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夜半
選秀之後,便是樓展鴻與納蘭葉葉的大婚。
夏蘇蘇與二皇子樓輕鴻的婚約定在三年之後,這是夏蘇蘇的要求,皇帝只是微微思索後便同意了。
二皇子知道後也不過是一笑置之,這讓很多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都頗爲不解且竊喜。不解的是先前二皇子的表現明明十分的明確,是認定了夏家的三小姐不娶的,而竊喜的則是,這樣的話,二皇子沒有大婚,就可以納側妃了。
不過衆人還是失望了,二皇子淡淡的拒絕了皇帝要他先納幾個側妃的“好意”,只說自己年紀還輕,不適宜太早娶妻。
十五歲的皇子沒有側妃,古往今來,恐怕他是第一個,尋常皇子,十二三歲便有了。
笑話,要是真接受了,夏蘇蘇說不定會閹了自己,讓他當個太監皇子。
他不想當太監,他也不想要別人,想要的,致使至終,只有夏蘇蘇一個人而已。
舒明傑的選擇也令人唏噓不已,喜歡他的人不在少數,小姐們都是抱着美麗的夢的,只是在他選擇的那一刻,希望破滅了而已。
不管舒明玉是否妖孽,他的魅力一直都是無邊界的……而舒明傑長得與舒明玉十分的相似,並不是說五官上的相像,而是他也是長得十分美麗的男子,這一點也是無法否認的,所以即便是頂着私生子的名頭,也有許多的大家閨秀偷偷地愛慕着他。
曉夢如同落花墜,藏迷心間自徘徊。
夏蘇蘇徹底從初戀之中走了出來,看着皇太子樓展鴻時不再有迷濛,不再流連。
剩下的是夏纖纖的婚事。
婚事定在七月初,正值初夏,即將爲人婦的夏纖纖眉目裡自藏着欣喜,可見對舒明傑,她是有情的。
只是,這情從何時萌發,在何時綻放,夏蘇蘇從來不知道。
她太愛睡了,就算是醒着,也總是奔波在皇宮與皇子府之間,於是和唯一的姐姐夏纖纖的交流就顯得很少。
“二姐,你和舒明傑……未來姐夫見過麼?”是夜,夏蘇蘇賴在夏纖纖的房裡要與她同睡,夏纖纖拗不過她,只好命人取了一牀棉被,鋪在她的牀帳中。
兩牀錦被,淺粉與嫩白,很是相映。
夏纖纖的閨房有濃厚的淑女氛圍,在夏蘇蘇的房裡絕對看不到雕花銅鏡,看不到盛放的杏花,看不到珠簾錦玉。
夏蘇蘇將自己的身子隱沒在被子裡,臉上有嫩嫩的紅,大眼輕閃着如同是蝴蝶的羽翼,飄忽在微涼的空氣裡,上下翻飛。
坐在銅鏡前的夏纖纖微微一怔,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臉上飛起一抹嫣紅:“見過的,去年,在舒家賞菊的時候。”
去年的賞菊……
舒家的ju花品種是整個京城裡最多的,所以每隔三年,在舒家會有一次菊宴,會邀請各個大小官員前去賞菊。
夏學文內心裡是很不喜舒明玉的,自然也不會想要去參加什麼勞什子的菊宴。不過因着皇帝的關係,他還是去了。
帶着顰顰孃親,二姨娘、三姨娘以及夏纖纖。
本來夏蘇蘇也是要去的,只不過剛好呂印將她拎去考功課去了,就沒有去成。
“不是說女眷是和女眷在一起賞菊的嗎?”夏蘇蘇決定八卦到底,好歹是自己的姐姐,怎麼能連她啥時候談戀愛的都不知道?
“……是的,那時候大娘她們和舒夫人她們走在我們前邊,我和別家的幾位小姐在一起說笑的,不知怎麼的就漸漸離的遠了。舒夫人說前面有進貢的ju花,舒府的ju花實在是很多,多的我都看不過來。然後……林小姐——就是那個林將軍的女兒,好像是不小心崴了腳還是怎麼的,硬要我扶着她,就落到最後去了……”夏纖纖努力回憶着當時的情況,她和那個林小姐似乎並不熟悉吧,怎麼當時她就硬拽着自己呢?
林小姐……不是說林將軍家的小姐都是自幼習武的嗎?怎麼賞個菊還會崴了自己的腳,未免有點刻意的嫌疑。
夏蘇蘇疑惑的望着夏纖纖,並沒有打斷她。
“後來明傑……額,舒公子就出現了,他很厲害哦,一下就治好了林小姐的腳,不過林小姐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夏纖纖有些困惑的說道。
試問哪個女子能在僞裝被心上人拆穿之後臉色還能好的?
“咳咳,我想,那個林小姐的腳崴了可能是裝的吧!”習武之人的耳力一般都不錯,興許是聽到了舒明傑的聲音才故意想落下想來個“偶遇”,只是一個人未免顯得太突兀,正好將她這慢性子的二姐給拉下水。
“不會吧……”雖然當時夏纖纖也納悶過,只是沒想那麼多。
“二姐姐你真是善良呢……”或許是單純?
耳尖的聽見一聲輕鳴,夏蘇蘇在心底嘆了口氣,頗有些留戀不捨從已經被捂的暖暖的被窩裡爬出來,披上自己的衣衫。
“二姐姐早些休息,蘇蘇要出去一下。”
“這麼晚了要去哪裡?”夏纖纖望望已經是漆黑的夜色又轉頭望着她,美眸裡寫滿淺淺的困惑。
“我一會就回來,姐姐你先睡吧!”
夏蘇蘇笑笑,帶上門的瞬間聽見屋裡那個溫柔的少女急急的說了聲:“早些回來,夜深了。”
足尖輕點,輕輕一竄就上了房,遙遙的望見自己的晨園那裡有兩個人影,相對無言的站在屋頂。
咦,怎麼是兩個?
一個自然是呂印,還有一個,黑衣蒙面,但看身形,應該是個女子。
“師傅?”大大咧咧的朝呂印打了個招呼,一身白衣也不嫌刺目,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兩人面前。
“蘇蘇?”呂印的聲音淡淡的,就知道避不過這個孩子的耳目。她學武學藝從來都是慵懶,可偏偏無關卻剔透玲瓏,稍稍細微的聲音都能聽見。
虧他還特意選了今夜,她說了要陪姐姐夏纖纖的。
“師傅,這大半夜的您不睡,跑來屋頂會情人來了?”親暱的勾住他的胳膊仰頭看他,少女的側臉帶着些微的嬌憨和稚嫩,似乎是在撒嬌一般。
對側的身影似乎有些憤怒。
“呂印,你這些年躲在這裡就是爲了這乳臭未乾的臭丫頭?”女子清涼的嗓音在這寧靜的夜裡顯得有些尖銳,府裡巡視的家丁卻沒有任何的異樣,如果是自小習武的關係,恐怕連夏蘇蘇都聽不真切。
好強的內息,這樣小的聲音都能如此有力。
這女子,看來不是個好相與的貨色,她與師傅又是有怎樣的糾葛?
“……”呂印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一開始是因爲蘇蘇,後來呢?好像是因爲習慣了。
習慣了這樣的平淡,不再想回到過去那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