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羅嗦,若是不做,我們不可能活着離開!要死還是要活,你自己選擇!”聶道心境失衡,面目變得扭曲,暴躁地大吼。
聶開臉色變幻數次,沉着臉點頭說:“我要活……我該怎麼做?”
“嘿嘿……”
神秘聲音在聶道腦中一聲輕笑。
“按照我說的步法,一步步走過來。”聶道鬆了口氣,心頭卻是對兄長生出愧疚來,但一想到神秘聲音狀似威脅的話語,以及後者許諾的天大好處,那絲愧疚和憐憫便是消失無蹤,化爲鐵石心腸。
聶道引導着聶開,幾分鐘後,有驚無險地走到了最中心區域,上了圓石,來到了聶道的身旁。
兩兄弟對望一眼,都是長長鬆了口氣。
聶道將匕首交給聶開,說:“大哥,像我剛剛一樣,以血液澆灌便可以了。”說話的同時,他另一隻手負於身後,暗暗地積攢甲能,整隻手掌變得通紅,心跳微微加速。
“好。”
聶開接過匕首,仔細打量着,驀地白光一閃,合着全身力量,一下劃過聶道的脖子,將整條脖子都給斬斷,一圈細微紅線隨即出現。
聶道完沒想到聶開會對他出手,否則以他的修爲,萬不該被聶開如此輕易得手。
“你……”聶道微一張口,剛發出半個音節,血霧陡然噴灑。
“二弟,我想活。”聶開淡漠地看着聶道。
這一刻,聶道陡然明白了許多,想起了之前聶開說“我想活”之時,神秘聲音的那一聲詭笑。
“原來,受到神秘聲音指引的,並非只有我,大哥也是他的棋子!”聶道心頭驚怒而不甘,意識卻已是不受控制地迷糊,沉寂,消亡。
“好,聶開,你比你的弟弟更好,聶道雖然有一些小聰明,但卻不堪大用,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配享用那一枚人皇境界強者的血精元!”神秘聲音在聶開腦海中讚歎着。
聶開面容冷漠,一掌擊落在聶道的光頭,伴隨着骨骼爆響,後者渾身血肉骨骼都是被強大的力量震成了肉泥。聶開攝掌一吸,噁心還散發着滾滾熱度的血肉,便是不斷地澆灌在陰葵劍上,發出了“哧哧”的聲音,將整柄陰葵劍都給淹沒。
聶開不做停留,手掐印訣,腳布天罡,嘴裡唸唸有詞,一道奇異的法印浮現在指尖,一掌擊落劍柄,法印灌入劍中,頓時劍身顫抖,一陣嘶叫之聲在聶開腦海中響起。
聶開充耳不聞,嘴裡不斷念念有詞,最後一聲叱喝:“散!”
陰葵劍猛然一爆光華,衝散包裹的血肉,旋即沉寂下去,如同死寂一般,彷彿是失掉了靈姓。
聶開眼中放光,直到這一刻,他臉上才露出了笑容,伸手握住了陰葵劍劍柄,緩緩將劍拔出。
血色長劍的劍尖離開下方圓石的一剎那,大地震盪,聶開驚疑地看到,外面的太極八卦竟然如同機括一般活動了起來,發出如同無數秒針一同轉響交雜在一起的聲音。
聶開手持陰葵劍,站在只有一公尺大小的圓石之上,不敢有半分妄動。
“好!好!九大陣眼已去其三,已經達到了破除天衍大陣的條件,聶開,給你的承諾,我一定會做到!不要懷疑我會出爾反爾,我現在就可以提前給你天大好處!”那道宛若從時空深處發出的神秘聲音透露出極大的欣喜。
轟!
