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見到,懸崖邊上,一名身背巨斧的粗狂男人伸出頭,看了過來。
“真是命大啊!帶着你妹妹慌不擇路地來到這裡,沒想到自己也差點身死了吧?”男人大笑,“想不想活命,小子?”
“放開我!”在男人的右手上,女孩被他提了起來。
“本想要把你們兩個賣了,賺點賭資,但你們兩個之前想要陰我,所以我的主意變了。”男人陰冷地一笑。
“你一個大人,好意思傷害孩子嗎?”蘇北憤怒地說,“有本事去惹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啊!”
“很好!”男人的臉色更加陰沉,他伸出右手,抓着女孩的衣領,懸掛在半空中。
只要他一鬆手,女孩就會直接掉落入深淵之中。
蘇北的大腦一下子發熱起來,憤怒、恐懼、驚慌的情緒衝擊着他的意識。
他緊緊皺眉,強忍着這股意念,冷冷地說:“不要傷害她!”
“可以!但是我們兩個來一個交易如何?”男人冷淡地一笑。
“你說!”這一刻,蘇北所在的這具身體,有一種想要劇烈掙扎,然後衝上去吃了這男人血肉的想法。但他的意識理智的告訴他,這樣做,只會讓局勢更加惡化。
一旦藤蔓斷裂,他就真的無法活下來了。
“你選一個,是你死,還是她活!”男人的話好似惡魔的聲音,說出口的那一刻,蘇北的心中一顫。
他的意識一沉,這具身體也是渾身發冷。
那股憤怒的衝動瞬間消失。
女孩大哭:“不要!我要哥哥!放開我!”
“放開你?”男人哼笑了一聲。
蘇北倒吸一口氣,這一刻,他忽然開口:“不要!”但是,這具身體卻給了他一股強烈恐懼的情緒,甚至差點讓他開不了口。
女孩的哥哥害怕了,他害怕死亡,之前的憤怒完全是因爲他還沒有死亡,才涌現在大腦之中。
也許,如果蘇北的意識不進入這具身體之中,這名男孩的選擇,應該會導致女孩死亡吧!
孩童之心,純真。
害怕,就是真的害怕,不想死,那是真的不想死。
“也就是說,你選擇死去?”男人的左手取下巨斧,對準藤蔓。
身體在瑟瑟發抖,蘇北的意識死死地控制這具已經嚐到死亡陰影的身體。
“有第三個選擇嗎?”蘇北的意思強行控制住眼前這名男孩的身體與情緒,咬牙開口,“只要讓我和她能活下來,我願意做任何事情。”雙眼發紅地盯着男人。
孩童應該不會想到這些,但孩童的身體內,是蘇北的意識,所以他開口了。
男人詫異地盯着這名男孩的雙眼,忽然間,他笑了笑:“行!你的妹妹我就先留着,你上來之後,幫我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後,我會把她還給你。”
“行!”男孩咬牙開口。
“如果你上來之後,反悔了,那麼很不幸,你的妹妹畢竟是女人身,雖然年紀小了點,但還是可以用的。”男人邪邪一笑,“還有你,也逃不出村子。”
蘇北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意識中的憤怒,他點頭:“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情。”
男人拽住藤蔓,把蘇北拉了上來。
站在地面上,這具身體才緩緩地停止住發抖,情緒在調整之中。
女孩衝過來,抱住他,害怕地抱住。
蘇北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說:“沒事,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不會有事。”這是他的意識控制身體說的,並不是這具身體的意思。
“好了,現在給我跪好。”男人倨傲地看着蘇北。
女孩大哭,不知所措。
蘇北深吸一口氣,沉默地低下頭,跪在地上,面向男人。
從被懸掛在懸崖上開始,蘇北的內心就涌現出一股股強烈的求生慾望。
爲了走完生死路,他必須要忍辱負重才行,這是他的立場和態度,因此不管發生什麼,只要能活着,他都會願意去做任何事情。
“去,把你家裡最值錢的手鐲給我拿過來!”男人走上,一把抓住女孩的後脖領子,冷淡地一笑,“今晚上我在村口等你,要是你沒出現,你的妹妹也別要了。”
“是!”蘇北應聲開口,毫不猶豫地答應。
只要能活着,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這裡是苦行路,歷練他的地方,他可不會因爲滿腔熱血,導致自己的死亡。
那麼,他來這裡的意義,一切都白費了。
“你不會傷害她吧?”蘇北多多少少還是會關心一下這名女孩,畢竟她是這具身體的妹妹。
“把我要的東西帶過來,我保證不傷害她!”男人囂張地大笑,抓着女孩離開了這裡。
蘇北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轉頭看着遠處的深山老林,喃喃:“生死路,生死在一念之間,到底要如何走完這條路?”他回想起之前在懸崖上的一幕,確實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但是,只要他的意識能夠冷靜下來,可以保證自己不死。
這種程度的歷練,應該不是生死路的真正歷練吧?
