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陳友良爲什麼立遺囑會跟你有關係?”在罵走唐浩後,柳寒煙笑裡藏刀的看着蘇北,總覺得這件事特別牽腸掛肚。
“能告訴你的時候就會告訴你了,老陳彌留之際說的這些話,我答應他不告訴別人。”蘇北很彆扭的坐在沙發上,柳寒煙的手段他還是瞭解的,隨時都有可能給他造成人身攻擊。
“賣什麼關子,等你痛楚簍子,我看誰給你收拾。”柳寒煙再次強調這件事的立場,關於陳家的問題,她的態度很明確,洪威固然是個威脅,但在這個時候蘇北突然和洪威結下樑子,對公司的大局非常不利。
蘇北嘆了口氣,說:“總之這件事對公司和你都非常有利,而且也談不上是得罪洪威,蕭律師宣佈這件事的時候,大家都在場。反而他現在有求於我纔對。”
“你想得美,不說算了,還有個問題,昨天晚上你睡在哪裡?”
“醫院啊。”蘇北心虛的說。
柳寒煙輕哼了一聲,早上去醫院的時候,摸蘇北的機器蓋子還是熱的,怎麼可能是從醫院而來,而當自己問他的時候,陳雪菲還替他打掩護,明顯是文不對題說謊了。
柳寒煙揪着蘇北的兩根頭髮,突然拔了下來,露出一個很假的溫柔笑容,像個妖精似的,“蘇北,雖然我不承認,你也沒戲。但是我姐姐既然把我嫁給你了,每天晚上向我彙報你的動向,也是你最起碼的丈夫準則吧。”
“哦,是嗎?我怎麼不覺得,你要是真當咱們是夫妻,那我們睡一張牀纔對。哎,你不稀罕我,稀罕的人多了,別站着茅坑不……”
“不什麼?”柳寒煙聽到蘇北說走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站着茅坑不拉屎,你不嫌腰疼,我還嫌腿痠呢。”
“放屁!”
柳寒煙臉通紅,舉起手裡的水杯朝着蘇北砸了下去。蘇北兩眼一閉,挨着一下子算了,反正在家裡的時候比這還厲害的多了去。
閉着眼睛等了很久,再睜開時,嘩啦,一股水潑在他臉上。“小子,你現在翅膀硬了,我這裡太寒酸,你那麼喜歡陳雪菲,給她當保鏢多好。哦,對了,我忘記了,陳雪菲人家是有老公的人,即便離婚了也是個寡婦。”
“無可救藥。”
“說誰呢?”柳寒煙擰着他的耳朵說。
“說的就是你,不僅無可救藥還無理取鬧。你耳朵是聾的嗎,我和陳雪菲的交集就在遺囑上面。”
柳寒煙劈頭蓋臉的責備說:“人家的遺囑有你屁事。”
“怎麼沒有……”蘇北說到這兒,連忙打住,險些中了柳寒煙的詭計。
三天後,在陳友良的遺體告別儀式上,蘇北和柳寒煙都去參加了。六十歲的陳友良躺在花叢中,經過殯儀館化妝師的化妝,跟活的差不多。
蘇北鞠了個恭,把鮮花送上,不禁有些感概,老陳到生命的最後,還是將了洪威一軍,如果這個人是柳寒煙的敵人,恐怕會更難對付。
而蘇北也成了衆矢之的,所有人都知道蘇北是最後一個見陳友良的,他們到底達成了怎樣的交易,甚至老陳告訴蘇北什麼事,都在大家的心裡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尤其是對洪威來說,他本身就提防着蘇北,卻終究沒想到陳友良會把遺囑的事情託付給蘇北。老東西臨死前到底和蘇北說了什麼呢,他這幾天寢食難安,或許什麼都沒說,或許只是說了些沒用的話,但無論說什麼,蘇北都不會告訴自己。甚至蘇北告訴自己什麼,洪威都覺得蘇北在欺騙自己。
隨後,殯儀館員工送陳友良的遺體去火化,不一會兒的功夫,陳雪菲抱着一個骨灰盒出來,旁邊還寸步不離的跟着洪博文。
陳雪菲走到蘇北面前擡頭看了看,示意他一會兒留下她有話說。
“蘇先生。”
“蕭律師。”
蕭國東和蘇北一起走出靈堂,“蘇先生,你不用擔心和記掛,陳友良在死前已經把所有的法務程序還有該做的準備都做到,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另一邊去送殯,還是西式葬禮,非常間接,牧師宣讀了陳友良的一些生平事蹟,當然是挑選感人至深的事情來說道,大家鞠躬,骨灰盒下葬,衆人開車紛紛散去,而洪威等人和陳友良的親屬直接回到陳家的別墅。
