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樣的意外讓你失憶了呢?”在皇城最著名的酒樓剛入座,皇甫凌便直切主題。
“不知道,醒來的時候,自己便躺在石階上,什麼都不記得,迷糊地朝山下走去,後來聽路人說,那個地方是醫仙谷。”納蘭惜諾說道,她半年前的確待過那個地方,如果皇甫凌查起來,也不會有什麼漏洞。
“真是不幸,讓你忘掉了我們之間的友情,不過惜諾你放心,將來我們會慢慢補起來的。”皇甫凌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納蘭惜諾不禁在心裡冷笑,如果他相信自己失憶了的話,大概巴不得自己忘記了那段兩相對峙的日子吧。
“嗯。”納蘭惜諾淡淡應道,就算失憶,本身性格也不能變,自己裝得太破格的話,反倒容易引起懷疑。不過,他對自己親暱的稱呼,實在有些不習慣。
“對了,你還帶着人皮面具啊?”皇甫凌突然提到這個問題,他想看納蘭惜諾的反應,並且,如果納蘭惜諾是真的失憶,他這樣說至少可以得到信任,能夠看到她真面目的人,說是她的好友,她應該不會懷疑。
“原來你知道我帶有人皮面具。”納蘭惜諾故意在眼底露出了點點驚訝的光芒,不能太明顯,不然太過做作,這樣隱晦的驚訝,細心又有心機的皇甫凌,一定會發現。
“嗯,要不是看過惜諾你的真面目,我也不知道你一直帶着面具的,不過說起來你真顏還真是美得不得了呢。”皇甫凌回想起當時看到她臉的那瞬間,那美得讓人窒息的感覺,讓他這輩子也沒有辦法忘記,不過納蘭惜諾最吸引人的地方,還是她的性子。這樣的性子加上這副國色天香,天下無雙。
“起初發現自己帶有人皮面具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很是不解,但是在看了自己的容顏之後,便也清楚了些,以前的自己,大概是不想引起風波吧。”納蘭惜諾覺得自己其實是有演戲的天賦的。
“也是,要是讓你的容顏公諸於世,估計不會天下大亂,也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兩個人談笑着,果然如同故友一般,納蘭惜諾實在想不到,有一天會有皇甫凌如此和諧地相處。她記得皇甫凌見自己容顏的那一天,那是莫大的屈辱的一天,她不願意在回想起的一天……
“你的身體受過什麼傷嗎?爲什麼需要貼皇榜召集名醫?”納蘭惜諾把話題轉開,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唉,半年前,我不甚跌下懸崖,雖然途中碰到很多樹枝減輕我的下跌速度,但是摔倒底的時候,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失掉了大量的血。被救回來的時候,暫時保住了命,雖然意識清醒,卻一直沒有辦法醒過來,所以才召集名醫,還好遇到了神醫,用那兩株植物補回了我的血,我這才慢慢恢復的。”皇甫凌一邊說着,一邊細細觀察着納蘭惜諾的反應,可是她除了認真地聽着,到最後露出一副擔心的表情,再也沒有額外的反應,這樣皇甫凌不禁想要相信她是真的失憶了……
還記得那個時候她輕輕靠近自己,柔聲問道:“娶我爲妃,好不好?”
“好。”當時的他毫不思索地回答着。
他心甘情願淪爲她掌中之物,心甘情願被她推下懸崖,掉下去的那一瞬間,他沒有不甘,沒有怨恨,只是苦笑,只是心痛。
哪怕是再重來一次,哪怕自己知道是她的蠱惑和陰謀,他也會再次地,毫不猶豫地選擇失去理智,回答一聲“好”吧?
天知道那個時候,從納蘭惜諾嘴裡吐出的那麼幾個字,是多麼地美好,讓他前所未有的幸福,如果那一切都是真實的,他該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即使讓他放下江山,他也會甘願吧?苦笑,這還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吧?
突然心裡是如此期待納蘭惜諾是真的失憶了,那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心底把南宮瑾也忘得一乾二淨,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機會走進她的心裡?
原來是這樣,納蘭惜諾在心裡暗暗道。
“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跌落懸崖呢?你是皇子,怎麼會出現在懸崖,還被別人推下去,你的侍從呢?”雖然這樣的問題不是納蘭惜諾願意問的,因爲她不願意再回想當時的場景,但是作爲一般的人聽完這樣的講訴,都會這樣問吧,爲了不被懷疑,納蘭惜諾還是開口了。
“呵呵,”此刻的皇甫凌似乎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嘴角盪漾着苦笑,“防不勝防啊,況且我根本沒有打算防,推我的那個人,是我愛的人,所以,我心甘情願。”一字一頓地說完,然後收回回憶的目光,認真地看着納蘭惜諾的反應,這,也算是在測試她是否真的失憶了吧?
