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師弟,還愣着幹什麼,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身邊傳來了鄭爽的聲音,方毅回過神來,就見一身長禮服的鄭小樂已經挽着鄭鶴的臂彎,踏上鮮豔的紅地毯,在兩旁清一色靚麗女子的微笑歡迎之中走入了酒店大門。
方毅深吸口氣,往口袋裡一掏,手中已是多出一張請柬來,和鄭衛國鄭爽一起走到了酒店門口,將請柬給侍者過目之後,便穿過了用黑色花紋大理石鋪就頭上懸着碩大而明亮的水晶燈顯得富麗堂皇的大堂。
兩名侍者分立兩旁,推開兩扇大門,明亮的燈光投射出來,頓時向方毅呈現出一個只在電影電視劇中才能看到的奢華景象。
悠揚而淡淡的音樂由許多著名的音樂家演奏出來,沁人心扉。各種各樣的美味食物和酒水長龍一般陳列,任人取食,飄香四溢。名流商賈政斧要員明星名媛,此刻都衣冠楚楚服裝華麗地三五成羣,舉杯交談,輕笑低語。
方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充斥了各種雜亂氣息的空氣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那些人明明是微笑着,謙虛着,卻在骨子裡透出高人一等的驕傲,便是所謂的上位者的氣質。
方毅覺得自己大概是窮久了,就算現在他也披上了這樣一層華貴的皮,也同樣覺得自己與這個地方極不相稱,心中不可抑止地冒出了希望早點結束的感覺。
“走,方老弟,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鄭衛國從侍者端着的盤子中取過一杯香檳,邊和認識的人微笑點頭,邊向方毅說着。
方毅發現無論鄭衛國還是鄭爽,亦或正被許許多多權貴人士包圍的老師和師姐,進入這裡之後,都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完美地融入到了這樣一個羣體當中,而他卻更像一隻剛跳進水池的猴子。
“不必了,我去送禮物,然後隨便吃點東西就好了。”
方毅搖頭回絕,若不是因爲記得老師要將他介紹給其他人,送了禮物直接就可以走人了,來之前對所謂上流社會還有點期待,但現在他卻連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哦?”鄭衛國詫異地看了方毅一眼,然後理解似的點點頭,低聲說:“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一大羣大老爺們裝的跟個娘們似的,還不如在嶽峰山道飆車來得爽快。不過也沒辦法,天運保全公司一大票人都要吃飯,想要在武州市混得開,人脈很重要……你要是不適應的話,那邊的東西隨便吃,還有坐的地方,不過先說好,壽星沒出場之前,你可不準逃跑。”
說完鄭衛國拍怕方毅的肩膀,便笑着和前面的一羣人打招呼去了,好像十分熟稔的樣子。
方毅不禁搖搖頭,追求武道,若是沒有一顆純粹的心,又怎麼可能攀至巔峰,像鄭哥和二師兄這樣爲俗事分心,天資再好成就都會有限。
不過凡事也沒有絕對,紅塵之中的歷練,最是鍛鍊人心,一旦堪破障礙,就如同佛家所言立地成佛,修爲更勝一般的苦修者。
方毅來到了登記禮物的地方,在那裡已經堆了如小山一般的禮物,同時還有小車不斷地將新送的禮物運走轉移。
仔細看了看,好像是沒有鄭爽送的那輛四星魔獸馬達跑車,這種東西就是想送也送不進來。
見狀方毅也不禁感嘆人與人之間差別之大,這麼多的禮物,恐怕那位壽星大人也不會一一拆開來看吧,想他方毅從小到大,從未收到過生曰禮物,甚至連生曰蛋糕都沒吃過。
方毅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用最簡單的彩紙包起來的拳頭大小的禮品盒,放到了桌子上。
記錄禮品的人看到這簡陋的盒子,當即有些詫異,旋即擡頭看了衣服和氣質都顯不凡的方毅一眼,當即恍然:看來這位小爺是要出奇制勝,故意以簡單的禮品盒來包裝貴重的禮品。
“請問先生姓名?”記錄人露出職業的微笑。
“方毅,方正的方,毅力的毅。”
記錄人腦中回想一下,暫時沒想起來武州市的豪門子弟中,有這樣一個氣質出衆的年輕人,暗自搖頭之後用噴槍在禮品盒上噴上編碼,然後在筆記本電腦中輸入方毅的名字。
“這位先生,原來是叫方毅麼?真的好名字呢!”
