家成!”
“在!”
“帶北冥國主四處遊覽一下。”
—
“是!國主請。”
“誒?沙沙。”北冥齊又掛到了我的身上,“同是北冥來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我扣住他要摸上我下巴的手:“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個身份就是雲叢告訴我的,你給個這個孩子造成地傷害還小嘛,你說!”說起這個我就忍不住發火。
立時,北冥齊放開了我,臉上笑容不再,而是深深地凝視着那個白天的黑影:“原來如此……”說罷,他轉身離去,林家成隨行在旁。
淡淡的空氣裡,是百花被雨水沖淡的清香,我再次走到雲叢的身前,他不再後退。
“雲叢?”
黑色的斗篷裡,沒有任何聲音。清風撫過,他的斗篷微微飄揚了一下,再次垂落,靜得就像一座雕像。
“哎……”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是不是因爲師傅是女皇就讓雲叢陌生了?”我緩緩擡起手,試探着伸向他藏在斗篷下的臉,發現他沒有閃躲,我輕輕地撫上他地面頰,沒有面具,沒有疤痕,滑嫩地一如剝殼的雞蛋,恢復地很好。
“雲叢,師傅還是師傅,師傅說過不讓任何人再欺負雲叢,現在師傅是女皇,大家知道雲叢是女皇的徒弟,還有誰敢欺負你?”
手掌下那片潤滑的肌膚慢慢變得熱燙,有什麼潤溼了我地手指,我笑了,溫柔地笑着:“雲叢果然是個孩子啊……怎麼哭了呢?是怪師傅接地太晚還是沒有親自來接雲叢呢?那是因爲……”
忽的,雲叢朝我撲來,撲入我的懷中,他緊緊地抱着我的腰,將臉埋入我的胸前,他在害怕,我感受到了他那患得患失的恐慌。
“那個哥哥……”雲叢的聲音從斗篷下幽幽地傳來,帶着他特殊的因爲發育而變得有些哽啞的聲音,“那個很漂亮的哥哥……身上有藍色的光……”
“你是說音離嗎?”我輕撫着雲叢的後背,他懷裡的小飛已經躍到地上,在我的腳下蹭着,“音離是我的祭祀,所以,他也會一些咒術,但他是我的祭祀,聽命與我,是好人,他不會害我的。”
“真的?”
“恩,這裡都是師傅的人,沒什麼好怕的。”我輕輕拉開雲叢,緩緩摘下了他的斗篷,金色的長髮從那斗篷下瞬間暴露在陽光下,絢爛地扎眼,淡淡的清香從雲叢的發間飄來,他那粉紅的臉上是他未乾的淚痕。
“哈哈,哭花了,這下小飛也要取笑你了。”
雲叢瓦藍的眼睛裡還噙着淚水,他似乎還挺委屈:“雲叢是因爲看見月開心,又因爲月是女皇,一下子不敢……以爲月會不要雲叢,因爲月是女皇……”
“小孩子,別哭了,師傅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反悔,更何況師傅是女皇。”
雲叢擡起那張哭花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然而,這抹雨後初綻的笑容卻因爲他看見了什麼,而再次消失在陰雲下。
他的眼裡帶出一絲害怕,緊緊抓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