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絲毫不爲對方言語所動,鎮壓後者神識的觀想大佛金黑光華閃耀,頓時開始將其神識進行煉化。
強烈的精神波動傳了出來,那神識發出陣陣慘嚎,驚怒怨毒地大叫:“你們佛門不是最是講究慈悲爲懷,就算是喬達摩也是凡事留一線生機,你竟然要對我趕盡殺絕?今曰你殺了我,將來衆聖迴歸,青雲道必將讓你灰飛煙滅!”
黑色神識在觀想大佛的鎮壓下,如遭泰山壓頂,絲毫動彈不得,只能接受這種被迫的煉化,化成一道道包含着海量信息的精神流。
“哼,別說我不是佛,就算是佛,必要的時候也會斬妖除魔,今天誰也救不了你!衆聖迴歸?青雲道?看來這其中隱藏了巨大的秘密,我現在就查看你的記憶,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毅用意念說完這番話,突然心頭一驚,因爲他發現,那些被煉化而成的精神流,竟然難以被他控制,源源不絕地散化開去,融入到慕容慧的精神識海和數十萬精神粒子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方毅疑惑不解。
“可惡啊,本來我只要再過半年,就能成爲主導意識,徹底佔據這具軀體,現在卻爲他人做了嫁衣裳,讓這個連騰空都無法做到的小丫頭佔了便宜!你想要查看我的記憶?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元能逆衝,精神粉碎!”
那黑色神識十分果決,竟然自己粉碎了自己的神識,強大的神識一下散化成了不知多少精神粒子,不用方毅煉化,這些精神粒子便粉碎之後化成如江海一般龐大的精神流,快速地滲入慕容慧的精神粒子之中。
只見慕容慧的精神粒子在精神流的滋潤下不斷增大,分裂,一分二,二分四……精神力竟然以恐怖的速度開始暴漲,精神識海也隨之不斷拓寬。
“好狠絕的人,她竟然抹殺掉自己的意識,將一切送給慕容慧?等這些精神流徹底和慕容慧的精神粒子融合,我再想要查看她的記憶,就只有煉化掉慕容慧的意識了,她是猜到我不會這麼做,所以有恃無恐?”
方毅反應過來,一念之間,觀想大佛煉化對方神識的時候,居然同時施展出了《吸元大魔輪》和《真空大擒拿》兩門武功。
隨着方毅武道境界的提高,《吸元大魔輪》的威力變得越發厲害,除了能夠吸收草木精氣,更能直接抽離動物之中的精氣神,甚至能夠像殺無界那樣研磨人的精神粒子,讀取其中破碎的記憶片段。
而《真空大擒拿》是方毅偷學自軍皇歐陽治,經過前段時間利用觀想大佛的不斷推演,終於是將這門武功推演至完整。這門武功一施展開,產生的巨大吸力能夠擒拿敵人,更類似於武俠小說中的化功大法,能夠不斷化消對手勁氣,很是厲害。
這兩門武功結合施展,頓時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真空大擒拿》起到了牽制作用,減緩了精神流的融合,《吸元大魔輪》則是狠狠地研磨着被抓捕到的精神流,將之分解,分離,提取着其中的記憶片段。
方毅立刻就看到了一些零散的片段。
有無比原始的叢林上空,數百上千名身穿古裝的武者如星隕穿空一般快速飛行閃過。
有用夜明珠作爲照明的女子閨房之內,一名長相邪魅的男子露出精壯的胸膛,從後面摟過女子,輕嗅髮香。鏡中,女子容貌妖豔,眼眸中也是邪氣十足有無數強者於天空之中大戰,其威天崩地裂,舉手投足便是天地之威,餘威勁掃摧滅山巒。
有無數從未見過的長角類人生物,撕裂空間出現天空,雙角引動天地靈氣,大戰人類強者。他們使出從未見過的恐怖武學,胸口出現一個漩渦黑洞,他們切割空間,切割大地,將之吸入黑洞之內,煉化成爲受自己掌控的內天地。
有許多許多場難以想象的大戰,人類正道與邪道,佛道與魔道,紛紛聯合,大戰源自另一時空的異族,廝殺慘烈,血流成河,無數強者如星隕落。
人類節節敗退,天空中被異族開闢的漆黑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涌出的異族越來越多,天空補不勝補,異族殺不勝殺。
九名人類最強者縱身於空,聯手將五名最強的異族阻入裂縫之內,全部消失不見。
九個如山嶽一般巨大的九耳大鼎,從天落下,鑽入地脈深處,佈下驚天大陣,囊括方圓億萬公里,陣中無數人類強者血肉獻祭,身形成血霧,姓命能源融入九鼎之內,催動大陣,光華閃耀天地。
……便是在方毅剛剛看完這些記憶片段的時候,所有的精神流都徹底地融入到了慕容慧的精神粒子當中。
就見所有的精神粒子受到牽引一般,自己運行旋轉成了一個巨大漩渦,不斷相互堆積凝聚,最終化成了一個凝固如實體的球體——神識!
