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天涯論壇“不回就死”的帖子帖出來後,一傳十十傳百,華申道的租戶都知道了這個說法。
人們不信,可心裡還是膈應,那之後大家外出都儘量在兩個星期內趕回來。
可事情總是有意外。
有一個租戶叫馬化龍,是一位來自臺灣的商人,一次爲了一個重要合同回臺北與投資人見面,去的時候就已經預定好臺北到長沙黃花機場的返航機票,可登機當天恰巧颱風“蘇拉”登陸臺灣,導致航班被取消,馬化龍只得住在臺北家中等待颱風過去,三天後他的妻子清晨醒來發現馬化龍死在牀上,是吞服過量安眠藥而死。
在他臥室的窗簾上用血寫着“回家”兩個字。
一時間網民熱抄“回家魔咒”,華申道租戶惶惶不可終日,想退租卻害怕離開後會遭遇“回家魔咒”,每日裡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不少人爲此辭去了需要經常出差的工作。
有一個叫小美的姑娘大學畢業後,在長沙找工作,暫時住在華申道朋友的房子裡,一個月後找到工作就搬去了單位提供的集體宿舍。第三個星期血寫的“回家”兩字出現在她的宿舍,她割脈自殺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回家魔咒”事件,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
特別是這一次,死者並不是華申道的租戶,她只是在那裡住過就遭到詛咒,人們都不敢再來華申道,華申道成了一條鬼街。
我堅信每一個胖子都是優秀的演講家,一個詭異事件被他講的跌宕起伏,我卻聽得後脊樑直冒涼氣,可還是忍不住追問“後來呢?”
胖子一對花生眼滴溜溜的瞅了瞅四周,說道“咱們還是回去講吧,你們看我爲了來這鬼地方,穿了一身紅,播放着大悲咒,就該知道後來的事情更邪乎,咱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你們出點什麼事我可沒辦法跟紅哥交代。”
板寸頭笑呵呵的說道“併肩子不像新上跳板,線上的朋友,拜關公走夜道,都是好漢,水漫了鬆人,沒個影就扯呼,寒磣。
這是黑話,呂琪教過我,大概意思就是,朋友不像是剛出道的,長沙道上的朋友,講義氣、膽氣壯都是好漢,敵人殺上門了可以撤退,鬼影都沒一個就跑讓人笑話。
胖子一聽,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嘿,沒瞧出來,哥們是個混家子,得,我也不能給紅哥丟人,今個捨命陪君子了”。
胖子提了提大褲衩,抖着短粗的眉毛說道“你們不是想知道後來怎麼了嘛,我告訴你們,後來整條街的租戶都人不人鬼不鬼了。
看見沒,白天這裡一個人沒有,天一黑她們就都會從房子裡出來,你們不怕,胖爺就陪你們在這耗着。
不過,醜話說前面,這兩天怕是會出大事,你們知道剛纔跑的那個女人是誰嗎?那就是鬼哥的老婆,昨天下午,鬼哥讓人給摘了瓢,道上正亂着呢,你們今天在這晃悠保不準出了華申道就有人排隊砍你們,胖爺是特地來保護你們的!”
我心裡一激靈,鬼哥昨天下午被殺,怎麼這麼巧,該不會與呂琪有關吧。
那個跑掉的女人再沒回來,呂薇撿起地上的涼拖把它放在塑料袋裡,打開朔料袋卻愣住了。
我湊過去,袋子裡裝着香燭紙錢。
那個女人剛纔在祭拜!
我回頭問包子,這間住的是什麼人,鬼哥的女人怎麼衝着別墅祭拜,這不是咒住戶死嗎?
胖子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我和板寸頭略微商議了一下,決定進去看看,從張家界一路趕過來,現在到了門口不進去瞅瞅,總是不甘心。
板寸頭先是敲了敲門環,沒人應聲,我們才翻了進去,別看包子胖,可動作很靈活,第一個就翻了進去,我和板寸頭翻過去後,他正一臉壞笑的望着門外猶豫不決的呂薇。
我說“看什麼呢?”
“看童顏那啥翻牆的機會可不多!”他嗓門一點不小。
呂薇聽到了,狠狠白了他一眼,走到門前,在密碼鎖上叭叭叭摁了幾下,鐵門就打開了,原來她剛纔就已經記住了那女人開門的密碼。
呂薇氣鼓鼓的向別墅走去,邊走邊嘟囔“死肥豬,臭肥豬!”
不敢讓她一個人冒險,我和板寸頭一左一右跟了上去。
走過長椅看見地上果然還擺着幾個蘋果和一堆紙灰,這是在把別墅當墳拜啊,得多恨房子的主人才能做出這種事!
別墅門用暗鎖鎖着,也不知裡面有沒有人,喊了幾嗓子沒人應答。
胖子走了過來,用根鐵絲在鎖眼裡捅了捅,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呂薇讚道“死胖子,活不賴呀,教教姐姐唄。”
胖子一副得意的樣子,“我這手藝傳男不傳女,你要是肯給胖哥當馬子,我就破個例,傳給你,你將來再傳給咱兒子!”
呂薇輪腳就給了他一下,力道不輕,可胖子笑嘻嘻沒啥反應似乎頗爲享受。
門被打開時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板寸頭說道“門軸生澀,很久沒開過了,裡面八成沒人!”
“行家啊,回頭咱哥倆交流交流!”胖子說道。
呂薇怎麼看胖子都不順眼,嗆了一句“你那一肚子壞水,我寸頭哥哥纔不會跟你交流!”
胖子笑嘻嘻的不吭氣。
門一打開,一股涼意撲面而來,炎炎夏日,難得涼爽,可這股涼意直透骨髓,讓人很不舒服。
一樓是個大廳,裡面凌亂的擺放着許多東西,八仙桌,太師椅,水桶,扁擔,鐮刀,布鞋……
“怎麼看着像是農村的堂屋?”呂薇說道。
胖子說“不是像,它就是,你看,正中擺八仙桌、太師椅,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門口放水桶扁擔,方便出門幹活,牆上掛鐮刀,不會傷到孩子,進門的地方放乾淨鞋子,方便……”
胖子忽然說不下去了,手指着鞋子愣在那。
我看看鞋子就是普通千層底布鞋,農村老頭幾乎都穿這個。
胖子抖了抖眉毛,悄聲說“太乾淨了!可能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