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039米 不知六郎是暖男
蕭乾懶洋洋的視線落在她蠕動的嘴上,也不知懂了沒有,面癱似的表情,讓墨九很沒有成就感。於是,她又拿了一顆爆米花,耐心地解釋,“魯成貴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不準備拿東西封我的嘴?”
他不吭聲。
“還不懂?”墨九道:“如果我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說出去,說你挑唆魯成貴串供,禍害蕭二郎,你說老夫人那般護他,會不會對你心生嫌隙?”
他不吭聲。
墨九掃他一眼,“蕭六郎,你帶耳朵沒有?”
他不吭聲。
“咦。”墨九在他身邊繞圈,“真的不想堵我的嘴嗎?”
“好。”蕭六郎慢慢低頭,那一雙有着碎金色暗波的眸子,平靜、淡然、卻如漩渦般深邃,吸引着墨九的視線。看他的頭越來越低,她下意識產生了某種不好的“堵嘴”試想,剛想後退一步,卻聽他語氣平靜地問:“上次那藥如何?一夜若是不夠,我可堵你一生。”
這一回,墨九那張吃都堵不住的嘴默了。
那天晚上嗓子啞得說不出話的經歷記憶猶新,她可不想再嘗試一次。恨恨瞪着他,她正思考到底先罵他一頓再打還是先打他一頓再罵,就聽蕭乾低喝:“薛昉。”
薛昉應聲“喏”,從懷裡掏出了兩顆核桃,遞給墨九。這核桃與墨九在後世常見的不太一樣。個頭大,皮也薄,吃貨本能發作,她當即愉快地接過,“這個堵嘴的法子,也還不錯……懂得賄賂我,你小子也算長了眼力。”
她低頭撿一塊鵝卵石,就在平整的大石頭上把核桃砸破,然後剝去堅硬的外殼,把核桃仁的表皮都捋去了,正想把果肉送入嘴裡,核桃就落入了一隻乾淨修長的手中。
慢吞吞塞了一片入嘴,蕭乾吃東西很斯文。
可斯文完,他頭也不回地繞過墨九就往前走。
墨九第一次被人赤裸裸的忽悠了,很抓狂。
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怕她把事情捅出去,或者說在這個府裡誰也制不住他,可她能吃這個啞巴虧嗎?幾乎沒有多想,她飛快地跑過去,張開雙臂擋在他的面前。
“蕭六郎,你站住!”
“嗯?”他雲淡風輕,就像不曾發生過什麼一樣,“還有何事?”
墨九陰惻惻地瞪他,可伸手打不了俊臉人,想罵的話又說不出口,莫名就道了一句,“核桃給我一個。”
藍姑姑:“……”這個不爭氣的啊。
薛昉:“……”這到底有多想吃?
蕭乾最爲淡定,他慢慢將掌心攤開,露出兩片墨九剝好的核桃果肉,墨九伸手去拿,他卻突地轉身把它丟入湖中,看墨九氣得面色鐵青,他卻聲調柔和的道:“不能控制己欲,早晚死在上頭。”
“你說得好有道理。”墨九乾笑兩聲,壓下被他調戲的怒火,一瞬不瞬地盯住他比湖波更爲瀲灩的眸子,繼續使用繞指柔的攻略,“可蕭使君既然會擔心我亂吃東西喪命,爲什麼卻不看看我過的什麼日子?小小年紀,身世凋零,誤入深宅大院,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老夫人欺負,蕭二郎猥褻,大郎又不能爲我出頭,這地人心如此險惡,想我單純如斯,善良如斯……”
“說正事。”蕭乾打斷她,情緒不變。
“好吧,我想出府看看玫兒。”這一次,墨九答得利索。
可蕭乾只盯她一眼,“還有兩日大婚,你歇了心思罷。”
滿懷希望被人潑了一瓢冷水不說,冷水裡頭還加了鹽,墨九瞪他好半晌兒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蕭乾看她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個翠綠色的瓷瓶遞給她。
“燃一些在香爐,有安神之效。”
“看不出來,你還是暖男?”墨九哼一聲,怒氣未消,“可你怎知我睡不好?”
蕭乾不溫不火,“眼苔厚得快砸到腳背了。”
這話太缺德太陰損了。墨九是一個有骨氣的人,所以她只拿了安神藥,一句話也沒和蕭六郎說,就領着藍姑姑氣咻咻地回了自家小院,在他聽不見的地方,把蕭家祖宗十八代都捋出來好好地問候了一遍。
她想去看玫兒是藉口,想出府找“食古齋”的坎門長老申時茂才是真。她與申時茂約好見面的日子不巧是她的大婚之日。事到如今,她還能和他一起去趙集鎮的法子只有一個——繼續逃婚。
她逃了幾次,有些疲了。
但她不想妥協,生命是自己的,沒有人可以替她決定如何過活。辦法用盡了,還可以繼續想。若心裡妥協了,人就毀了。若她的穿越就是一場逃婚之旅,那麼,她總有一次會逃得漂亮。
這麼一想,墨九趴在牆上思考了許久。
藍姑姑幾次過來,想哄她下去,可她一直“在憂傷”,後來藍姑姑忍不住也從梯子爬到牆上,趴在她的身邊,勸慰道:“姑娘,莫要再難過了,不就兩顆核桃麼?下回我們再買啊。”
“爲了核桃?”墨九回頭看她,“你也太小看我了。”
藍姑姑抿嘴不語,墨九卻把她拉過來,藉着她的肩膀擦了擦被雨霧溼潤的頭髮,幽幽地逗她:“我是在想,食神要不要再次光臨辜家。他們如今也不上供了,這一日兩餐的日子,我可怎麼活?”