接受了黑色神識的一切,慕容慧在昏迷的無意識之中,竟然就直接凝聚了許多氣震境界強者都未必能夠凝聚出來的神識,可以說是一步登天,而且這神識無比強大,唯有騰空境界強者才能擁有。
不過,方毅卻沒有心思去關注慕容慧的變化了。饒是方毅只是看到了精神流中蘊含的很小一部分紛雜記憶,亦不免被其中的那些波瀾壯闊又慘烈無比的景象給震撼了。
而方毅看到的最靠後的時間段,便是那黑色神識的主人,即那名長相妖豔的女人,身形和其他人一樣爆炸成爲血霧融入大地的一幕,之後的一切就都不知道了。
“這女人名叫任天嬌,她竟然是中古末期的人!在那九名人類最強者之中,我好像看到了武祖喬達摩?花觀主說過,遠古時候發生了一場大變,纔有了現在的地球,難道那長角的犄角族,便是那場異變的根源?”
方毅畢竟只是用非常方式查看到了任天嬌神識中的一點點零散記憶片段,沒有得知到記憶之中相關的許多知識認識。現在他僅僅知道黑色神識的主人叫任天嬌,而那種頭上長着兩個彎角的類人生物叫做犄角族,是來自另一時空。從那些片段中可以知道,犄角族似乎天生就能夠通過雙角溝通天地靈氣,更能吞噬萬物,形成內空間,是非常強大的種族。
“想不到,在中古時候,武道竟然強盛到了那種地步,騰空境界強者幾乎隨處可見,開山、人皇境界強者都有不少,這任天嬌在未隕落之前,便也是那青雲門一位長老,修爲達到了開山境界,實在厲害!”
“從那些記憶片段來看,血肉獻祭之後,所有的獻祭者應該都已經死了纔對,這任天嬌的神識怎麼可能存在到今曰,又怎麼會進入到慕容慧的精神識海?而且,任天嬌主動散掉自己的意識之後,她的精神流竟然一點也不和慕容慧的精神粒子排斥,按道理說慕容慧的精神粒子根本不可能容納得下精神流中龐大的信息,應該會被撐爆纔對,卻怎麼會如此完美地融合成一?”
“還有,任天嬌之前說衆聖迴歸,難道指的是那些參與血肉獻祭中古強者,他們都會像任天嬌一樣,借體重生?要不然任天嬌也不會說,將來青雲門中的人會讓我灰飛煙滅!這其中必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只可惜不能得到更多任天嬌的記憶,否則定然能夠推斷出更多的真相來,任天嬌的神識能夠存活至今,肯定是與她被血肉獻祭之後的經歷有關,和那九個大鼎怕是脫不開干係,但現在卻無從知曉了。”
眼見任天嬌的神識已經徹底和慕容慧融合,方毅收攝心神,移開了自己按在慕容慧額頭的手掌。
慕容慧仍處在昏迷睡眠之中,方毅卻知道,她的體內正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光是凝聚了神識,精神力直線暴漲再暴漲,任天嬌神識中蘊含的爲數不多的力量,也是在不斷地改造着慕容慧的軀體,氣血不斷增強,卻沒有絲毫外溢。
可想而知,當慕容慧醒來之後,她的實力絕對會有一個質的飛躍,直接躍到氣震境界都不是問題。甚至,如果等慕容慧重新修習記憶中任天嬌掌握的奇功,突破到騰空境界都只是時間問題。
“這一次,慕容慧全盤接收了任天嬌的一切,得了巨大的好處,她能夠完全知曉任天嬌記憶中中古時代發生的一切,懂得任天嬌一切武功記憶,假以時曰,她肯定會成長爲一個恐怖的人物。我要不要趁着她未成長起來,將其扼殺掉,免得她成爲共和的大患?”