陳友良的家蘇北還是第一次來,早知道他是搞房地產的,甚至柳寒煙的海棠別墅富人區都有老陳的股份,不過陳家的輝煌還是閃到了蘇北的一雙眼睛。在江海市西郊靠近煙雨湖畔有一座莊園,古樸婉約的江南水鄉式樣別墅好幾棟,隱蔽在或竹林或其他喬木林中,就連車庫都是獨棟的類型。
這裡不僅是背靠湖泊,環境優美,生活起居方面堪稱現代化,進門都是需要指紋鑑別的,把車剛開到車庫前,車庫門自動感應打開,讓主人泊車。
“蘇先生,請。”
蘇北點點頭,剩下這七八個人,幾乎都是與陳雪菲息息相關的,有兩個姑父,還有洪威,以及洪博文,還有個侄子和乾兒子。
“蘇先生,友良死前跟你到底說了什麼?”陳雪菲的一個姑父問道。
洪威瞥了蘇北一眼,他緊張的直喝茶,生怕讓蘇北看到他心虛。很奇怪的是,陳雪菲的這些親人那天大壽也在場,誰都明白是洪威父子活活氣死陳友良,不過現在不僅沒有追究,反而相處的很融洽,因爲他們的目標一樣就是遺囑問題。
蘇北淡淡的說:“我是董事長的保鏢,和我們董事長的姐姐是戰友。而陳副總一直關心着我們董事長,但是聽說最近有些卑鄙無恥齷齪不入流的小砸碎,想對我們董事長不利,所以陳副總只是給我一些相應的線索。”
蘇北這話一出,洪威連忙看向窗外,很明顯,能和柳氏集團董事長有矛盾的人,只有他洪威。他當然知道蘇北這是在撒謊,可是蘇北無論說什麼洪威都會斷定他在撒謊,這纔是洪威的心病。
這時,蕭國東也走進客廳,傭人端上一杯茶來,他擺擺手,環視了一週,目光落在蘇北身上,點了點頭,對衆人說:
“關於遺囑方面,有問題可以問我。蘇先生是老爺子的客人,只是讓他做一個遺囑鑑定人。現在我簡單的陳述一下老爺子臨終前的意思,希望大家能夠遵守。”
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關鍵的時刻終於到了。
“陳家的盛世地產集團,目前由姑爺洪博文代爲管理,不過在正式公開遺囑之前,盛世集團的資金是不能流動的,我想這方面洪博文要是沒經驗的話,可以自尋你的父親洪威,他畢竟是老江湖。”
洪博文喜形於色,又不好表現出來,裝出一副失去岳父的痛苦神情。
洪威則終於喘出一口長氣,多少天了,甚至這麼多年自己等的就是這個結果,還好沒有讓自己失望。陳友諒死後兒子洪博文曾經是盛世地產的副總經理,由他管理公司再好不過,卻又合情合理。
“在柳氏集團的百分之二十股份,暫時交給陳雪菲小姐負責,那邊的融資法務還沒有走完相關流程,這一點柳寒煙董事長會和你一起做完這件事。”
洪威淡哼了一聲,鬧了半天,蘇北和柳寒煙就是爲了這百分之二十的融資。柳氏集團雖然是洪威的心頭肉,但是和陳家的地產集團比起來,真的是不值一提,老陳賣一套別墅,相當於柳氏集團一個季度的營業額。
蕭國東一件件的將現在亂成一團的陳家事務整理好,這也都在衆人的預料之中。當蕭國東離開的時候,果然,陳雪菲的那些親人開始接近洪威,因爲他們知道,雖然他們是陳家的人,但在集團和家產方面,還是洪博文這個姑爺份量最大,而洪博文又是洪威的兒子,他的一舉一動都來自於洪威的發號施令。
蘇北把蕭國東送出別墅,在他上車前,轉頭看了蘇北一眼。
“蘇先生,我雖然不知道老陳臨死前對你囑託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會過問,但我現在只能替你爭取這些時間,你抓緊時間,爭取在兩週之內將真正的遺囑公佈出來。”
蘇北點了點頭:“謝了,我想應該用不了兩週,我馬上會行動起來。”
在洪威洋洋得意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知道,蕭國東宣佈的口頭遺囑完全是假的,真正的遺囑誰也沒有看過。蕭國東這麼做,只是想穩住洪威。
“蘇先生請放心,我讓洪博文暫時接管地產集團不過是權宜之計,我是專業的,根據遺囑法的相關規定,我也有權這樣做。剛纔的那份臨時遺囑,我反覆用了代理兩個字。洪家父子只是代管集團,卻不能動一毛錢,當然他們真的動了那就是犯法,我自然會出面的。”
“蕭律師考慮的非常周到。”
蘇北再次佩服起老陳來,不僅找了蕭國東這樣一位不懼怕洪威,卻很懂得變通的男人來庇護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