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讓人沒想到的還有羅茜的病,原本只是普通的過敏症狀,當天也幾乎已經藥到病除,只是需要時間好好恢復一下腫脹的臉頰。
誰料到等第二天蘇北再去看的時候,羅茜的臉頰竟然已經開始潰爛。
“啊——!”羅茜在洗手間裡尖叫出聲,接着是鏡子被一拳打裂的聲音,“不!不!”
雖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但本質上也是個女人,沒有哪一個女人會平靜的接受毀容這件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蘇北昨天回來見羅茜的時候,明顯是精神比較好,而且已經可以開始進食了,今天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約克有些頭痛的說道,“原本用藥是沒有問題的,不知道爲什麼,羅茜小姐對於藥物出現了排異反應……”
“排異?”蘇北重複道,“怎麼可能,排異?你確定嗎?”
“是……”約克其實一開始也以爲自己的治療出現了問題,但是後續的化驗都顯示羅茜之前的用藥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自身的變異,引起了藥物的排異反應。
在洗手間的羅茜當然聽到了這段對話,“不可能……不是的……”
蘇北揮了揮手讓約克出去,自己則是沉默着留了下來。
“你聽我說蘇北,不是你想的那樣……”羅茜雖然知道一切爲時已晚,還是想要對蘇北解釋。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蘇北雙手扶着額頭,不住的抓着自己的頭髮,“所以,瓊根本不用找了,是你殺了她對嗎?你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殺手,你也是一個後天的古武者,和鷹一樣,只不過你還沒到那個活死人的階段是嗎?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羅茜聽着蘇北的質疑,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只有不斷的流淚,又執着的把眼淚擦乾,好像這樣就能掩飾自己內心後悔的那一面。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羅茜回想起了那一夜,是她帶着蘇北回到木屋的那一天,羅茜讓蘇北睡在樓下的壁爐旁邊,看起來是任何人想要出門進門都需要經過他那裡,其實還有一個出口是在二樓的天花板上。
那天,羅茜趁着夜色回到了城中區,也見到了鷹和瓊。
“羅茜,蘇北呢?怎麼不見他?”鷹看到羅茜就焦急的問道。
“他受傷了,在漢德醫院18牀,你去看看他,我有點事情要跟瓊商量,隨後也過去,”羅茜這麼說,其他人也就這麼信了,
蘇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一路上如此坦誠相待的人竟然纔是一切的劊子手。
“這麼說,這一路上你都在騙我,是嗎?包括鷹和瓊的情況,還有關閉的地下賭場,以及……以及還有回來這個決定,其實你跟我去也是一個圈套是嗎?”蘇北沒有想到自己最終還是敗在了所謂的朋友的手裡。
“不,不是,”羅茜急着想爲自己分辨,“我那時候的確是想着,如果我們真的去了,真的留下了,這一切就永永遠遠的停止了,不會再有什麼變動,我們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是也很好嗎?”
“只是,你沒想到,我們又回來了,怎麼,你的主顧現在就在這附近嗎?所以回來之後的你又開始接新的任務了,是嗎?”蘇北只恨自己沒有早早看清羅茜的爲人,平白無故的讓自己的朋友跟着他被拖累。
此時此刻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兩米有餘,羅茜卻覺得蘇北與自己隔着一個銀河般遙遠,的確心裡的距離遠了,人又怎能不遠。
“蘇北……你聽我解釋……”羅茜想要上前,又記起自己臉上那恐怖的潰爛,只能堪堪的停在那裡。
蘇北沒有再給羅茜機會,直接轉身下樓了。
溫蒂像是洞察了一切一樣,在門口站着等蘇北出來,果然一出門氣沖沖的蘇北差點撞倒了溫蒂。
“你怎麼在這兒?”蘇北現在說話的語氣還是有點衝。
“喂喂喂,被別人騙了,不要對我撒火好嗎?我又沒有騙你,再說了,如果不是我做了一點手腳,她能這麼快露餡嗎?”溫蒂生氣的說道。
走廊裡的傭人已經被擯退,溫蒂這一番話說的蘇北很是莫名。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了?”蘇北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後才知道真相的。
溫蒂搖了搖頭,“我其實並不知道什麼,只是覺得這位羅茜小姐的身份有些可疑,你難道沒覺得是她在左右你的決定嗎?但是你這個人對朋友一向又是愛護,沒有證據我怎麼好往這位小姐身上‘潑髒水’呢?”