他現在有些迷茫,這生死路,到底要如何走纔算成功。
搖了搖頭,他離開了這裡。
這具身體內殘留着一些記憶,模模糊糊,蘇北的意識吸收了這些斷斷續續的記憶。
“水坡村。”蘇北的雙眼帶着光亮,“這具身體的家在水坡村東面,家中最珍貴的金手鐲是祖傳下來,父母是農民,早出晚歸。”
他在分析這具身體的背景。
“沒有任何實力,無法反抗者傢伙,孩子也在他的手中,只能夠按照他所說的做。”蘇北嘆了口氣,邁着小腳步,在大山之間行走。
一路上,他在想着,這生死路,是否也在考驗他,如何在大山之間,面對各種兇禽猛獸的攻擊。
但他想多了,一路上沒有任何危險地回到村子之中。
他低着頭一路小跑到家中,熟人遇見跟他找招呼,他也不理。
蘇北可沒那心情,而且他也不認識。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再過不久,父母就要歸來。
“趁這段時間,趕緊把手鐲給找到。”蘇北在家中搜索。
大約半個消失後,他在父母的牀下的牆角落,找到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正是沉甸甸的金手鐲。
“這家人,對不住了,我要是不這麼做,你們的孩子會出事的。”蘇北把金手鐲取出來,把盒子放到原處。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循着模糊的記憶,回到自己的房間中。
簡單的木牀上,他躺着,腦中在回想,他所做的一切到底對不對。
“向死而生……”他喃喃。
這句話,是那名鎮守生死路的巨人所說,是建議他的一句話。
仔細地品嚐。
“按照兵法上所說,向死而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破而後立的意思。在生死危機之中,闖出一條活路。”蘇北不斷地分析這句話的意思。
“地球上還有一種說法就是,人活在世界上,本身就是走向死亡的存在,既然如此,那不如尋找真實的自己,在剩餘的時間裡,尋求自己的真正價值。”
“這向死而生,到底要表達一些什麼!”他緊緊皺眉。
不知不覺,黃昏時刻到來。
父母歸來。
是樸實的夫妻倆。
“石頭,你妹呢?”母親放下農具,在門外喊了一聲。
“在村口玩呢。”蘇北敷衍地說。
“飯也沒煮,小兔崽子越來越懶了!”母親哼了一聲,“去把你妹妹叫來。”她無奈地罵了一聲,轉身走進廚房。
“你們可得早點懂事,你母親和我啊!每天出去,就是爲了給你們謀生計。”父親在窗口說了聲,抖了抖手中的煙槍,坐在小椅子上,緩緩地抽了起來。
“噢!”蘇北見天色差不多,轉身離去。
跳下牀,出了門,見皮膚黝黑的老漢看掃了一眼自己,他說:“那我去了。”
“去吧。”老漢揮了揮手,抽了口煙,走向廚房。
蘇北剛剛走出院門,他轉念又想,這裡是生死路,每一件事情都透露着不簡單,不可大意!他的心中生疑,生怕遺漏了某些致命的關鍵性信息。
掃了一眼四周,四下無人,他偷偷地往廚房門口走去。
偷了金手鐲,倒黴的是這夫妻倆,他想要看看,能否從這夫妻倆身上得到些信息。
“媳婦兒,這石頭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讀書的年齡。”
“家裡沒錢,你問這幹嘛?”石頭的母親詫異地說。
“正是因爲我們沒本事,纔會一直在大山裡面,每天這麼累這麼苦的活。”老漢吸了一口煙,“孩子還小,我不想讓他走上我這一條路。”
石頭的母親轉頭看着老漢:“你想要讓他去鎮上讀書?”
“牀底下不是有老祖留下來的手鐲麼?那是家裡唯一之前的東西,我看把它變賣了,供孩子讀書。”
“那還不如多買點米,留着過冬。”母親沒有父親這麼多想,她想的很現實,能夠多過一年是一年。
這苦日子,誰受得了多久?
“行了,別說了,等石頭在長兩年,把手鐲賣了,給他買個媳婦回來,或者是現在就賣了,多買點米肉回來,過冬。”母親嚴肅地說,“這手鐲可值錢,不能夠亂用。”
老漢再沒說什麼,只是抽了一口煙,走出廚房。
蘇北見狀,一個轉身,溜出了門。
目光中有思考的光芒,他摸了摸胸口內放着的金手鐲,嘆了口氣:“對不起你們兩位,但是性命攸關,這手鐲,我必須要拿!”
在沒有任何的猶豫,他衝向了村口。
夜色漸漸降臨。
他來到村口之後,見沒有人,掃了一下四周,躲在一處灌木叢之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十分鐘後,那名男人走了過來,只是在他的身邊,並沒有石頭的妹妹。
蘇北的心中一沉,雙眼冷冷地盯着男人,但是身體卻是忍不住顫抖。石頭害怕這個男人,並沒有如蘇北一樣,想到更多。
“你妹妹都快出事,爲何還想着自己是不是會出事?”他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他是在對這具身體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