“想不到你也是個癡情人呢。”納蘭惜諾淡淡地說道,儘量不讓情緒的浮動表現在臉上,即使很不喜歡皇甫凌,即使是他害的瑾受傷,害得她和瑾相隔如此之遠,但是在親耳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很難平靜下來。
即使他欠了她很多,但是她不願意皇甫凌用情債來還。情債,永遠還不清楚的東西。
“罷了,不過是單相思。”皇甫凌苦笑着,眼底的悲傷輕易可見。
“好了,我們不繼續這個話題了,免得惹你傷心。”納蘭惜諾沒有辦法忽視他眼裡的情緒,明明是討厭的人,爲什麼看到這樣的情緒,還是覺得很抱歉呢?
“惜諾你是如何想要參加招募的?”皇甫凌聽話地轉移話題,問道。
“這半年來自己兜兜轉轉,靠着自己的功夫,沒有把自己給餓着,剛好看到皇榜,就報名了,自己不能再那樣沒有目的的生活着,看來這個決定是對的,居然遇上了身份這麼高貴的故友。” wωω⊙ ttКan⊙ ¢ ○
“哪有什麼高貴不高貴,”皇甫凌淡笑着,“不要把我當皇子,就像你不把自己當做公主一樣。”納蘭惜諾,是真的失憶了吧?眼裡的目光不似從前的敵意,而是他很難得見到的柔和和友好。
“出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納蘭惜諾說道。
“我送你。”
“嗯。”本來想拒絕的,不過納蘭惜諾說了這麼多的話,不想再浪費口水了。
兩個人走回校場的時候,正巧遇到了皇甫辰在裡面。
“末將見過大皇子。”納蘭惜諾微微低着頭行着禮。
“皇兄。”皇甫凌也微微低着頭。
“免禮。”皇甫辰的臉色不太好,也是,自己期待的人才和自己的對手皇弟走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有好臉色?
“兩個人怎麼一起出現的?納蘭將軍,你去哪裡了?”皇甫辰低沉的聲音裡透着濃濃的怒氣。
“我們……”
“惜諾是我的故友,我剛剛來看她的時候,邀她出去坐了坐。”皇甫凌搶先回答道,直接說明豈不是更好,省的還花功夫和他周旋。
“故友?”皇甫辰明顯對這個答案很吃驚,一臉疑惑地看向納蘭惜諾,“之前怎麼沒有聽到納蘭將軍提過?”
“回大皇子,是因爲末將在半年前遇上了小事故,失了憶,故不記得這段往事,今日,是二皇子來找末將,說起的。”納蘭惜諾也“坦白”道,夾在兩位皇子中間,實在是不是明智的選擇,早日表明自己的立場比較好,況且,在她心裡,皇甫凌必然是最後的贏家,光從他以前的手段上便可以看出,有了自己的幫忙,更是不在話下。
“是嗎?”皇甫辰的眼神變得陰冷,“真是有緣分啊。”
“我也這麼覺得。”皇甫凌奉上一個溫暖的笑容,這點他最拿手了。
“那,我先去訓兵了。”實在是不想應對這樣的場面,納蘭惜諾選擇無視。
待她離開後,皇甫辰和皇甫凌兩人也離開了,這一路回宮的路上,恐怕又是免不了得裝腔作勢吧?
十天後,是皇甫鬆驗兵的日子,不只皇甫鬆,連同皇甫辰和皇甫凌都來了。
納蘭惜諾呈現自己軍隊的方式,不是像他們那樣,讓士兵嘿嘿哈哈幾招幾式,然後開整齊度和力度,這些在戰場上都不是決定性的要素。
“末將有個請求。”驗兵前,納蘭惜諾請求道。
“說吧。”皇甫鬆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末將不用原始方法呈現末將的訓練結果,畢竟,在戰場上最需要的並不是這一點,讓他們一百個人對我一人,在這期間,請皇上看清楚我們之間的招式。畢竟,對打的時間很短,雖然他們都有進步,但是畢竟才一個月的時間,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好不避諱的驕傲,納蘭惜諾有這個能力。
“一百個對你一人,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皇甫鬆完全沒有辦法相信這麼離譜的事情。
“是!”剛正有力的腔調,完全的自信。
“父皇,就同意吧,你看了就會知道的。”皇甫凌笑得如兒童般沒有任何心機。
“嗯,聽凌兒的,那開始吧。”皇甫松下道命令。
“末將聽旨!”納蘭惜諾雙手一抱,然後下了臺階,指揮着將士們,讓他們一百個一百個來。
本來還想多一些人一起上的,可是又害怕皇甫鬆看不清楚,所以才定了一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