看着站在眼前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蘇北,溫蒂拉着他走出了莊園,兩個人上了馬車,馬兒歡騰的奔跑了起來,感受着風合着潮溼的空氣奔涌過來,一切好像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坐在身側的蘇北一直沉默的望着遠方,溫蒂也沒有開口打擾他,或許讓他自己捋一捋,就會有一些頭緒,溫蒂不知道那個羅茜用這個身份騙了蘇北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但凡是謊言就一定有拆穿的那一天。
“啊——”蘇北痛苦的捂着腦袋,“這麼說,根本不是什麼奧利集團和瑪嘉烈家族的對峙,從頭到尾,他們尋找的都不是蘇北,而是一個古武者,是誰都可以,卻偏偏是我自己送上了門。”
雖然溫蒂很想安慰蘇北,但是不得不承認,蘇北說的就是事實。
“沒錯,蘇北,當初我想要讓你留在莊園,也是爲了保護你,畢竟他們不會想到,千辛萬苦想要尋找的古武者,竟然會是莊園的主理人,但是你不願意留在這裡,我想你回到你的國家,那也不錯,是個安全的國度,而且離這裡足夠遠。”溫蒂的眸中充滿了擔憂的神色。
不過有一點蘇北還是不明白。
遠在歐洲的人爲什麼都會變成了半個古武者,深受走火入魔的痛苦?如果說鷹是因爲癡迷古武之術,那羅茜和她身後的家族又是爲了什麼?
“左不過就是爲了利益,沒什麼別的原因,你若是想知道的話,可以回去審一審羅茜,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畢竟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你說什麼?!命不久矣?”
“不是吧蘇北,在意朋友的生死也就算了,她?你可省省吧!”
溫蒂對於這樣優柔寡斷的蘇北還是有些生氣,當下叫停了馬車,自己下車走到了鞦韆旁邊,自顧自的蕩了起來。
看着蘇北還在馬車上發愣,實在氣不過的溫蒂衝着馬兒喊了兩句什麼,四匹馬突然飛快的跑了起來,簡直是在賽馬一般。
馬車上的蘇北自然沒有精神去想什麼別的了,一切都集中注意力抓着馬車內部的抓環,一個不留意恐怕就要被甩到馬車的軲轆下去了。
“小姐,”班奈特不知道什麼出現在溫蒂身後,舉着一把傘爲她遮擋陽光,“還是讓馬車停下吧,蘇北先生現在肯定有很多疑問,一時半會在其中抽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哼……”溫蒂還是不買賬,自己千辛萬苦從南美洲連夜飛回來不是爲了看他爲了另一個女人失神痛苦的,溫蒂現在恨不能把那個女人丟到馬棚裡,不,自己寶貴的馬兒不能吃這種東西,還是丟去熊場好了。
心思玲瓏剔透的班奈特好像看出了溫蒂的心思,“小姐,咱們的熊也是精心飼養的,那種粗糙的東西是不能吃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雖然有個得力的管家的確不錯,但是有時候自己內心的腹誹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實在是有些讓人脊背發涼。
“小姐,不如就讓他們自己對對質好了,您也好好休息休息,在這溫蒂莊園裡沒有什麼是需要您親自動手的,外面的世界就由着它去喧囂好了。”這話倒是說的不錯,不管外面的集團勢力與家族勢力之間是如何互相干預,溫蒂莊園絕對是一片淨土,沒有任何一方會作死作到這裡。
“好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貝琪姨媽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我去她那兒做客吧。”說是做客,其實不過就是在溫蒂莊園裡的另一端,若是駕馬車,其實也要走上好一陣,而且出行的話,身邊的女傭和生活用品以及衣物的打包就是一個不小的工程,班奈特立即吩咐人去辦了,溫蒂看着已經在視野裡變成一個小點的馬車,眼中的憂愁還是始終抹不掉。
任由馬兒這樣瘋跑下去,蘇北恐怕要把昨夜吃的飯也吐出來了,瞄準馬屁在轉彎處不自覺的速度下降,蘇北一個躍身跳下馬車,在草地上滾了三圈,這才停了下來。
蘇北暗暗怪自己,一段時日不見,竟然忘了溫蒂的脾氣有多時臭……
看了看四處空曠沒有一個人的地方,喊也喊不應人,蘇北打算跟着馬兒走回來,只是這馬兒不知道是聽了什麼命令,蘇北一上車,馬兒就會開始瘋跑,蘇北下車,馬兒就會原地休息,在這裡他們倒是不缺新鮮的草料,蘇北卻是餓得飢腸轆轆。
看來溫蒂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不會這樣對自己,蘇北笑了笑,沒辦法,只能靠自己走回來了。
莊園內並沒有什麼高樓大廈,真正的有錢人根本不會在一米三分地上使勁蓋高樓,而是將城市中的24層大樓鋪平開來,佔地幾百萬畝的溫蒂莊園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只是如果不小心搞錯了出入口,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怕是要在裡面走個十天半個月的。
蘇北記得自己來時的入口是溫蒂莊園的正門,一號出口,先找到入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