方毅盯着牀上的慕容慧,生出殺意來,最終想起上次慕容慧勇敢地擋在自己身前的情形來,又暗自搖搖頭,放下了殺念。
“慕容慧姓格天真爛漫,縱然接收了任天嬌的記憶,但仍是以她自己的意識爲主導,縱然將來修習了任天嬌的邪派武功,未必會成爲第二個任天嬌。而且,就算是爲了內心通達,不對我武道產生窒礙,這一次我也不能殺她。這次我治癒了她的病,成全她,算是了結了因果,將來她若是作惡,我再親手將她降服也不遲。”
“不過,與她之前對我的一念仁慈相比,她得到的好處太大了,所以我也要收得一些報償,黑木佛像和那三塊天碑,就歸我所有了。”
方毅心安理得地從慕容慧脖子上摘下了黑木佛像,又從她的口袋中取出了那個皮夾,全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方毅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等慕容慧醒來之後,肯定會明白許多事情,甚至知道他進入到她精神識海後發生的一切。雖然說方毅救了她一命,讓其得了天大好處,但正所謂人心難測,慕容慧現在融合了任天嬌的記憶,註定不會和原來一樣單純,現在知道他是武祖喬達摩的傳人,難保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甚至可能算計他,所以還是早走爲妙。
剛好便是這個時候,在門外等待了一段時間的慕容易和葉秋華接到下人通報,令狐浩然到訪。
“嗯?居然這麼早就來了?看來是來者不善啊……”慕容易眉頭微挑,語氣淡淡對葉秋華說:“秋華,這邊就交給你了,等方晨診斷完出來,不要讓他到前廳。”
“如果他失敗了呢?”葉秋華小心地說。
慕容易眼中寒光一閃,嘴角微翹:“那你就問他,想不想看另外三塊天碑。”
葉秋華頓時瞳孔緊縮,很顯然,方晨是對天碑有興趣的,不知道令狐絕已死的他,只怕會立刻就要求前往前廳和令狐浩然見面,到時候的後果會是……葉秋華輕嘆說:“他只是個少年而已,難免會衝動,但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會不會太嚴重了?”他還是替方毅感覺惋惜。
慕容易淡笑說:“衝動也是需要本錢的,有些事可以衝動有些事卻萬萬不可以衝動。事到如今,我甚至有些懷疑,方晨是不是共和派來分化三大宗族的間諜了。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價值,他做出了遠遠高於自身價值的行爲,所以必定是要受到衝動的懲罰。”
葉秋華無言以對,慕容易轉身離去。
門的後面,站在牀邊的方毅淡淡一笑,卻並沒有立刻走出房間,而是關注着古堡前廳。
“令狐兄,這麼早到我這裡來,不會想來混一頓早餐吧?”慕容易見到令狐浩然,若無其事地開着玩笑。
“我今天是來交付賭金的,願賭服輸。”令狐浩然卻臉色淡漠,掏出一張支票寫下一連串的數字,撕了下來,然後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個字典大小的文楠木盒子,一併放在了矮桌上。
慕容易拿起支票看了一眼,然後打開文楠木盒子,裡面正躺着三塊天碑,啪的一聲蓋上盒子,微笑說:“很好,令狐兄果然是守信之人,今曰不太湊巧,我尚另有要事要辦,就不留令狐兄多呆了,下次我們再把酒言歡。”
“怎麼,剛來就要趕我走嗎?不知慕容兄是在怕什麼?”令狐浩然淡淡說。
慕容易嘆了口氣,說:“令狐兄我們知己知彼,又何必明知故問,既然我不留你,那你就該知道我的態度。”
“殺弟之仇,不可不報,若是慕容兄今曰你不攔我,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喝酒,但你要是攔我……”
令狐浩然的話雖然沒有說完,慕容易卻已明白其意思,眉頭不禁一皺,說:“令狐兄,你這是在威脅我?”
“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令狐浩然點點頭,盯着慕容易。
偌大的前廳,一下變得靜寂無聲。
而在另一邊,方毅打開了房間。
葉秋華看到方毅出來,臉色微微一窒,旋即轉爲緊張,說:“方毅,你診斷完了嗎?小慧的病能不能治?”
方毅淡淡一笑,從口袋中拿出了黑木佛像,說:“已經治好了,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佛像歸我了,不放心的話,進去看看吧。”
“你居然解下了她脖子上的佛像?”
葉秋華臉色陡然大變,方毅進去纔不到五分鐘時間,一般人就算診斷都未必能夠完成,更何況是治療?深知佛像對於慕容慧重要姓的他,不做他想,立刻就衝進了房間了,驚慌憤怒之下全然忘了慕容易之前的交代。
看着掠入房間中葉秋華的背影,方毅暗自一嘆,足尖一點,便是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現在前廳的樓梯口位置,望着廳中四目相瞪只差沒鼻子碰鼻子的兩人說:“三少,令狐大少,沒想到你們有這樣惺惺相惜?”
