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志林有云:人生耐貧賤易,耐富貴難;安勤苦易,安閒散難;忍疼易,忍癢難;能耐富貴、安閒散、忍癢者,必有道之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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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鏡認爲胡魁他們當然不是有道之士,他們也怕癢。唐門的藥粉一向是極好的,無論是解藥還是毒藥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當年太真妃傳說有羞花之貌,如果她再一笑呢?
被當時人含糊稱謂成娘子的楊貴妃有多美?笑起來又有多美?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但有人想知道這個答案,他叫唐刑。是唐門掌門妹妹的孩子,唐是他母親的姓,刑是他父親的姓。
唐刑生來手就極爲細膩纖長,而且異常靈活,可惜他是個癱子,生來就無法走路,於是他打造出來一個不用自己雙手推就能行動的椅子——那是爲了解放出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雙手。
這是他的第二件作品,第一件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世人只知道曾經有一個唐門子弟當面嘲笑他兩句就被唐刑的第一件作品殺死。
自此再也沒人嘲笑他,他的第一件作品也就沒有再出現。
有一天他突發奇想,楊貴妃笑起來有多美?於是他着手製作一個能讓人笑的藥品,他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半個月,然後製作了出來。
據說吃了這個藥你全身就會癢個不停,那種癢不是瘙癢,而是類似被太陽照射由內而外的那種暖融融的癢——據說有人還吃上癮了,一天不來幾包就渾身難受。
這個藥就叫做“妃子笑”,雖然吃了笑出來不一定有楊貴妃美,但是笑總比哭好看。
胡魁等人已經快樂的笑了三天,現在他們的笑已經比哭還難看了。
再加上他們被捆起來用麻布塞住嘴,那滋味絕對不會太好受的。
每天石鏡都會來看他們一眼,然後離去——今天也沒有例外。
石鏡說道:“你們還不肯說出其它寶藏的下落嗎?”
胡剛怒視他一眼繼續倒在那裡。
胡魁等人人很多,胡剛一堆,胡魁一堆。
石鏡嘆息的搖了搖頭道:“劣性不改,你父親已經招了你知道嗎?”
胡剛欲說話,石鏡揮手讓旁邊的官差把他嘴裡的麻布取出來。
胡剛大笑道:“胡魁並不是我的父親……哈哈哈……他只是一個奴僕而已……哈哈哈……他忠心耿耿又怎會說出寶藏的秘密……哈哈哈……”
石鏡嘴角一抿道:“胡魁不是你父親,那青青可是你的親姐姐,爲了保護你姐姐你那忠心的僕人好像已經沒別的選擇。”
胡剛面色一變又恢復正常道:“哈哈哈……如果你早已知道寶藏在哪裡又何故再來問我?”
石鏡道:“因爲你那僕人說的地點很籠統,而只有你才知道準確的地點,你不說也可以,大不了我費點勁找罷了。”
胡剛道:“你找不到的,沒有我的指引你永遠也找不到哈哈哈……”
石鏡嘆息道:“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都被抓了還非得守着那點財富做什麼?”
胡剛這次好像真的笑了:“哈哈哈……不明白?你問問你自己你就明白了哈哈哈……”
石鏡道:“把他的嘴塞上。”
石鏡離開這裡走去前面第二間屋子,那裡面關着胡魁。他準備再來詐詐他們,一個老頭和一個小女孩總要容易對付一點。
他摒退左右蹲下把胡魁口中的麻布取下,餵了一粒解藥,還解開了胡魁的束縛,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如今你們被抓,遲早被處死,你又何必爲他們賣命?把寶藏的地點說出來,你我五五分成如何?”
胡魁想了想道:“你捱過餓,捱過凍嗎?”
石鏡搖了搖頭。石鏡本是一個普通人家的一個普通的孩子,雖然日子過的不怎麼好,但是也沒有捱過餓、捱過凍。
胡魁道:“我捱過。”
石鏡不解的道:“那又如何?”
胡魁道:“那時的我就像一條野狗,是青龍老大讓我又成了一個人。狗尚且可以知恩圖報,何況是人。”
石鏡怒道:“你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胡魁道:“保護小姐和少爺。”
石鏡道:“你們小姐很漂亮,但如果她的手斷了會不會也一樣漂亮呢?”
胡魁氣的臉發紅:“你敢!”
石鏡道:“我有什麼不敢?”
胡魁一下撲到石鏡身上,石鏡只是輕輕一揮手胡魁就摔在門框上,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
石鏡向青青走去,突然門被撞開,張瞎子站在門口道:“這世界真正的美麗已經越來越少,你又何故再破壞美麗?”
石鏡感覺背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渾身肌肉都緊成了一塊,那是遇到強烈的危險纔有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上一次還是在和多情十三郎、無情十三郎拼命的時候出現的。那次他身上多了兩個深及見骨的傷口。
他現在決不能回頭,否則他的身上會再多一道傷口。
石鏡道:“先生此言何意?”
張瞎子嘆息道:“我的意思是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我希望別人能看見,美麗本就是不能被破壞的。”
石鏡道:“先生好高深的話,晚輩不大明白。”
張瞎子道:“不明白沒有關係,只要你把腰間的短匕放下,我們還可以坐下好好的談論談論。”
石鏡冷笑一聲道:“你到底是不是瞎子?”
張瞎子悽然一嘆道:“我多希望我不是。”
石鏡疑道:“那你如何知道我有短匕?”
張瞎子輕笑一聲道:“你們做事總以爲能瞞過別人,但你們錯了,你們即使能瞞過大家的眼睛也瞞不過那耳朵,你窸窸唆唆的聲音太大,都震到我耳朵了。”
石鏡猛然回身,匕首直指張瞎子的脖頸。張瞎子柺杖往前一探就擋住了。石鏡左腳用力一踢地面,柺杖就打在他左腳處,左腳瞬間離地,右腳踢出,柺杖隨之打去。
石鏡躍到桌子上,再一躍到房樑上。張瞎子緊追到房樑上,柺杖點了幾下石鏡就被打了下來。
石鏡逃了幾次都被張瞎子攔住,石鏡眼中光芒一閃,左腳靴子飛出,“啪”的一聲打在地上,張瞎子趁勢追出,柺杖一下穿透了千層底的靴子。
而石鏡就在這時短匕飛出,直取張瞎子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