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和親

54.和親

納蘭蓉蓉回了信,簡短,也沒什麼實際的東西。漫了幾句,夏蘇蘇自己看着也無言,畢竟,人和人,是在是有太大的差距了。

她明白自己不太會和別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該怎麼和納蘭蓉蓉這種階層的人融洽起來。如果換做是普通的農婦,說不準她還能聊上一個下午,但和納蘭蓉蓉,她們的關係是從情敵建立起來的,她做不到熱絡,只是現下好歹也算是她僅有的朋友之一,太冷淡,她同樣做不到。

掰着手指頭,夏蘇蘇數起自己的朋友數目,樓輕鴻算上,五兒勉強也算一個,然後納蘭蓉蓉,然後……沒有了。

突然覺得有點驚心,原來自己竟然是這樣走過了這一世的二十年。

想一想,忽然明白了,她現在這樣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朋友。朋友兩個字,原本就需要彼此觀念相同,才能聊得來,纔可能成就朋友這樣的交情。

這要擺在前世,她這樣的狀態,絕對只能是悲哀。但在這一世,夏蘇蘇卻反而安之若素。沒有朋友,同樣沒有什麼敵人。就是階級敵人,看見她也只有躲着的份,哪敢招惹。

就這樣,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過了一年,期間小四小五也順利成親,兩位弟妹夏蘇蘇都看過了,兩個安分溫婉的小家碧玉。雖然想不通鬧騰的小四小五怎麼會喜歡上這樣柔弱的女子,不過夏蘇蘇也只是想想,不曾問過。

小悠然過週歲,也給她穿上了桃紅地祅子。因爲是皇帝地孫女,比她當年可強多了,全身披金戴玉的,好在悠然長得可愛,不然准以爲是哪個暴發戶的孩子。

抓週的時候,小悠然抓了個毛筆笑的可樂可樂的。樓庭瀚喜上眉梢,說這孩子文秀。夏蘇蘇和樓輕鴻對視一眼,在心裡笑了個四仰八叉,還文秀呢。要知道,這孩子的愛好和當年地夏蘇蘇有的比,最愛在她爹看奏摺的時候畫圈圈。

當年她只敢撕夏學文書房裡的書籍玩兒,可不敢毀壞奏摺,那可是要挨板子地。

當然。就算是樓庭瀚知道了。也不捨得拿板子往小悠然地屁股上招呼。

抓完周。小悠然拽着狼毫撅着屁股就往樓庭瀚地膝蓋上爬。皇帝把她抱起來。還沒笑兩聲。就嘶嘶嘶地皺着臉。他那把萬歲鬍子被小悠然拽手裡了。

一把下來掉了好幾根。底下人臉色都變了。就夏蘇蘇和樓輕鴻兩個看地津津有味地。樓庭瀚也不在意。只是嚴肅地跟小悠然討論“皇爺爺地鬍子能不能拔”這種高深地問題。還沒教育完。又是幾根鬍子掉下來。

樓輕鴻摸着自己地下巴。打定主意。以後絕對要刮乾淨了。

又是半年。小悠然能走地穩穩當當。能口齒清晰地叫“父王母妃”。叫“皇爺爺皇奶奶”地時候。一卷加急奏摺。把樓輕鴻在宮中留了三天。

第四天。皇帝把夏蘇蘇母女也叫進了宮裡。那臉上少見地嚴肅。自打小悠然出生之後。夏蘇蘇就不曾見過樓庭瀚用這麼嚴厲地表情出現在她們面前過。

樓輕鴻站在一旁,夏蘇蘇站在他旁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彷彿天塌下來了也跟她沒關係似的。小悠然彷彿沒感覺到這凝重的氣氛,甩了兩下脫開了夏蘇蘇的手,兩腳丫子撒歡的跑到樓庭瀚跟前,張開嘴露初幾顆白生生的小乳牙笑的可愛萬分,從給她特製的小兔子荷包裡掏出一把薑糖來:“皇爺爺,吃糖。”

這丫頭倒不小氣,只可惜她手小,抓了一把也就兩三顆。

“悠然乖,皇爺爺不吃,自個吃哈!”樓庭瀚的老臉繃不住了,終是笑了,看了夏蘇蘇一眼,問小悠然道:“悠然啊,誰叫你給皇爺爺糖吃的?”

“病病,娘給小小糖吃,皇爺爺病病,小小給皇爺爺糖吃。”小丫頭詞彙量還不夠豐富,勉勉強強說完這麼長的句子,還喘了好幾口氣。

小小是夏蘇蘇樓輕鴻在自個兒府裡喚悠然的乳名。

樓庭瀚聽的是雲裡霧裡,看的夏蘇蘇啞然失笑。

沒聽懂,那自然只好問家長。迎着皇帝疑惑的目光,夏蘇蘇只好解釋道:“前兩日悠然生病了,不肯吃藥,蘇蘇就做了這薑糖哄着她吃。今天她怕是看父皇沒個笑臉,以爲您也生病了,拿薑糖哄您呢!”

樓庭瀚聽完恍然大悟,然後驟然老臉一紅。他還以爲是夏蘇蘇教小悠然這麼做的呢,也是,那孩子,從來就不是個愛巴結的人。她真要那麼做,他才該懷她有居心不是?

