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沒有否認,慕容舞心中也就差不多知道他在大概問題上不會瞞着自己,對公儀煜祺說過一些事情,暫且也能相信一些。
莫邶公子也暗暗觀察着她,等着她繼續問,而雪球兒則是在一旁,有些糾結的看着他們,它不插嘴。
“那敢問莫邶公子同凌霄什麼關係。”慕容舞繼續問道。
“嗯,小姐既然來找上我,便應該知道了吧。”莫邶公子並不直接回答,只是把問題又丟回了慕容舞。
慕容舞見他這麼滑,也不生氣,“我是知道一部分,不過不知道同真實情況有沒有出入。”
“哦?那不知慕容小姐知道的情況是什麼呢?”莫邶公子也好奇的問道,眼中全是探究的目光。
“據我所知,凌霄之前與清家的嫡女情投意合,但卻被清家以及公儀家族聯合追殺,後來因爲清家的嫡女求情,才倖免於難,但記憶卻是被人封印留在了一個禁地被人看守,他的舊部在風頭之間將所有隱藏的勢力全部削減,才幸而保存下來。等事情過去後,便一點點謹慎得發展起來,成了今天的莫邶樓。”慕容舞十分平淡的說道。
她沒有直接說這莫邶樓是凌霄的,當時距今已經這麼多年,人心是會變的,雖然現在看來這莫邶樓對她恭恭敬敬,但保不準中間因利益會生出其他念頭,所以她也沒有透露爹現在的情況。
莫邶公子從她的話中也能聽出其他的意味,不過他卻是不在意罷了,而且,這樣看來,慕容舞一定跟之前那些家族的人接觸了,他得到的消息,慕容舞之前進了贏地,說不定就是在裡面查到了什麼端倪,或者就是有人直接告訴她的。
莫邶公子點頭,“小姐說的不錯,確實是這樣,當初主上被人迫害追殺,就連其勢力也被剷除大半。不過主上在的時候已經開始將很多勢力都轉入暗中,也拼命隱藏,也使得最核心的勢力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也才能一步步發展到今天的局面。”
莫邶公子說的十分認真,不過從語氣來聽也聽不出憤怒,也聽不出得意,總之一切都十分淡,這倒同他的外表十分不符合。
“他們幾大家族實力遠非當時的我們可比,所以我們輸了,主上的舊部沒有幾個活下來的。但萬幸的是,我們知道,主上還活着,只要他還在,那遲早他還會回來。”莫邶公子說道。
他眼中閃着炙熱的光,或許有人認爲他愚忠,但主上對他有再生之恩,人不知恩不如畜生。
慕容舞看着他,然後伸出手,露出纖細的手,一隻青戒散發着古樸的氣息,不扎眼,但也足夠吸引人,“這青戒是怎麼回事。”
“哦,這個是你爹之前留下來的信物,雖尚未到見此如見本人的地步,但只要在莫邶樓,以及歃血的勢力範圍,無人敢欺。”莫邶公子說的風輕雲淡,也直接說破了慕容舞的身份,本來嘛,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也就根本不需要隱藏什麼。
慕容舞看了看這戒指,果然是爹的,不過…這戒指也挺邪門的,死活摘不掉,而且,她記得這戒指似乎還有別的能力。
不過,若是慕容毅的東西,估計就連莫邶公子都不知道吧,其他用處還是她自己再研究吧。
“小姐,我知道問這個可能會讓小姐有些爲難,但在下還是想問一下,主上他現在如何,公儀家的人不知道把主上困在了哪裡,我們找也找不到,後來我們十分得到了線索,說主上可能在另一片被封印的大陸上,但卻始終查找不到在哪裡。”莫邶公子眼中十分誠懇,眼底還帶着期望,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張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孩子的臉上,不得不說,讓人難以拒絕。
不過還好慕容舞早已免疫,她只是十分平靜得回答,“家父現在很好,只是記憶尚未完全恢復,許多記憶都支離破碎,或者直接全部都被封印,而其他事情,他們也沒有爲難家父。”
雖然她不會全部如實告知,但給他報個喜還是可以的。
她現在還確定不了他們的心思,一切事情留個心眼總是沒有錯的。
“嗯,如此我們也就能放心了。既然小姐是主上之女,又如此不同於一般的閨閣小姐,在下願意把莫邶樓交給小姐打理,還請小姐不要推辭。”莫邶公子說完突然扔出這麼一句話,一瞬間,讓慕容舞都愣着了。
什麼?把莫邶樓交給她?