藍姑姑:“……”
晌午後,墨九才下了圍牆。
可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她還是想去一趟食古齋。
不僅爲了趙集鎮的古墓,還爲了墨妄。
去了食古齋,就可以通過申時茂曉得墨妄的消息。
有了墨妄,她出逃的成功率就高了。
於是,帶着一罐鹽焗雞,墨九去了乾元小築。
蕭乾是個怪人,不喜與蕭家人接觸,這乾元小築便建在國公府的東南角,外面清一色的芭蕉竹林,外圍還有一道五米左右的蓄水鴻溝,將小築與蕭府隔離,顯得幽靜且冷寂。
對於墨九的到來,蕭乾似乎並不意外,他派了薛昉在小築外的石橋邊攔住她,說叔嫂之間授受不親,不便總與她見面,有事可告訴薛昉。
“事兒可大了。”墨九也不樂意見他,只愁眉苦臉道:“我那日逃出去,把我家老祖宗傳下來的玉給賣了。剛纔我午睡時,老祖宗託夢給我,說再不把它贖回來,他就一把火把蕭家燒了……”
薛昉進去稟報,很快就出來了。
他手裡拿了一塊玉,遞給她,“使君說,玉已替你贖回。”
墨九看着那塊玉,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他怎會知道?”
薛昉道:“若非如此,我們又怎會在河堤上找到你?”說到此,薛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垂低頭才道:“使君還說,他不是你祖宗,你莫要亂認。”
“……”墨九瞪眼,“此話怎講?”
薛昉很老實,“這玉是使君過的禮,充了墨姐兒嫁妝。”
“我就說嘛,也就值二兩銀子,太符合你家使君摳門的風格了。”墨九也不覺得被人識破有多尷尬,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東張西望着,突地伸長脖子喊:“旺財兄,快出來。”
這天煙雨濛濛的,旺財原本在檐下打盹,聽見墨九喚它,很快就“嗷嗷”叫喚着搖了大尾巴衝出來,在她身邊撒着歡,快活地跑前跑後。
墨九愉快塞一塊鹽焗雞在它嘴裡,“真乖,還是我財哥最有愛。”
“嗷!”這狗是個沒智商的,吃着東西,被墨九逗來逗去,就興奮地滿地打滾。
薛昉頭痛地看着它一身的泥濘,哭喪了臉,“纔剛洗過的啊,祖宗……”
墨九又塞一塊鹽焗雞給旺財,笑得眉眼生花,“薛侍統,我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去幫你家祖宗洗澡吧?”
這一日,楚州大雨,檐前雨滴如珠簾。
乾元小築旺財專用的洗浴房中,歡聲笑語不斷,大約半壺茶的功夫後,一個送水的小廝默默地睡在了狗榻上,墨九穿了他的衣服,把藍姑姑留下,偷偷從旺財的專用通道——狗洞裡鑽出小築,從而出了蕭府。
小築後院,一個掛着“紫氣東來”鎏金牌匾的避雨亭中,蕭乾合攏一卷書,透出薄薄的雨霧,望向墨九不太合身的青衫……久久未動。
“使君。”薛昉在他背後,輕聲問:“爲何讓她離去?”
蕭乾長身立於亭中,目光淌了一汪雨霧。
“一擒一縱,謂之‘捉’,二擒二縱,謂之‘逗’,三擒三縱,方能‘服’。”
——
食古齋的情況比墨九的猜測要好,依舊在照常營業,也就是說,蕭乾從這裡曉得了她的去向,又換回了玉,並沒有動過它。也可以理解成在謝丙生一案中,墨家沒有受到太大的牽連。那麼,墨妄應當也不會有事。
可他沒事,爲什麼不來找她哩?
她皺着眉頭進去,申時茂卻不在鋪子上。只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拿着雞毛撣子在撣灰,見她入門,迎了上來。
“這位小……小郎有何事?”
墨九道:“找你們申掌櫃。”
小二皺眉,“不知小郎怎樣稱呼?”
墨九漫不經心地瞄他一眼,把那塊價值二兩銀子的玉,塞入小二手中,嚴肅道:“就說九爺找他。”
------題外話------
二錦:想到3號就要入V了,有一點蛋蛋的憂傷啊。
衆妞:掏蛋就信。
二錦:你們這些情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