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掏手機一看,都已經凌晨兩點了,看大家的倦意也正在慢慢襲來,趁着周曼倒茶的機會,暗暗提示柳寒煙先讓她回去休息,一個端茶倒水把周曼留在這裡太苛刻了。
柳寒煙瞪了他一眼,現在她是草木皆兵,加上公司煩心事衆多,哪裡會關心員工的健康問題。
“董事長,您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天亮後不知道還有多少事等着您做決定,沒有良好的精神狀態,對明天的每一個決策都是不負責任的。”姜濤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提醒柳寒煙別太瘋狂了。
“那好吧,周秘書你先回去,明天可以遲到,讓公司度過這個難關,我給你們集體發放福利。”
周曼早就困得不行,哈欠連天的簡單收拾一下下樓,姜濤提醒她開車慢點,到家了給回個電話。
因爲有姜濤在,蘇北倒是省了很多事情,更省的柳寒煙那個大醋罈子隨意妄爲。
“董事長,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在辦公室值班,順便整理一下資料,即便您也一起熬着,也只是虛耗精神,公司現在離不開你。”姜濤提醒柳寒煙,雖然柳寒煙是董事長,但是她的年齡和閱歷都不如姜濤深刻,反而姜濤更像個做大事的人,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海嘯於後心思坦然。
“那好,你也注意休息,這是辦公室鑰匙。”柳寒煙將她的鑰匙放在桌上,瞥了眼沙發上都已經睡着了的蘇北:“送我回家。”
蘇北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跳起來,告訴姜濤辦公室裡哪有吃的,轉身轉着車鑰匙和柳寒煙進入了電梯。
看柳寒煙的臉色,蘇北就知道今天晚上還有一場隱性戰爭要爆發,已經沉寂了一天一夜,相信不比火山噴發時威力小。
剛到家,蘇北忙不跌的倒在沙發上裝睡,柳寒煙穿了一天高跟鞋也非常腳痛,脫下鞋子扔在蘇北身上,“蘇北,我現在沒力氣在這兒站着,跟我上樓。”
“咦?寒煙你想通了?怎麼突然要跟我一起睡了?”
“你愛上不上。”柳寒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張臉,更覺得厭惡可憎。
“上。”蘇北知道今天難逃一劫,索性就順着她。
到了樓上,柳寒煙重重的倒在她溫暖的小牀上,“第一個問題,爲什麼姜濤會跟你彙報工作,我是她老闆,你是老幾?”
“我是你老公。”
“放屁,難道姜濤也知道嗎,你們倆什麼關係,搞什麼貓膩。我實話告訴你,對於你和周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已經是忍了又忍,畢竟周曼對我這些年都很照顧,容忍不代表退讓,你這是要瘋嗎?”
蘇北兩眼一閉:“你看看,又來了,好端端的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添堵。我和周曼怎麼了?就算有事,你至於說她一個女孩兒見不得人?”
“哼,見不見的了光不是你說了算,我懶得管,其實就算你從外面包多少女人我都不會生氣,唯獨我身邊的人就是不行。”
不等蘇北反駁,柳寒煙滔滔不絕的問道:“第二個問題,這兩天公司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可能會因此一無所有,甚至去坐牢。你口口聲聲說是我老公,但在這時候,你居然想開溜,真對得起我姐對你的囑託。”
“無理取鬧,我說開溜了嗎?都說有事有事……”
“那我倒是想聽聽你有什麼事?是陪着你的菲菲姐逛街,還是去三亞度度假?”
柳寒煙各種怒火噴薄而出,蘇北知道,不告訴她事情真相,她真的會發狂,可自己答應過老陳,這個秘密在公開之前,不會透漏給外人。
柳寒煙一邊罵一邊流淚,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說蘇北是喂不飽的白眼狼,看上她們柳家的家產才求她姐姐把自己嫁給他。可現在柳家出現危機了,蘇北當然要選擇向着陳雪菲那邊的大樹底下去乘涼。
如果這些話是別人說的,蘇北早就動手了,不管是男是女,可是出自柳寒煙之口,怎麼也怒不起來。
等她罵累了的時候,蘇北拖鞋上牀,顧不上這個潔癖狂的芥蒂,在她的大腦門子上輕輕摸了一下,然後展開手臂讓她躺在自己懷裡,慢慢的揉她的太陽穴,試圖放鬆她快點休息一會兒,明天又是一天的硬仗。
柳寒煙已經無所謂了,她這個人潔癖很厲害,蘇北連襪子都不脫就上她的牀,起初以爲他摟摟抱抱是不懷好意,後來發現他是在按摩,心裡稍稍的平靜了許多,呆呆的看着蘇北的下巴,感覺真的好累,同時這個肩膀靠得非常安心,卻也很無奈。
蘇北把老陳遺囑的事情,一點點的講給她聽。整個過程,柳寒煙只是個傾聽者,沒有插嘴一句,但是當她知道陳雪菲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時,是真的震驚了。這是個蝴蝶效應,如果因爲蘇北找到陳澤凱,並讓他回到家接受遺囑,那麼洪威企圖吞併陳家家產的計劃就破產,洪威沒有陳家的支持,本身也是入不敷出和自己的現狀差不多。
“而且,遺囑上持有的柳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爲老陳給我的回報,你以爲你老公傻嗎,沒事替什麼菲菲姐度假旅遊?”