慕容舞目光頓時凌厲起來,犀利的視線定定鎖住他,想看出他究竟按的是怎樣的心思,但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有什麼別樣的企圖,那張少年郎的臉上真誠得不能再真誠了。
“公子說笑了,這麼大的基業拱手讓人,公子放心,我也不放心啊。”慕容舞那銳利的目光還是定定鎖着他,聲音依然不冷不熱,但周身縈繞着一種淡淡的警惕的氣息。
“小姐放心,這麼的事情在下自然是不會開玩笑的,在下同主上其他舊部一直都在期盼着主上趕快回來,這些勢力全都是主上的,我們只是暫時打理,現在小姐在,交給小姐我們自然很放心,況且小姐也絕非池中之物,有何不放心。”莫邶公子如此說道,身處高位久了,若說沒有留戀是假的,但他也並非真的爲了證明自己的忠心,滿足自己的榮耀感這麼草率的決定。
他也經過深思熟慮的,現在莫邶樓已經做大,其他暗中的勢力也一點點擴張,在這竺元大陸幾乎到了叱吒風雲的地步。
但樹大必然招風,莫邶樓現在在竺元大陸如此有威名,勢必引起其他國家勢力的忌憚,時間長久,必然會引來殺身之禍。
莫邶樓現在不親近任何國家勢力,也不與其敵對,完全處於中立之間,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們如此強大就已經是罪過了。
除去贏地不談,竺元現在被三個國家統治着,西方亂地被罹烙統一,改國罹楚,不過這個國家內憂外患,縱使罹烙有治國大材,但短時間內要緩和過來做其他的事,還是不可能的。
而云曼,最近他得到消息,這個國家內部也隱隱作亂,皇室之間隱藏風雨,估計要不了多久,便也會爆發內亂。
最主要的就是凌天,一直以來凌天都是高度集權,自上而下所有人都聽令於帝決殤,沒有皇室爭端,也沒有其他隱患,這樣的集權簡直前所未聞。
而帝決殤這樣的帝王,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出現其他他無法控制的勢力,之前他雖然出動人找莫邶樓的麻煩,但動作一直都不大,但現在他明顯能感覺到,在凌天的莫邶樓勢力比以前縮小了許多,還有繼續打壓的陣勢。
慕容舞是帝決殤的心上人,甚至會是未來凌天的帝后,若將莫邶樓暫且讓她經營,帝決殤在一定程度上會減小力度,給心上人面子。
而他得到的資料,主上這個女兒也並非一般女子,胸壑乾坤怕是男人也無法相比,這樣的女人接了莫邶樓就算與帝決殤結爲姻緣,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勢力,不會甘心居於他人之下。
所以,他爲什麼不放心。
況且,慕容舞在竺元還沒有自己的勢力,往來之間有許多不便,他忠心於主上,自然不會讓他的女兒如此困頓。
她孤身一人出來闖蕩,父親不在,他們必然要替主上照顧她,有莫邶樓做後盾,不管是帝決殤,還是月非離,還是罹烙,要動慕容舞,也都得掂量一下。
這一石几鳥的計策不用,他也就沒資格經營這麼久的莫邶樓了。
“公子倒是忠義,竟然如此看輕權勢,倒令人佩服。”慕容舞這麼說道。
她很快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心中對這個莫邶公子也有些佩服了,不得不說,他這麼做確實十分明智,既能證明自己的忠心,又能讓莫邶樓不受凌天的打壓,繼續壯大,相當於搭上了帝決殤這條線,第三,她一個外人,肯定不熟悉如此龐大的勢力,雖說把莫邶樓交給她,她也完全不會動任何人,到頭來,莫邶樓依舊和之前一樣,只是多了個名義上的主人,卻不會干涉太多。而且還能爲其主上照顧女兒,多好的計策。
“小姐謬讚了,不過還請小姐不要推辭,主上不在,屬下無法做到忠義,只能盡心不讓主上的基業破敗,其他卻是幫不到主上,屬下實在心有慚愧,但現在有了新主,屬下一定會一儘自己綿薄之力,做好自己分內之事!”說這話的時候,莫邶公子臉上完全是忠誠,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異樣,雖然他這樣的臉說出這般言語看上去十分滑稽,但他身上油然生出一種令人信服的感覺。
慕容舞蹙眉思索,權衡利弊,不知道想了多久,而莫邶公子也不着急,十分耐心得等着,同時在不經意間觀察着她臉上所有的表情,心微微提起。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舞點了點頭,“嗯。還是需要公子多費心了。”
此話一出,他纔算徹底鬆了口氣,他這算盤打得雖好,但慕容舞要是不答應,那麼白搭啊。
謝天謝地,她答應了,一張孩氣的臉上終於有了真心的笑容。
慕容舞看着他的臉,饒是她如此淡定的人也無法理解爲什麼一個那麼大年紀的人會長成這個樣子,太具有欺騙性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娶妻,要是他娶了妻子的話,估計他們在一起更像是姐弟啊!
莫邶公子像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臉上換上更輕鬆的笑容,開口說道,“既然主子答應了,那就喚屬下宗牧吧,莫邶公子都是外人的封號,如今主子纔是莫邶公子。”
慕容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想到了正事,她問道,“宗牧,你知道清家和公儀家族究竟是什麼關係麼?”