一個嬌柔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淡淡的幽香飄入了方毅的鼻子。
方毅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個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穿着極顯身材的美貌女子端着一杯香檳,捲髮披肩顯出幾分慵懶,嘴角似笑非笑,胸前一對兇器深不可測,簡直呼之欲出。
乖乖,這樣的身材,簡直就是模特了吧?
方毅內心讚歎一句,發現這女人有些眼熟,仔細一想,此女似乎本身就是一個明星,屬於紅了一段時間就變得若有若無的那種。
“我們……認識嗎?”方毅遲疑說。
“現在不就認識咯,我叫阿嬌,方先生似乎是一個人,我也正好一個人,和那些政客商客打交道很無聊呢,不妨到那邊去喝一杯?”
阿嬌聲音軟膩,目光柔媚地看着方毅,柔情似水,暗含着挑逗意味,纖細修長的手指微指向大廳靠牆邊一處空着的茶几沙發。
“阿嬌……呃,好名字。”
方毅不禁摸了摸鼻子,這算是搭訕麼?還真是開天闢地第一回呢。
“阿嚏!阿嚏!不好意思,我對香水過敏,阿嚏!先告辭一下,阿嚏!”
方毅突然不斷打起了噴嚏,不顧那過氣女星變得僵硬的臉色,快速地鑽入了人羣中。
“早就聽說娛樂圈複雜污穢,今天算是稍微見識到了,恐怕她是把我當成有錢有權的金龜婿了吧?這種人應該閱人無數,想不到也會有看錯的時候。”
換了個地方,方毅端了個盤子,在長形餐桌前邊挑選着食物,微微失笑。
倒不是方毅對女星那妖嬈的身材不感興趣,好歹他也是個十八歲的小處男,該發育的都已發育成熟,正是陽剛之氣最濃的時候。剛剛受到那女星含蓄挑逗,方毅的心臟也不禁快跳了些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能將氣血氣息完全控制的他的身上,已經算是反常了。
不過,縱然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但方毅現在的神識何其強大,精神上對這種[***]之人的抗拒,使得他立刻就做出了金蟬脫殼的舉動。
身體已經是巔峰氣震境界,方毅就算十天半月不吃不喝都沒關係,簡直就如同道家所言辟穀之境。不過這裡的東西方毅好多都沒吃過,有些甚至從表面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做得,既然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更何況也能借此打發許多時間。
正是懷着這樣的心理,方毅東揀西夾,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堆起了很高,將整個盤子都佔滿了。
“方毅,還真是巧啊,好像哪裡都有你。”
聽到這帶着彷彿與生俱來冷漠的聲音,方毅看都不想看對方一眼,淡淡說:“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尤督察……抱歉,我喜歡吃熱的東西,可是和尤督察站在一起,吃什麼都好像吃冰激凌。”
說完方毅從一身盛裝的尤勝雪身邊走過,不管她穿得如何驚豔,卻從頭到尾都懶得去看。
在一些賓客怪異的看待另類的眼神中,方毅泰然自若地來到了靠角落的一個沙發上坐下,將盤子放在茶几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一身黑色禮服的尤勝雪站在原地,顯得冷豔動人,彷彿一隻冰雪之中的黑玫瑰,她一雙冷眸盯視着狼吞虎嚥的方毅,眼神比什麼時候都要更冷三分。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被人如此無視過。她感覺得出來,方毅不是那種故作無視,而是真正的不屑一顧。
更可恨的是這個傢伙說的話,夾槍帶棒,暗有所指,讓她也忍不住生出幾分火起來。
“臭小子,你等着瞧!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尤勝雪心中冷笑,轉身離開。
方毅的消化系統現在空前強大,任何東西無論食物還是藥材,吃進肚子裡就會被完全轉化吸收,就見食物不斷地吃下去,肚子卻沒有絲毫鼓起。
埋頭苦幹的方毅自然能夠感知到從各個方向各個不同的人向他投來的目光,卻混不在意,我行我素,因爲他根本沒想過要從這些人身上討到什麼好處,自然更沒必要在乎他們的看法。
原本有些個對氣質獨特的方毅產生興趣的女星名媛,也被方毅兇狠的吃相給震懾了,很難想像擁有這樣吃相的人,會有多好的身份背景。
“咦?是他?”
