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輝一回到書房裡,他馬上拿出放大鏡,趴在地上,另一隻手拿着一隻強光手電筒,仔細的看着這張椅子。剛纔在潭山花園的時候,他已經把這把椅子的所有細節,全部記了下來。現在再一一對應,他馬上確定,這把官帽椅,正是於立飛的那把。
他拿出一塊絨布,仔細的擦着這張椅子,等擦完之後,才慢慢的坐上去。他靠在椅背上,把手放在扶手上,靠在搭腦上,微閉着眼睛,這真是一種享受啊。今天這把椅子是什麼情況,他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可是他不想揭穿,也不會揭穿。胡新君用這把官帽椅,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這就足夠了。
三十五萬,以胡新君的榆林腦袋,恐怕他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爲什麼他會這麼容易就跟於立飛完成交易?這裡面的原因,就算他不去問,也能猜到。但是這次於立飛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個博物館的保衛副科長,現在借調到東城分局的古玩鑑定專家,到底是什麼想法呢?
胡新君作爲東城區的區長,全區這麼多領導幹部,能讓他有印象的幹部實在不多。除了經常要向他彙報的那些人之外,他能記住的屈指可數。現在他能記住於立飛,而且還能知道於立飛的情況,實屬難得。
胡新君週一到局裡上班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爲之一變。東城分局的人都覺得很詫異,今天的胡局長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春風滿面、精神煥發,雖然臉上帶着笑,可是所有的人都覺得,胡新君反而更有威嚴。
“看胡局的樣子,好像是新官上任啊。”張少波站在窗戶邊上,看着胡新君從車上走下來。深有感觸的說。
“你聽到了消息?”於立飛在旁邊嚇了一跳,效果不會這麼明顯吧?
“你注意胡局的神態,以前胡局很內斂,一下車,朝着辦公樓快步走去。現在你再看胡局走路,四平八穩,也不夾包了,很有局長的氣勢。”張少波見旁邊沒人其他人,好像是賣弄似的,解釋道。
“張哥不愧是刑偵專家。這眼力,小弟五體投地。”於立飛微笑着說。他以前沒有注意過胡新君走路,但是今天還真像張晉傑說的這樣。
“那是的,你要學的地方多着呢。”張少波微笑着說。他的工作就是面對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是什麼人,只要他看一眼,基本上就能知道對方的年齡、職業甚至是性格。
上午,專案組開了碰頭會。專案組接到線報,最後一名盜墓犯。今天很有可能逃離潭州。而且他隨身攜帶着幾件古玩,專案組不但要把人抓到,而且還必須把古玩找回來。因爲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很準確,只知道嫌疑人很有可能要逃走。可是什麼時候逃走,以什麼方式逃走,還不是很清楚。
雖然消息不準確,可是專案組卻不能放棄。所有人全部出動。就算是於立飛這個借調人員,也被派到和張少波一組,負責城東出城方向的臨時檢查站。除了分局之外。市局也協調武警支援。四個出城方向的臨時檢查站,由專案組的人負責主要檢查,一個班的武警當支援,當地派出所當後備力量。
之所以讓武警支援,檢查以往的經驗,一般這樣的檢查,經常會抓到一些漏網之魚。武警戰士端着鋼槍站在那裡,哪怕一動不動,就有一種強大的震懾力。
“立飛,你就在車裡休息就是,有問題我再找你。”張少波覺得於立飛只是古玩專家,這些賣力氣的活,還是他來做就是,而且他也不認爲於立飛能幫得自己。
“張哥,我也是檢查站的人,哪怕幫不上你,跟着學習也是好的。”於立飛今天特意穿了一身警服,這讓他很興奮。這些年,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屏幕上,警察的形象都是高大上,自然就在年輕人心裡,有很深的烙印。
於立飛也不例外,他在到縣城上學之後,就對軍人和警察這兩種職業很是嚮往。現在終於能穿上警服,自然想顯擺一回。
於立飛雖然不算高大,但身材勻稱,警服穿在他身上,還是蠻有精神的。於立飛跟在張少波身邊,只要看到大小車輛,就都會去檢查。跟着張少波,他學到了很多經驗。比如說看人,他們時刻都要檢查,又沒有犯罪嫌疑人的相貌特徵,那該怎麼辦?看對方的眼神,如果看到警察的目光有躲避、閃爍不定,那就要重點檢查。
