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晉修看到媽媽來了,他小腦袋一激動,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當着爸爸的面跟媽媽告狀。
他說:“媽媽,爸爸明知道何一晴是我同桌,也知道她家在打官司,都沒幫幫他們家,現在何一晴不知道去哪兒了,爸爸太無情了!”
安珺奚先是吃驚,他爸爸就坐在這裡呢,晉修就敢投訴,那個害怕爸爸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孩子在哪了?
看來顧小少爺真的很生氣啊。
她聽過衛叔的彙報,知道這孩子今天去過何家和律師樓,何一晴是他在學校唯一的好朋友,晉修平常看着對何一晴滿不在乎說話又氣人,其實內心是很關心她的。
何家的事發生得太突然,她以爲何家只是捲入一場尋常的官司,不用多久就會解決的,畢竟哪個企業沒遇過一點半點風浪。
她沒想到何家會有那麼大的變故,等他們知道的時候,何家已經人去樓空了。
安珺奚也擔心那個小女孩,何一晴懂事又會說話,長得可愛甜美,她是很喜歡的。
安珺奚看着老公,顧易軻對兒子的“告狀”顯得不可思議,俊臉的冷漠帶上幾絲怒容和震驚。
喜怒不形於色的顧總裁,第一次表現得這麼糾結複雜,他的內心估計是被雷到了。
安珺奚看老公這表情不太對,晉修會不會被罰得更狠?
現在小少爺是裸的挑釁父親的權威,很危險。
她站在門口叫他:“老公”
顧易軻壓下自己的情緒,他過來扶她,“怎麼不在房間休息,你今天沒睡多久。”
安珺奚讓他扶着慢慢坐下,“我在房間看書很悶。”
顧易軻不想在她面前責罵兒子,他讓顧晉修出去,“去完成今天的任務,何家的事不要再提了。”
顧晉修不肯出去,他就是爲了何家的事纔來找爸爸的。
顧易軻見兒子還站在這裡,他壓低聲音說:“還不去?”
這三個字透出冰冷的氣勢,顧晉修雙腿有點打顫,他沒試過這樣和爸爸說話。
他幾乎想逃了,想到何一晴的下落,握緊拳頭站在那裡。
顧晉修跟媽咪求救,他不敢說話,一雙桃花眼滿是乞求,讓安珺奚母愛氾濫。
安珺奚問老公:“易軻,你真的不知道何家的人在哪裡嗎?”
“何志壘被保釋出來了,其他人不知所蹤,那些小事還不值得我天天盯着。”
顧晉修的小宇宙冒火了,爸爸認爲這是小事情嗎?
他敢怒不敢言,像個暴躁的小獅子,神似生氣時的顧易軻。
安珺奚心想老公怎麼能這樣氣人呢,她拉拉他的衣袖,說:“你能找到何家其他的人嗎,晉修很擔心他的同桌。”
顧易軻握一下她的手,在她耳邊說:“奚奚,這事先聽我的,我們回房再說。”
安珺奚不再問這事,她是個懂進退的女人,一般事情易軻都是由着她的喜好來,若是他這樣跟她商量,說明事情不是小事。
她不能插手讓他爲難,點頭說:“好。”
顧易軻大掌揉揉她的小手,他知道她是懂事的。
安珺奚跟顧晉修說:“何家的官司沒有定斷,何一晴家裡人會照顧她的,爸爸公事很忙,我們別打擾爸爸工作。”
顧晉修今天卯足勁要聽到滿意的答覆,他說:“我看到何家被n貼了封條,程大哥說何家會破產清盤,我就是不明白,何家出事的時候爸爸爲什麼沒幫忙。”
顧易軻本不想說這個話題,他看兒子變了一個人似的質問他,聲音清冷的說:“何董自己踏進深淵裡,我沒有義務去拯救,商場如戰場,隨時都有人退出這個遊戲,沒有人會可憐失敗者,我的責任是顧氏,顧氏的員工遍佈全球,你讓我分散注意力去救一個失敗者,有什麼理由?”
顧晉修小臉通紅,他倔強的說:“何一晴是我的同桌,我應該幫她”
“那就用你的能力去幫她,你沒有能力就先做好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花費無用的功夫來質問你的父親。”
顧晉修沒有反駁的理由,堅韌的臉浮起幾分委屈。
爸爸實在太冷漠了,他才十歲,他能怎麼做,爸爸爲什麼就不能幫忙呢?
安珺奚發堵,她瞭解晉修,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他想幫自己的好朋友卻沒有能力,以小少爺的性格,他現在肯定覺得難堪,還有難過。
她想說什麼,顧晉修很快就調整過來,他挺直小胸膛,說:“爸爸,我以後一定會比你更厲害,我想幫誰就幫誰,讓那些害何家的人都得到報應!”
顧易軻臉上沒有表情,“你要跟你外公對着幹?”
安珺奚很吃驚,這事和殷家脫不了關係嗎?
她才知道爲什麼程燁會拒絕何志壘,再怎麼說殷家和顧家曾經是姻親,兩家以前是合作關係,殷瀚東不是好惹的人。
顧晉修想起來了,程大哥也說過,何家的事外公有參與。
他雙肩垮下來,“何一晴知道了肯定會生我的氣。”
他剛剛纔找到鬥志,以爲查清楚何家的事情就能幫到她,如果事情真的和外公有關,那他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顧晉修很恨外公,也恨自己爲什麼是殷家的外孫。
他說:“我要去找外公問清楚!”
“胡鬧!”顧易軻喝道,“你再這樣,我就送你去讀封閉式學校,現在馬上給我回房間去!”
顧晉修這下什麼都沒說了,垂頭喪氣的走出書房。
安珺奚看着孩子走出去,她怪顧易軻:“你爲什麼告訴他這跟殷家有關?他心裡會有包袱。”
顧易軻說:“我就是想讓他知道,殷瀚東給我找過不少麻煩。”
安珺奚打他,“這關孩子什麼事,幹嘛要扯到下一代身上,你過份!”
顧易軻阻止她的動作,“老婆,小心別動了胎氣。”
“你別管我,我要去看看晉修。”
“讓他自己想清楚,這是我的教育方式,”顧易軻溫柔說道,“這事你就別操心了,讓我來。”
安珺奚被他哄得沒了脾氣,她戳他的胸膛,“你的教育方式太冷漠了,孩子這麼小你就教他做一個強者,誰沒有童年,晉修還沒到那個時候,你太急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