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事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讓人始料未及。徐濟不是徐濟,石鏡也不是石鏡,胡魁也不是胡魁。
那麼,我是不是我呢?你又是不是你呢?究竟什麼是我什麼是你呢?
熊凋好像沒有待下去的理由了,但還是得老實待着,周圍的氣息中瀰漫着異樣的氣味。
每個人都聞到了,人們開始厭惡這裡,然後開始逃避,甚至逃離——比如古風,他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胡魁一行人被抓起來關到了本來是他們的安樂窩,那個本來能爲他們遮風擋雨的地方。
客棧掌櫃笑得越發苦了——因爲這些官差有時候比土匪還要難對付。
熊凋沒有被抓,沖天燕沒有,張瞎子也沒有。爲什麼呢?
被抓的人一直沒有再出現,犯人本來是要被審訊,以便抓出更多的犯人,但是怎麼沒有被審訊的哭喊聲?莫非他們早已全招了?還是因爲他們已不能再哭嚎?
熊凋想到這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可是聽說詔獄折磨人的手段有很多,有些是人能想到的,有些連惡魔也想不到。
一連三天,這裡安靜極了,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有一天熊凋正好睡着覺突然一個紙條從窗外進來砸中了他。
他翻身起來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着:老地方見。落款是一個歪歪扭扭的燕子。
熊凋把紙條收好從窗戶跳將下來到了木屋,木屋裡有燈,燈在桌子上,還有一張紙條也在桌子上。
向南十丈。——紙條上這樣寫。
南十丈外一塊石頭壓着又一個紙條——向西二十丈。
熊凋苦笑一聲自語道:“的確會有人跟蹤我,但你這樣太過麻煩。”
跟蹤熊凋的人就在他身後的岩石後面,那岩石不大,但藏兩個人沒問題。
熊凋乾脆坐在那裡不動了,年少時所經歷的折磨和這寒風狂沙一比,那這所謂的狂風就像是春天的微風,狂沙就像是風 中的柳枝,輕輕地撫摸着路人。如同情人的手。
彷彿這風,這柳枝,這情人的手撫摸的太過輕柔,輕柔的略微有些瘙癢,但是你又不捨得拍打開來,不捨得打亂這一切,所以你只好不動,然後笑——開心的笑。
熊凋就在笑。笑得開心,開心到傷心,到悲涼——難道是因爲開心才傷心嗎?
當初的孤獨,後來的歡樂,然後又是獨自一個人——人畢竟是羣居動物。
悲莫悲兮生別離。生別離還好,至少還有那一些重聚的希望,但若永久的離開了呢?
四海無可歸之地,九族無可倚之親。
有些痛只有親自經歷過你才能明白。
月亮好像也被這等淒厲的笑嚇到了,躲在雲彩後面不肯出來,天更暗了——心也更暗了。
若有人這時聽見如此笑聲就會明白哭不可怕,可怕的是笑。
跟蹤的人害怕了,害怕什麼?害怕自己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然後受傷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是一句俗話,也是一句老話。一句如此老的俗話能流傳至今這說明它有一定的道理。
人在經歷過某件壞事後再遇到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物件就總會逃避,於是跟蹤者逃了。
很久很久,也許沒有很久,只是你已厭倦,熊凋已厭倦,所以笑聲停了下來。
一人突然從天而降。
沖天燕撫掌大笑道:“好手段,讓他們認爲你只是來發泄情緒的,而不是有別的目的。”
熊凋漠然道:“我沒有別的目的,那你呢?”
沖天燕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哪有什麼目的?我就是被南宮家抓住了,不得已爲他們賣命。”隨即又苦笑一聲道:“我這一生真苦啊!”
熊凋冷笑道:“沖天燕就連九重天牢都逃的出去,何況南宮族一區區水牢?”
沖天燕叱笑道:“那些笨蛋官員總喜歡把敵人吹捧的厲害,這樣一來抓住他們的時候可以邀得大賞,而抓不住也不算無能,畢竟敵人太厲害。”
熊凋站起來道:“帶我去見南宮墨睿。”
沖天燕躬身道:“沒問題。”
這次是一個在地下的洞。
熊凋對南宮墨睿道:“這裡你挖的?”
南宮墨睿道:“你看我像老鼠嗎?”
熊凋打量了南宮墨睿一下道:“不像。”
南宮墨睿笑道:“既然不像那我豈會打洞?”
熊凋摸着四周的土牆道:“那這是?”
沖天燕道:“這本是一個廢棄的菜窖。”
熊凋道:“你們真會找地方。”
南宮墨睿道:“我找你來不是爲了聊天。”
熊凋道:“那是爲了什麼?”
南宮墨睿笑道:“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石鏡既然抓住了胡魁可爲什麼不帶他們走呢?”
“爲什麼?”
“因爲石鏡也想得到那批青龍會的寶藏。”
熊凋不解的道:“那批寶藏很多嗎?竟然都能令世界的人都變樣?”
南宮墨睿抓了一把牆上的泥道:“很多很多,傳聞那筆寶藏只是金子多的就足以媲美這裡的黃沙。”
熊凋道:“那只是傳聞。”
沖天燕道:“無風不起浪,即使沒有那麼多也絕對不會太少。”
熊凋道:“你們想做什麼?”
南宮墨睿道:“你認爲這個石鏡就是真正的石鏡嗎?”
熊凋道:“你是不是南宮墨睿?”
南宮墨睿沉吟了一會道:“你知道徐濟爲什麼不審訊胡魁但又不讓他們出來嗎?”
“爲什麼?”
“因爲他認爲這裡還有胡魁的黨羽,他這樣是爲了威懾胡魁的黨羽。”南宮墨睿頓了頓道:“你明白嗎?”
“我明白,未知的纔是可怕的,這樣胡魁的黨羽就會想象出很多可怕的事情而輾轉反側。人都是被自己嚇死的。”
南宮墨睿笑道:“很對,你描述的很好。”南宮墨睿又道:“我們現在需要把徐濟的陰謀打破,然後把寶藏找出來給朝廷,那樣我會名留青史的。”
南宮墨睿看了看熊凋和沖天燕道:“當然,還有你們。”
熊凋道:“對此我並不感興趣。”說罷轉身欲走。
南宮墨睿道:“你想知道夏芸在哪裡嗎?”
熊凋怒道:“你調查了我多少?”
南宮墨睿笑道:“一點點而已。”
熊凋道:“夏芸呢?”
“她的身份我可查不了太清楚。”
熊凋瞪大了眼睛道:“還有你們查不出的事?”
南宮墨睿盯着熊凋道:“有,比如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