而於立飛也提出一個意見,既然是盜墓犯,身材可能不會很高大,也有可能自己有車,比如說麪包車,甚至是小的廂式貨車。
“於立飛,不錯嘛。”張少波很是意外,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一些盜墓犯的特徵,雖然上面沒有詳細資料,可是他就是這麼做的。
“跟着張哥能沒有悟性,行嗎?”於立飛奉承道,又拿出一盒煙,遞給張少波一根。
“立飛,工作時間不能抽菸。”張少波搖了搖頭。
於立飛見狀,也把煙收了起來。警察是一種特殊行業,需要注意公衆形象。如果一邊檢查,一邊抽菸,恐怕羣衆就會想到國民黨時期的警察了。
在檢查的時候,於立飛突然看到一名羣衆身上戴的玉佩,他心裡一動。既然盜墓犯要帶着古玩一起跑,自己是不是可以發揮所長,用古玉功來鎖定古玩呢?商代古玩身上的氣息,比一般的古玩要強得多。而且這是新出土的文物,只要他能感應到,基本上就不會出錯。
“立飛,你怎麼就能發現別人的古玩呢?”張少波很快就發現,於立飛經常能找到別人的古玩。
“這是一種直覺加經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要是在博物館工作的時間長了,可能也會有這樣的感覺。”於立飛笑了笑。
於立飛相信,除非犯罪嫌疑人不走自己這個檢查站,只要他一來,就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可是從上午開始,一直到傍晚,都沒有什麼發現。倒是張少波的火眼金睛,發現了好幾名逃犯,甚至還有一個多年的殺人犯。這讓於立飛很是佩服,同樣是人,爲什麼自己就不能一眼看出別人心裡有鬼呢。
“你要是經常面對犯罪嫌疑人,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有感覺了。”張少波笑了笑,跟於立飛剛纔的回答如出一轍。有些事情,確實是沒辦法傳授的,只能靠經驗的積累,靠自己一點一點的摸索。
“張哥,你先去吃飯吧,我來替一會班。”於立飛說道,他一直覺得警察威風凜凜,可是今天陪着張少波出來執行任務,才發現其實一線的警察非常辛苦。他們這個檢查站十幾號人,從上午開始就一直在路上執勤。先不說吸了多少灰塵、尾氣,光是站着十來個小時,就是極大的考驗。
要不是於立飛是煉家子,恐怕也是堅持不住的。光憑這一點,他就對警察這個職業,有了新的認識。
“不急,你先去把面泡好。”張少波不是不相信於立飛,只是事關重大。他是這個檢查站最有經驗的人,如果一旦犯罪嫌疑人在他吃飯的時候漏出去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中午他們吃的是方便麪,晚上依然如此。從旁邊的小賣部買來,順便借了一瓶開水。於立飛給張少波泡好面之後,就給端了過去。可是張少波只是趁着空隙的時間吃了一兩口,而且三下兩下就吃完了。
“張哥,今天你可是真辛苦了。”於立飛敬佩的說,張少波工作認真負責,跟任靜天有些相似。難道說所有當過刑警的人,都有這樣的性格?
“這算什麼,只要能把人抓到,再辛苦也值得。”張少波把方便麪的湯什麼喝乾,望着前方來到了車輛,隨手就把方便麪給扔掉,說了這句話之後,又登車檢查了。
於立飛想想也是,他們的任務就是抓人,只要抓到那個犯罪嫌疑人,一切的辛苦都會化爲幸福。只是目前從各個檢查站傳來消息,犯罪嫌疑人抓了不少,可是沒有一個是跟本案有關。
一直到凌晨之後,出城的小車慢慢減少,檢查站的任務才慢慢輕鬆下來。可是張少波和於立飛卻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按照張少波的說法,這個時候,反而是犯罪嫌疑人溜出城的最佳時機。
按照胡新君的統一部署,今天的檢查時間,是到凌晨兩點結束。畢竟檢查的人連續工作了近十八個小時,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跟不上了。畢竟這樣的臨時檢查,不可能長期堅持,否則的話,其他工作就不用幹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凌晨兩點,可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張少波和於立飛都有些失望,只不過張少波的失望是在心裡,而於立飛則是表現在臉上。
“今天抓不到沒關係,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聽到風聲,不敢出城了呢。”張少波安慰道。
“張哥,要不我們一直檢查到天亮吧。”於立飛說道。
ps:今天送幾個親戚回去,回來的時候耽誤了時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