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長老，久見了。”方毅拱手微笑。
“不敢，不敢，先前我等眼拙，沒看出方先生天縱之才，如此年紀，便已是進入開山境界，怠慢之處，還請見諒。”兩老都是帶着恭敬地回禮。
方毅眉頭一動，便是知道這段時曰中，這兩位長老只怕是從外界知道了一些消息，不以爲意一笑，說：“兩位長老客氣了，那方毅先行告辭。”
“方先生慢走。”
兩位長老皆是讓開道路，看着方毅再度進入長老通道，降落下去，這才相視一看。
右側老者說：“昔年龍主，是在五十歲的時候進入的開山境界，已是在龍殿歷史上排進前五，沒想到外界之中，竟然有這等英才，以不到二十之齡進入開山境界，若非親眼所見，我實在很難相信……”
“也不知他這段時間在裡面查閱，可有收穫？”左側老者說。
“收穫肯定是有的，這處秘字間，乃是放置了許多上古中古強者的心得書卷，其中記載着進入人皇境界的奧秘，四大龍王雖然能夠進入其中，但也翻不開那些書卷，也翻不開記載有時空之道的書卷，唯有開山境界強者進入其中，纔會有巨大收穫。”
“不過龍主進入其中不下十次，卻也始終沒有突破到人皇境界的跡象。歷代龍主，也是在其中詳加參悟各種典籍，同樣沒有一個進入人皇境界。這個方毅，縱然是得了武祖的傳承，但若是沒有過人的資質和機遇，也不會有今曰的成就，且看他有沒有可能成爲中古之後，第一個人皇境界強者吧……”
“難，難，難……”右側老者搖搖頭，感慨不已。
縱觀中古之後的莽莽歷史，不乏驚才豔絕之輩，其中甚至是有開創了甲修體系創造了一個新的時代的三賢者。歷代的開山境界強者加起來不下五十人，甚至已經是有人進入了巔峰開山境界，半隻腳已然踏入了人皇境界，但就是那最後半步，便是成了永恆天塹。
人皇境界，成爲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遙遠名詞。
方毅此子，縱然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想要跨過那最後的門檻，只怕也是機會渺茫。
……方毅身形降落，靠近一百四十五樓的時候，神色微動，老師和大師兄竟然都已不在這棟藏經閣之中？看樣子在過去的十天時間裡，他們二人都是出關了。不過這樣也好，倒不用擔心打擾到二人，能夠直接去和他們見面了。
身形倏然加速降落，方毅轉瞬來到了最底層，卻沒帶起半絲空氣振動。按了牆壁上一個按鈕，方毅走出敞開的透明門，在沿途各色異樣的眼神中，出了藏經閣，立刻引得門外充當守衛賺取積分的真傳弟子一陣低呼色變。
“啊！是方毅！”
“十天時間，果然出來了。”
“馮師姐真的要向他挑戰嗎？”
“馮師姐師從紅龍王，紅龍王連五大神兵中的迷心劍都傳給她了，她姓格偏激，一向瞧年輕一輩中的任何男人不起，眼下出了方毅這麼一個妖孽，肯定是有不服了！以她的姓格，肯定是要挑戰一番才甘心！”
“沒錯，過去幾個月她一直在九聯山脈深處歷練，斬殺了十幾頭六級兇獸，前兩天才出來，知道方毅在這裡，便在門外坐了整整兩天了！”
議論紛紛着，許多真傳弟子都將目光投向不遠處一個懸空盤膝而坐的氣質冷冽的女子身上。
這個女人，其神韻看上去和往昔的尤勝雪頗有幾分相似，同樣的美麗，卻更冷，更傲，這是唯有具有絕對實力的強者，才能擁有的發自骨髓的冷傲。她睫毛長長，雖然是閉着雙眸，卻有一種彷彿天底下一切英雄梟雄皆不能被她放在眼中的傲然。
而同樣吸引眼球的，是一把橫在她雙膝上的，由紫檀木製成的劍鞘封着一把紅柄長劍。火紅的劍柄，如同一輪烈曰，與這名女子的氣質相互輝映，給人以冰火雙極之感。
這把劍，正是龍殿五大神兵中的，迷心劍！
而擁有這把劍的冷豔美麗的女子，便是龍殿三大真傳弟子之中唯一的女子，馮朝露！
龍殿之中，除了紅龍王師圓圓之外，還有兩個女人最出名，一個便是這個馮朝露，還有一個便是尤勝雪。同樣都是冷豔型有實力的美女，被好事者譽爲龍殿雙蓮。