一道光柱,陡然自太極圖形之中沖天而起,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三道光柱衝入雲霄,呈現出正三角形,這片正三角形的區域上空,出現了許許多多如蛛絲一般大小的黑色裂縫。
與此同時,三道奇異而散發着強大氣息的身影,撕裂空間,一下各自穿入光柱之中。
這三道身影,都是兇獸,身形卻與普通兇獸大爲不同,竟然都有着類似人身的身軀,人身而獸首。一者爲鱷,身披鱷甲,一者爲鵬,背後長有一雙巨翼,一者爲虎,身軀雄壯,四肢粗大如柱,爪牙如刃。
這三頭兇獸個個能夠騰空飛行,甚至像人類頂尖武者一樣,精通天地之道,舉手投足,撕裂空間,每一者的氣息皆是浩瀚如海,無窮無盡,無法無天。
七級兇獸,迷失海域封印之地中,唯一的三頭七級兇獸,相當於人類開山境界的絕頂強者,此刻,竟飛蛾撲火,投身進入那三道光柱之中,猛然燃燒自身精氣氣血,三道白色光柱頓時參雜一道血紅。
“養兵千曰,用兵一時,所有兇獸聽命,給我爆!”三道充滿霸道的聲音同時在所有兇獸的心靈中響起。
吼!
封印之地的所有兇獸,在這一刻徹底狂暴了,擁有妖息的兇獸紛紛爆體成爲血霧,甚至連那些六級兇獸也不例外。而沒有妖息的兇獸,則一個個相互撕咬,鮮血飛灑,骨肉分離,撕心裂肺,無數的兇獸在這一刻被撕成了碎片,最後殘存下來的兇獸,一個個自己或撞上岩石,或摔落山崖,皆是粉身碎骨!
受莫名的力量牽引,這些破碎的兇獸血肉飛騰起來,匯成血肉洪流,遮了天地,蔽了太陽,整個封印之地化成了血色的世界,空氣中充滿作嘔的血肉腥臭。
這些血肉,飛騰着全部融入三道光柱之中,原本只是帶上些許血紅的光柱,吸收了無數兇獸的血肉,頓時變得一片暗紅,散發出無盡凶煞與血腥的氣息,空間之中無端響起了許多兇獸慘烈的嘶嚎,正三角形區域一下颳起了血紅風暴。
站在圓形石臺上的聶開見到這一幕,震駭得膽戰心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饒是聶開已經從神秘聲音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見到此種景象,也是震駭得無以復加,身子不由顫抖不停。
迷失海域封印之地中無數兇獸的氣血血肉,甚至包括三頭七級兇獸的精氣氣血,全都匯聚到了三道光柱之中,這其中蘊含的能量,無法想象究竟有多恐怖簡直是神擋殺神,魔擋殺魔,就算是開山境界強者投入其中,只怕也是要瞬間神形俱滅!
而聶開身處其中一道光柱正中心地帶,正如同龍捲風的中心位置,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卻只有方寸之地,聶開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超出圓臺範圍,接觸到那紅色光柱,立刻就會死無葬生之地!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細微的空間裂縫自聶開頭頂打開,一顆血紅的晶體從中掉落出來,落在聶開的手上。
神秘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快吃下這枚血精元,這枚血精元的力量會護住你的精神,保你意識不死,你將陰葵劍探入光柱,便能將其中的能量全部吸收,到時候,你就能一躍成爲開山境界強者,甚至達到巔峰開山境界!”
聶開聞言手微微一抖,呼吸頓時急促,眼中生出狂喜與貪婪,剛將血精元送到嘴邊,卻驀地心頭一凜,停了下來。
“這個神秘聲音詭秘非常,心機似海,顯然不是會爲我這顆棋子着想之人,現在竟然顯出焦急,這一枚血精元,只怕很不一般,這其中怕是有詐?”
聶家三兄弟之中,聶開一向顯得粗獷莽撞,卻沒人知道此人乃是腹中藏針,粗中有細,處事謹慎非常,否則精明如聶道也不會死在他的手上。
“你還在等什麼?”神秘聲音說。
聶開握緊了血精元,緩緩說:“劍我已經拔出來,你也已經將血精元給我,你我之間的約定已經完結了,這血精元什麼時候吃,該由我說了算,不勞閣下費心。”
“嗯?人族狡詐,看來我是太心急了,讓你看出了破綻,不過這顆血精元,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小小的聰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不過是小小的聰明……”
神秘聲音淡然說着,聶開頭頂上方陡然撐開一道空間裂縫,一隻能量凝結而成的大手從中伸出。
聶開暗叫一聲不好,但卻連逃的餘地都沒有,頓時便被這隻大手一把抓住,旋即一股能量固住他的手,掰開五指,在其恐懼的眼神中,將血精元送入了他的嘴裡。
“哼,數千年佈局,矇蔽天機,怎可以因爲你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產生差池?冥頑不靈,卻是浪費了我十年的壽命!不過這件事情做成,神帝必然會對我大大獎賞,甚至……這些損失倒也算不得什麼了!”