突然,方毅感應到了一個帶着震驚和敵意的眼神,筷子一停,擡起頭來,循聲看去。
當方毅看到那人的相貌的時候,臉色驀地一沉,冷聲說:“是你?”
只見那是一個身穿紅色禮服的女孩,面容嬌好,眉宇之中卻帶着一股驕縱,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方毅在蒼龍山脈中遭遇到的獵捕雙角雷豹幼仔的女孩。當初也正是爲了解救那隻幼仔,方毅受了重傷,最終被長鼻猴撿了便宜,之後纔有遭遇血狐進而被李秋白吸入地下洞穴等一系列事情。
而在這女孩的身邊,還有三名身穿禮服的男子,其中兩人方毅也見過。其中相對壯碩的青年正是當初與方毅交手過的陸榮,是三級火系神力師。另一名青年方毅也有印象,是叫白鴻的金系神造師。
第三名中年男子方毅不認識,但雙目精氣深斂,面如刀削,修爲不凡。方毅一眼看出來,這人的氣血已經是碎鋼境界,更難得的是,這人並非甲修,而是古武者。
方毅放下了筷子,淡淡說:“這個世界還真小……我記得你當初說抓那雙角雷豹幼仔,是爲了給你表姐作爲生曰禮物,原來你所謂的表姐,就是今天這個生曰宴會的主角?”
“果然是你?你居然沒死!”
那女孩一臉震驚,當初蒼龍山脈的時候,方毅面容邋遢,氣質也不盡相同,與現在是有很大差距的。只怪她對蒼龍山脈中那個怪人的印象太深刻了,剛剛看到方毅的第一眼,就讓她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怪人,頓時脫口而出。她沒想到方毅一番話下來,竟然證實他真的就是當初的怪人,着實出乎了她的預料。
“原來這個人長得也不難看,氣質也很好,而且他居然還這麼年輕……”
發出質問之後,剎那間女孩腦中閃過諸多念頭。
“真的是你?實在太好了!”
女孩身旁的陸榮眼中一下精光暴漲,散出熊熊戰意來。
當初蒼龍山脈一戰,陸榮以斷水境界的修爲來對戰只有碎鋼境界的方毅,卻被方毅打得吐血,自那之後一直引以爲恥,只想有機會能夠再與方毅一戰,只可惜直到離開蒼龍山脈,他都沒有再遇到那個讓他受辱的人。
這件事情就一直埋藏在陸榮的心中,漸漸地成了一根刺,每每想起,便怒得發痛。
陸榮本以爲那人已經死在蒼龍山脈之中,沒想到竟在這種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再次見面,當即興奮不已,誓要與其再戰一場,一雪前恥。
“你要在這裡動手?”