“還是我們小悠然貼心。”樓庭瀚感動的蹭着悠然的

小丫頭皺着眉頭一把推開,又撲回樓輕鴻懷裡,忽然“爹爹,皇爺爺壞壞,扎小小。”

樓庭瀚擡起悠然的小臉一看,還真是,被樓庭瀚的鬍子扎的嫩嫩的小臉上幾個紅印子,瞧一眼哭笑不得的樓庭瀚,只是道:“去娘哪裡。”

小小自小就聽她爹的,至於她娘,她有點點怕。王府裡的姑姑嬸嬸姐姐都寵着她怕她傷着磕着,可是她娘從來不管,摔倒了,也只是看一眼,讓她自己爬起來。

要是在她娘面前哭,那完了,一準晚上見不着面。

於是小悠然打小就知道,要撒嬌,找皇爺爺皇奶奶,在家,靠自己。

一歲半的小丫頭,見誰都不哭,見誰都是笑臉。

這一點,倒是跟夏蘇蘇小時候一模一樣。

其實說起來,夏蘇蘇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還不習慣哄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倒是林嬤嬤桂嬤嬤,如今成了王府照顧小悠然的一把手。

那兩位嬤嬤,除了樓輕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帶的小主子。小嘴兒也甜,不知不覺的,一顆心就偏了去。她們一輩子沒嫁人,沒有子女,最喜歡的便是小孩子,見小悠然如此懂事又貼心,哪有不被她收買的道理。

於是,乾脆安分下來。至於皇后的吩咐,漸漸的也就淡了心思。王府是樓輕鴻的,女主人是夏蘇蘇,他們一點也不忌諱二人曾是皇后身邊人的身份,自然,她們也是什麼都折騰不起來的。不是背叛了,也不是覺着山高皇后遠了,而是真的,插不上手。

樓悠然委委屈屈的站到夏蘇蘇邊上,牽着她孃親的手,見夏蘇蘇看了她一眼,便安靜了。

被小悠然這一番折騰,樓庭瀚也折騰不起來了。見小夫妻兩不說話,無奈的搖了搖頭,指着御案上一卷摺子,道:“蘇蘇拿去看看吧。”

小黃公公機警的將摺子捲了送到夏蘇蘇跟前,衝着她笑了笑,實誠的很。

夏蘇蘇鬆開了小悠然的手,見她站的有些累了,便道:“勞煩公公替蘇蘇抱一會悠然。”

小黃公公應了,眉開眼笑的抱起了小悠然。小悠然挺喜歡這個沒鬍子的老公公,樂呵呵的圈着他的脖子,數着他臉上的皺紋。

夏蘇蘇看了看,依舊是笑着,直到看完,臉上的表情也沒變過。樓輕鴻也不過來一起瞧,顯然是先前就知道的,此時依舊站的筆直挺拔,一身玉白色的袍子,襯得整個人玉樹臨風。

看完了,親自送到御案上放好,然後退回原位,也不說什麼。

樓庭瀚失望了,他一直在看夏蘇蘇,等着看她臉上有什麼不一樣的表情出現,也不失爲一種樂趣。但是顯然,夏蘇蘇那安穩的模樣讓他很是失落了一番。

這孩子,還跟以前一樣。不,應該說,她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蘇蘇覺得如何?”樓庭瀚望着夏蘇蘇,還是指望她說點什麼。

“蘇蘇沒什麼意見,聽我們家王爺的。”夏蘇蘇笑的單純無害,笑容裡透着股真摯。

樓庭瀚笑起來,那聲音大的,挺開懷。

他就知道,這夫妻兩,從來都是一個心思。

“藩國小兒,竟是以爲朕怕了他們了?輕兒,你媳婦說了,聽你的,那朕也就給你個差事,藩國的那幫烏合之衆,你給朕平了,如何?”

樓輕鴻動了動嘴,只吐了一個字:“是。”

於是樓輕鴻同夏蘇蘇領着長安公主一塊兒離開了皇宮。

馬車上,夏蘇蘇靠着樓輕鴻的肩膀,忽而笑出了聲:“倒是沒瞧出來,原來那位公主殿下,竟然也是看上你了。”

藩國出使,他們可不是白去的。在那裡也留下了自己的眼線,藩國王宮裡的一舉一動,基本上是逃不出樓輕鴻的五指山的。

珠珠公主找了一位年輕有爲的官員當駙馬,人傢什麼都聽她的,日子過的愜意的很。那位藩國第一美女的郡主,卻沒落個好下場,進宮給胖國主當了妃子,生孩子的時候給人害死了。不做第二人想,準是那位米雅公主幹的好事。

於是米雅慫恿藩國國主進軍樓朝,倒也是着實騷擾了好一陣子,志得意滿的,遣來信使,說是要嫁公主和親。

嫁誰呢?愣是沒看上如今太子妃位空懸的太子殿下,要巴巴的嫁給樓輕鴻當平妻。

夏蘇蘇在心底冷笑,這自古以來,都是戰敗國纔會要和親,哪有他們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