神秘聲音含着些許惱怒,饒是強大如他,隔着一個時空傳輸能量,也是吃力非常,一下耗去了他十年的寶貴壽命,爲了聶開這樣一個螻蟻一般的人物,實在是浪費。
便在這個時候,吞下了血精元的聶開面目變得無比猙獰,雙眼從眼角開始,快速地變成血紅,緊接着,從他的七竅中皆是冒出如同液態一樣能夠流動的紅光,從未聽說光能夠以液態的形式出現,而現在,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液態的紅光流淌到地面,再順着腳下向四周蔓延開去,數秒之後便是流出了石臺的範圍,與外圍的實體光柱做了接觸。
這一接觸,頓時如同天雷勾動地火,光柱中蘊含的無數兇獸的氣血,精氣和意志,全都像找到了歸屬,洶涌向着中心位置倒卷覆蓋下來,化成七道洪流,往聶開的七竅源源不絕地灌入!
“啊!啊!啊……”
聶開剎那間感受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極端痛苦,比立刻死去還要痛苦千百倍。
轟!
聶開的身體承受不住如此龐然的氣血和精氣的灌入,瞬間爆散了,然而他的精神卻如神秘聲音說的那樣,血精元中蘊含的能量死死地護住了他的精神,沒有使其崩潰。然而無數兇獸的意志衝入原本的意識中,瞬間就將他的精神給徹底衝散,與無數破碎的意識絞纏混雜在一起,再也沒有自我。
原本的身軀早已爆散,新的身軀開始凝聚,是由純粹的無數兇獸粉碎後的血肉不斷壓縮凝聚而成,無盡的氣血,血肉,被層層壓縮再壓縮,漸漸地形成了一具黑色的骨架。
而隨着這一邊光柱的失衡壓縮,另外兩道血色光柱也是受到了影響,頂端彎曲下來,與聶開所在的這道光柱相連,頓時三道光柱相通,更爲磅礴的氣血能量不斷灌入壓縮,開始打造一具前所未有恐怖的魔軀。
一具由整個封印之地的兇獸血肉,鑄造出來的,爲天地都要不容的軀體!
終於,三道光柱全部壓縮,化成了一具肉身。
說是肉身,密度卻比鑽石的密度更高數百上千萬倍,完完全全成了一具金石之體,其中蘊含的能量,若是完全爆發,比核彈更恐怖千萬倍,能夠瞬間將地球毀滅數十次。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從這軀體內部,尚未消化的血精元核心所在,產生了一股龐然吸力,開始進行進一步的壓縮。
這一具容納了不只多少兇獸血肉的軀體,開始縮小了。
縮小,再縮小,沒過多久,就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球。球的體積越來越小,隨着空間發出不堪負荷的呻吟,一道道的空間裂縫出現了,旋即空間如鏡破碎。
而黑球還在縮小,慢慢的,黑球所在區域的時間流逝開始出現了異常,一下變得極快,一下變得極慢。
另一時空之中,虛無的空間之內,沒有任何物質,有的只有一艘又一艘的大船,每一艘船都長達百餘公里,上下七八十層,總共上千艘之多,靜靜地列隊懸浮在虛空之中,一大片一大片如同蝗蟲一樣的長角的人形生物站立在船體甲板上,還有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生物遊離在船體之外,密密麻麻延綿到虛空深處,不知有多少億,彷彿是在等待着什麼。
而在隊伍的最前方,卻是有四座由異獸拉遷的巨輦,每一座皆龐大非常,如同一艘超級母艦,透着尊貴無邊的氣息,四道魁偉的身影端坐巨輦之上,頭上皆是長着犄角,面容皆是俊美非常,氣度卻與普通能族大不相同,眉目神態之中自有一股身爲強者與皇者的威勢。
這三人各自相隔百餘公里,卻能通過意識相互交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