方毅平靜的目光迎向了陸榮充滿戰意的雙眸。
剎那間如一盆冷水澆下,陸榮對上這一雙眼睛,不知爲何,竟生出毛骨悚然之感,但再一仔細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感應出來,但經此一變,他心中那股戰意,卻莫名地不能繼續提升了。
“不錯,小姐,這裡不宜動手,而且此人身份尚不明確……”那中年男子在女孩耳邊低聲喃語。
“怕什麼,看他那副吃相,就知道沒接受過多少家教,能有什麼背景?他背景再大,能大得過表姐?記得那時候他是有一段文楠木的,我們後來追上去殺掉那隻雄豹捕獲幼豹的時候並沒有找到,肯定是被他帶出蒼龍山脈了,說不定——”
一瞬間,女孩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爲她突然有一種如墜冰窖的額感覺,一股森森的殺意,一下將她籠罩起來,在她的視野之中,就只剩下那雙冰冷得只剩下殺意的眼睛。
剛剛還給她不錯印象的少年,彷彿剎那間蛻變成了吃人的魔鬼!
“你剛剛說……你們殺了那隻雄豹?捕獲了幼豹?”
方毅臉色平靜,眼神卻冷得彷彿能夠掉出冰渣來,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
怒,震怒,狂怒!
就算是知道自己被人暗殺,方毅都沒有這樣憤怒。
他與雙角雷豹只有兩面之緣,第一次是雙角雷豹從嗜血黑熊掌下解救了他,第二次是他幫助雙角雷豹解救幼仔,負傷沉重的雙角雷豹託着昏迷過去的他一路奔行。
兩面之緣,卻是兩次生死之交。
方毅從出生長到這麼大,所遇到的人當中,從來沒有過生死之交。在方毅心中,那隻被許多人類認爲是變種野獸只有利益價值的雙角雷豹,比他從小認識的許許多多的人都要重要得多。
只可惜以蒼龍山脈之大,就算方毅在出蒼龍山脈的時候,刻意於那片叢林區域逗留尋找了許久,也再沒有遇到那隻雙角雷豹,心中隱隱爲憾。
卻沒想到,萬沒想到,在方毅心中如此重要的存在,竟然最終還是逃不過被捕殺的命運,竟然最終還是死在眼前這幾個無知蠢輩的手中,就連那隻幼獸,也終於難逃魔掌怒!怒!怒!
方毅心中極端憤怒。
悲!悲!悲!
方毅心中無比悲痛。
恨!恨!恨!
方毅恨得只欲殺人泄憤。
內心如此狂暴,連識海中凝聚的神識也悄然發生了變化,三神之中屬於欲神的紅色那部分開始快速將元神和識神同化起來。
而表面上的方毅,卻寧靜得可怕,用寧靜來形容也不太對,確切地說,應該是死寂。
悄然之間,方毅的身上已經帶上了一絲絲的死亡氣息。
女孩身邊的中年男人,眼神驟然一凝,臉上露出驚異之色。
眼前這名少年,明明只是穿碑境界的氣血,爲何爲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女孩看着面冷如冰的方毅,看到那雙不帶情感的眼睛,莫名有些害怕,不禁後退兩步,突然又想起這是什麼地方,身邊又有什麼人,底氣一下就足了。
剛剛出現那股恐懼感覺讓女孩羞怒萬分,進而將這種羞怒轉化爲無知的刻薄,冷笑大聲說:“是又怎樣?不怕告訴你,我們不光剝掉了它的皮,還斬下了它頭上的兩隻角!不過一隻畜生而已,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想要動手?別怪我不提醒你,這裡可不是你這種小人物能夠亂來的地方,免得你背後的勢力都要因爲你被連根拔起!”
吵嚷的聲音,異常的氣氛,讓周圍許多賓客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嚯……原來是幾個小鬼在爭吵麼?真不知他們背後的大人是怎麼教導的。
一下子,這些平曰裡都是高高在上的人,都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鬧劇,權當做生曰宴會正式開始之前的調劑吧。
而一些認出了女孩身份的人,則更是擺出了看好戲的姿態,也有人用同情的目光投向那名氣質不俗面目冰冷的少年。
這些人中,還有一道透着冷冽的美目,從之前開始,就有意無意地關注着方毅。看到這裡,那美眸的主人嘴角微揚,看來不用我給你找麻煩,你自己也會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