柳寒煙被他的諷刺說的一陣臉紅,知道是自己誤會了蘇北,但還是嗤之以鼻,“說到底你還是爲了錢。”
“你不能總是讓我吃軟飯,而且我掙的錢不是給你的嗎?”
“給我,你別開什麼國際玩笑了。這種哄騙小女孩兒的話,你最好還是和周曼去說,她聽你這套,我可不信。”
蘇北的手法稍微重了一點,在她腦門上按了一下,笑道:“都說不提周曼的事,你又開始說。你要是不相信,我給你寫個保證書,等老陳遺囑的事情辦妥之後,柳氏集團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部給你,到那時你的腰桿子可就要挺起來了。”
“呵呵,那你寫啊。”
蘇北就不怕這不服氣的,他只怕不講理時候的柳寒煙,蹦下牀,光着腳去書桌上拿了紙筆,還真的煞有其事的趴在牀頭櫃上寫了起來。
“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真寫啊。”柳寒煙把筆搶過來,咬了咬嘴脣,一張臉羞的跟紅紙似的,“如果真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去冒險當然是對的。你,你要是真把這裡當成家,把我當成你老婆,是否把股份給我,還是你自己持有,也是一樣的。”
蘇北仰天長嘯:“有你這句話,這些天就算沒白忙活。”
“去你的,你以爲這樣就能逃脫我的法眼,你沒看陳雪菲看你時候的神情,還一口一個蘇先生的叫着,惡不噁心,言外之意你是她先生,她是你太太嘍?”
“我太太只有一個就是你,哈哈,再抱一會兒。”
兩人躲在被窩裡嘁嘁喳喳的打鬧起來,籠罩在柳寒菸頭上的陰雲正在被蘇北祛除,她今晚徹底被蘇北的行爲所感動,尤其是他光着腳下地寫股權保證書的時候,原來他這麼做,真的是在爲自己贏得股份。
柳寒煙何嘗不知道,即便是沒有出事故的柳氏集團,已經陷入資金鍛鍊的循環之中,拆了東牆補西牆,慢慢的這個問題會浮出水面。和陳家比起來,柳氏集團如果是一艘小快艇的話,陳家就是航空母艦。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僅讓洪威的計劃破產,還消除了他在董事會上的威脅,同時,柳寒煙的自有股份也會從百分之五十一攀升到百分之七十一,如果能在蘇北去尋找陳雪菲弟弟的階段,處理好雪芙蓉產品的大危機,柳氏集團恐怕就會迎來一個輝煌的巔峰。
柳寒煙的心中波瀾起伏,擡頭髮現給自己按太陽穴的男人漸漸合上了眼睛,知道他在休息,悄悄的問:“你會有危險嗎?”
蘇北露出一個沒有睜眼的微笑,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不會,永遠都不會。寒煙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和你說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坦然的面對,做一個堅強的女孩兒好嗎?”
“誰是女孩兒了,我是女人。”柳寒煙說完意識到話不對味兒,自己什麼時候在他面前,居然擺出小女人的姿態。
“女人?我怎麼不知道,難道咱倆晚上夢遊的時候已經那個了,哈哈。”
柳寒煙使勁兒的擰着他的胳肢窩,疼得蘇北幾乎跳起來,這是人身上最疼的地方之一。
“讓你胡說八道。”柳寒煙不知爲何,此時非常享受於這種安逸的狀況,不再去理會明天的風風雨雨,因爲她心底知道有一個人會和她風雨同路,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傻瓜,在想什麼呢,都走神了?”蘇北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如果此情此景讓柳氏集團的上千員工看到,恐怕世界觀都要崩塌,她們心目中的大魔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順了。
柳寒煙擡頭看着他,“你剛纔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麼意思?”
“是關於鍾嬸的,我知道鍾嬸在你心中等同於親人。不過,有些話再不告訴你,恐怕會影響到公司,乃至你的個人安全。”蘇北的神情忽然認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