聽到慕容舞問這個問題,宗牧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回憶着說道,“這兩個家族關係十分要好,他們之間的關係是靠着姻親聯繫的,主上出事的時候正是因爲同清家的嫡女清緋兒在一起,導致兩大家族全力追殺,當時事情太突然,我們也沒有查到什麼,後來主上就不知道被關到什麼地方了,而那些家族一直盤踞在贏地,我們的人也無法探入。所以,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他們究竟有什麼秘密。”
看樣子這兩家族的事情一般人真的無法知曉,慕容舞微微失望,但卻只是一瞬間,她已經習慣了。
“那…你知道墨染家族的事情麼?”慕容舞又問道。
這下宗牧的眉頭皺的更緊,他想了很久,纔開口道,“這個家族似乎千年前就被許多家族給聯合絞殺了,但原因卻是沒人知道,主子問這個做什麼?”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主子剛來竺元的時候好像是有被好幾個家族攻擊的事,那批人在尋找墨染家族的後人,行動雖然十分隱秘,但還是被他們查了出來,再就是攻擊了慕容舞。
當時他不知道慕容舞便是主上的女兒,以爲她就是那傳說中的墨染後人,不過一個被滅族的家族也不值得關注,他也就沒有多心,後來他發現慕容舞就是凌霄的女兒的時候,也沒想起那件事。
現在慕容舞這麼一提,他全想起來了,將事情聯繫在一起,主子是墨染後人?
宗牧有些蒙,一向淡定的他臉上有些糾結,更多的是疑惑,她明明是凌霄同清家嫡女生的女兒,怎麼回扯到一個千年前就被滅族的後人身上?這…肯定是他多心了,肯定是!
慕容舞從宗牧的表情上便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不過她卻不準備給他解答,既然他不知道這些事情,那就說明這件事茲事體大,還是少些人知道爲好。
“沒什麼,只是問問。對了,若是有紫荑的下落一定及早告知我。”慕容舞說道。
宗牧知道慕容舞很急,點頭道,“主子放心,下屬們已經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慕容舞點頭,接下來,宗牧將現在他們所有的勢力,明處暗處的都跟慕容舞介紹了一遍,慕容舞聽的也不是很明白,她一個外來者,對竺元瞭解實在不深,不過從對話內容看,莫邶樓確實勢力強大,怪不得能引起幾個國家的忌憚。
而影子兄弟對於主子能來則表示十分差異,平時他們要見到主子都十分困難,要是不湊巧,就算又天大的事情也都見不到,所以莫邶樓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在處理,也充分鍛鍊他們的各種應對能力,沒想到慕容舞竟然這麼重要,竟然能讓主子親自過來。
四個兄弟在另外的上房,都在猜測着慕容舞的身份,一個個好奇得不得了,根本沒有平時那種精明威嚴,處事雷厲風行的樣子。
不過,不管再怎麼猜,他們也想不到慕容舞來頭會如此之大,甚至成了他們主子的主人。
奉一自始至終都不曉得裡面發生的事情,而雪球兒則在裡面聽的雲裡霧裡,簡直有些蒙了。
等後來,宗牧告訴四影兄弟說現在莫邶公子是慕容舞的時候,他們簡直傻了,接着就是憤怒和不甘。
宗牧也沒有解釋這具體是什麼原因,只告訴他們,對於慕容舞的命令要絕對服從,雖然和之前的命令是一樣的,但現在看來卻讓他們格外不服氣。
“主子,你怎麼能讓一個外人當家?!”影力首先發問了,聲音雖然強自控制着恭恭敬敬,但一聽還是能聽出其中的怒火。
“是啊主子,慕容舞到底什麼身份,竟然敢搶了主子的位置!”影梓也說道,聲音裡也全是壓抑的憤怒。
“就算主子再寵愛這個女子,也不能直接…”
“好了,不用再說了。”宗牧大聲說道,聲音中帶着絕對的威嚴,“還記得莫邶樓第一條規定麼?!”
“…無條件服從,可是主…”
“沒有可是,現在你們記得服從就好,做好自己的事。”影其還沒有說完,就被宗牧打斷了,宗牧臉上全是嚴肅,雖然同那長相萬般不匹配吧,但卻帶着一種恐怖的壓力,讓他們四個不自覺都瑟縮了一下。
“你們把這個消息通知到那五個,記得絕對服從,我最近有別的事情要忙,莫邶樓好好幫新主人打理,出了什麼事的話…哼…”宗牧聲音微微挑了挑,後面的話沒有說完,相信他們會知道後果的。
看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宗牧滿意點點頭,這纔對嘛,這樣他也就能夠放心出去轉轉了,全然不管他這樣的行爲到底會給慕容舞帶來怎樣的麻煩,嘛,雖說他要替主上保護他女兒,但偌大的勢力就這麼交給他,他總的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夠格,不能等到主上回來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勢力都一團亂是吧?
宗牧走得心安理得,像是忘記了這樣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做了這麼久的掌櫃了,也該休息休息,唔,該去哪裡轉轉呢?
此刻,慕容舞還不知道宗牧到底給她留了多大的麻煩,若是知道,一定什麼也不說,先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