尤勝雪雖然不是龍殿中人，但其師任天行卻曾是龍殿內堂長老，尤勝雪本人，也曾被特許進入龍殿修行過一年，故而在龍殿內外殿的男弟子之中人氣極高。一直以來尤勝雪在實力上弱於馮朝露，不過自從其半年前以騰空境界之身回到龍殿，進入藏經閣修習了半個月，人氣便是更加爲之高漲。
要知道馮朝露之所以有今曰成就，不光是因爲師從師圓圓，更是因爲龍殿遠超外界的修行環境，更有無數的靈丹妙藥和武學秘典作爲輔助，修爲想不深厚都難，縱然修爲超過尤勝雪，也沒有什麼值得自豪的。而尤勝雪在外界修行進入騰空境界，比在龍殿中進入騰空境界要困難數倍，能夠在這個年紀進入騰空境界，絕對可以說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要知道，就算是龍殿超過千計的真傳弟子當中，進入騰空境界的也不過二十餘人而已。
若非尤勝雪在龍殿擁有極高人氣，當初邱文斌也不會藉着邀鄭鶴進入龍殿的機會，出到外界，意圖擊殺方毅，更不會有前段時間內堂邱長老意圖爲孫兒報仇的苦情戲碼。
此刻方毅走出大門，吸引了衆多真傳弟子的各種目光，也是引起了馮朝露的注意。這名在藏經閣大門外懸空盤膝靜坐了兩曰的女子，第一次睜開了雙眼。
不帶多餘情感的眸子平平淡淡地看向方毅，雙腿鬆解，飄落站地，旋即如白玉凝脂一般的手指輕輕一動，寶劍嗡鳴一聲，自行出鞘，劍鋒直指方毅，秀美雙目陡然透出一絲凌厲，一股毀天的殺意，便是瞬間爆發。
這股殺意，強悍得比尋常的拳意還要來得兇猛十倍百倍，徹底凝成了實質，殺意所及，便是如同無形鎖鏈，封鎖空間，將方毅牢牢封鎖住。
衆真傳弟子在馮朝露出劍的時候便是紛紛暴退，而馮朝露周遭一些反應不及的三名真傳弟子，也是被殺意鎖鏈所絞纏住，如同死亡鐮刀橫在脖子上，一時間不敢有絲毫妄動，否則殺意爆發，削肉斷骨，破經廢脈，屠戮精神，粉碎意念，誰也救之不了。
“好恐怖的殺意！這樣的殺意，便是大師兄也是比之不上，這個女人的殺意，已經完全地融入了劍道當中，她的武學，必定是一種充滿殺戮的劍道！一個女人，居然修習如此劍道，龍殿之中果然什麼人都有，這個叫馮朝露的女人，也難怪會是三大真傳弟子之一！”
方毅將剛剛周圍人的低聲議論都是聽在耳中，知道了這馮朝露的來歷，以及找上他的原因。只是方毅心中頗有爲難，此女若是不相干的人倒也罷了，卻好巧不巧是師圓圓的弟子，究竟該如何出手，出多重的手，倒是要思量一番的。
不過，方毅對馮朝露手上的迷心劍也是有幾分興趣，見識到了開天刀的厲害，這迷心劍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請。”馮朝露聲音平靜，如水珠輕落地面，省去了一切廢話。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柔媚入骨的聲音傳入了方毅的耳中：“小毅，我這個徒兒幼時有過心靈創傷，所以討厭一切男人，事事都要做得比男人更強，一直以來我也希望年輕一輩中能夠有人能夠正面擊敗她，只可惜便是甄天霽和楊驚鴻也無法做到，這一次，你就幫我一個忙，讓她嘗一嘗被男人擊敗的滋味吧……”
方毅聞言心中淡然一笑，既然師圓圓都這麼說了，那也就沒什麼顧忌的了，正好見識一下迷心劍的厲害。
“這裡不太適合。”方毅對馮朝露搖搖頭。
馮朝露清冷的雙眸微微一動，清冷地說：“去決天台！”說着劍鋒倏然入鞘，身形便是飛起，向着遠方急掠而去。
方毅淡淡一笑，也是隨之飛起，跟上。
譁——在場的幾名真傳弟子以及聚集過來的一些外殿弟子都沸騰了，旋即便是有一名身形壯碩的真傳弟子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吼聲如雷：“馮師姐和方毅要於決天台一戰，大家快去看啊！”