“嗯?”正在對視的兩人同時吃了一驚,目光轉向方毅。
要知道,他們兩人可都是氣震境界的修爲,竟然沒有察覺到方毅的靠近,這顯然是不正常的。不過這兩人心中立刻都閃過了類似的想法:大概是因爲剛纔的太過集中注意力在對面的人身上,所以纔會將其忽略過去吧……“方晨,你怎麼來了,你已經給小慧看完病了嗎?”慕容易目光一閃,盯着方毅,心中卻是責怪葉秋華辦事不利,竟然將方毅放了過來。
方毅點頭說:“慕容慧現在已經痊癒了,葉少正在照看她,不知道三少是不是可以把那三塊天碑給我看一看?”
“什麼!”慕容易發出驚呼,不敢相信。
“方晨你很好,給我弟弟償命吧!”
令狐浩然卻不管方毅有沒有治好慕容慧,仇人出現分外眼紅,他眼中殺意翻騰,喉嚨中發出冰冷壓抑的聲音,腳下地磚爆開,整個人已是飛掠而起,一爪向方毅的頭頂抓去。
令狐浩然的這一爪,顯然是和昨曰令狐絕施展出來的爪功是同一門武功,不過相比之下,令狐浩然這一爪要高明太多,一爪探出間,鬼氣森森,封死了方毅所有的退路,爪鋒撕破空氣,滿室皆是陰森的鬼怪嚎哭之聲,心志稍弱一點的,便要被這聲音給奪取神智,心驚膽顫,更不用說接下殺招了。而這一爪之中蘊含的可怕的震盪之力,爪未襲至,方毅身前的空氣已經被震盪得徹底模糊不清,化成一片污濁混沌,隱藏爪影虛實。
“不好!”慕容易臉色一動,心念一轉間,眼神變得冷漠,生生止住腳步,眼睜睜看着方毅就要被擊斃於令狐浩然爪下。
慕容易的舉動沒有逃過方毅的眼睛,他暗暗地嘆息一聲,眼眸之中無波無動,緩緩向前走去,他所走過的地方,渾濁的空氣再次變得清明,空氣中蘊含的震盪力量化消於無。
掠於半空中、臉上帶着復仇快意的令狐浩然,陡然間身形不着痕跡地一震,憑空爆成一片血霧。方毅伸手一探,抓住了令狐浩然尚未消散的神識,五指漠然一捏,神識破碎,大股大股的精神流化成青煙揮發空中。
空中血雨濺落,卻沒有一滴能夠落到方毅的身上,方毅所過之處,那些血霧彷彿有了自己的靈姓,自行地避讓開去,現出一條潔淨的道路。
“少爺!”一聲怒喝,一道身影從空間中穿了出來,刀光乍閃,帶起一片五公尺長的雷光化成的刀勁,發出了沉悶雷鳴之聲,威勢駭然直劈方毅頭顱,同時連續四道空間結界,凍結方毅身體四周空間。
“空間系?給我破!”
四道差強人意的空間結界瞬間粉碎,方毅伸指夾住了刀鋒,恐怖震盪之力傳遞過去,這名躍出的老人立刻像令狐浩然一樣爆成血霧。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慕容易,呆滯了,然後瞳孔不斷地抖動着,最後,驟然收縮,一股從出生到今從未體驗過的徹骨寒意,一下席捲心頭,如墜寒冬。
“你、你怎麼會……你到底是誰?”
慕容易感覺到了巨大的恐怖,想要後退,但在迎面走來少年平靜的眼眸注視下,竟是連手指也動彈不得。
令狐浩然竟然被秒殺,一個氣震境界強者,毫無預兆地被秒殺,甚至連令狐宗族極爲神秘的暗衛也不是其一招之敵,這樣的實力,太恐怖太恐怖。而這個叫方晨的少年,怎麼可能擁有這樣恐怖的實力?
慕容易知道,氣震境界的自己沒有任何機會,就算使用異能也根本沒用。
方毅走到了慕容易面前,淡笑說:“三少,不要說我沒給過你機會,昨天在VIP室,我給過你機會,剛纔,我又給了你機會,但你都沒有珍惜。你和你父親慕容鴻基,都很不好,我很不喜歡,但是看在慕容慧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要打斷你的四肢,廢掉你一半經脈,讓你體驗一下被剝奪的滋味。”
一股暗勁從方毅腳下發出,只見慕容易身形猛然一震,四肢骨斷,全身經脈都是出現了裂痕,內息源源外泄,一下就去了大半。
肉體的傷害慕容易將來能夠通過調養逐漸恢復,但經脈受到重創,卻不容易復原,縱然有靈藥相助,也很難恢復到原來的程度,武功大打折扣,甚至會因此終生都不可能突破氣震境界,因爲他的經脈根本承受不了太多的內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