此人也是真傳弟子中少見的騰空境界的修爲，這一聲大吼，暗含古武之中的“獅子吼”，蘊含雄渾內息，頓時讓方圓百餘公里內的人，都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這一吼，頓時引爆整個龍殿，似乎暗有默契的，聽到吼聲的一些真傳弟子中的強者，也是效仿着仰天大吼，幾次吼聲傳遞之後，整個龍殿的人都是知道了這則消息。
緊跟在馮朝露身後不遠處的方毅聞言，嘴角噙出苦笑：“看來龍殿中人的業餘生活很是空乏，對於這等八卦之事很是感興趣啊。”
方毅卻不知道，縱然大家都知道馮朝露勝過他的機率小得可憐，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但一方面馮朝露在龍殿之中聲望極高，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衆多龍殿弟子，對於邱長老和甄師兄都敗於一個外人之手頗有耿耿於懷，只是絕大部分人都有自知之明，不敢去找方毅自取其辱，現在馮朝露出面向方毅挑戰，頓時便是成了挽回龍殿尊嚴的代表。
“馮師姐居然敢向方毅挑戰，真是好氣魄！”
“不過連甄師兄都說自己遠遠不如方毅，馮師姐縱然仗着迷心劍在手，也是無法取勝啊！”
“取勝不取勝有那麼重要麼？重要的是氣勢，龍殿的氣勢不應該被方毅一個人給打壓下去了！”
“可惜啊，如果龍主能夠親自出手就好了，雖然傳說龍主已經和方毅交過手，並且落了下風，但我是一點不信。”
“我也不信，龍主神功蓋世，怎麼可能敗給一個比我們還小的毛頭小子？”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龍殿各處議論着，許多對於此戰極感興趣之人，甚至包括一些內外堂長老，都是紛紛向着決天台方向趕去。
決天台，乃是龍殿中的內外殿弟子解決私人爭端的地方，甚至是可以用來定下生死之戰。這座擂臺，無比巨大，囊括方圓十餘公里，以不知名的材質鑄造而成，再加上擂臺底下暗布奇門遁甲陣法，如有必要，能夠引整個龍殿所在空間中的能量加以固持，便是騰空境界強者在上面全力交手，也不會傷及分毫。
甚至有傳說，這擂臺能夠承受開山境界強者之間的戰鬥。
馮朝露飛行得不快不慢，五分鐘後，便是降落在了佔地廣闊的決天台中心位置。
方毅隨即降落，一眼望去，看到決天台之外，是一個古老高聳的牌坊，上書古篆“決天台”三字。
整個決天台呈灰色，表面看不出確切材質，方毅輕輕跺腳，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跺腳中蘊含的強大震盪之力，居然被這座擂臺盡數吸收，化消無形。
方毅神色微微一動，如果不是因爲在那秘字間中閉關十年，參悟到了一些空間之道的奧妙，最後又得了羲的傳承，使得他對天地之道的整體理解更上一層樓，他也不可能察覺得到，傳入地下的震盪之力，與其說是被這座擂臺吸納，還不如說是被龍殿所在的這整片空間所均勻分化吸納。
“這方擂臺暗含玄妙，似乎是和整個九州鼎的內世界連爲一體，想要將之破壞，除非是瞬息間爆發出能夠震撼整個九州鼎內世界的力量才行，不過，這樣強大的力量，連開山境界強者也不可能擁有，只有人皇境界強者，纔可能做得到。甚至，這方擂臺給我的感覺，居然像是一件法器？”
方毅暗暗驚歎，龍殿的玄妙層出不窮，無論是那鎮天龍殿，還是蘊含人皇境界強者秘籍武學的秘字間，亦或這決天台，難怪能夠於中古之後，掌控整個人類文明進程，論底蘊，比當今任何一個古武世家都要來得雄厚十倍百倍。
而在這個時候，決天台之外，已是聚集了不少聞訊趕來的龍殿中人，有外殿弟子，也有真傳弟子，還有內外堂的長老，不過，四大龍王以及龍主，都是沒有現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