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釣上來的東西一破出水面,一旁註意着的所有人都轟然大笑起來,王東自己的臉也黑了。釣上來的自然不是期待中的寶貝,只是一隻已經長滿了綠色水藻的皮鞋。
“靠,誰這麼缺德,竟然把爛皮鞋往水裡扔,害的我白白高興了一場。”
把釣上來的爛皮鞋從魚鉤摘下來,扔在了地上,王東恨恨的踢了一腳。
薛晨看了一眼那隻皮鞋,笑着道:“這隻皮鞋的款式看起來也得有四五十年的樣子了,你拿回去在保存兩年,也算是一件老物件了。”
扔掉了皮鞋後,王東也沒急着在下鉤,看過去低聲問道:“老薛,你是在哪撈上來的寶貝啊?”
薛晨用眼神示意了看一下幾十米外的一段湖岸,見到王東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提醒到:“你就老老實實的釣魚吧,別總想着釣寶貝了,那裡的幾樣東西早就被撈起來了,沒別的東西了。”
聽了這番話,王東泄氣的點了點頭,接着一臉疑惑的小聲嘟囔道:“你說你撈上的那些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湖裡呢,難道蓮花池下面有沉船不成?否則沒有道理啊。”
薛晨望向波光粼粼的清澈湖面,這何嘗不是他心中的一個疑惑,他也懷疑過蓮花池下是不是有過沉船,但是他早已經用透視和鷹眼將湖底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沉船的痕跡。
而且,從打撈上來的東西看起來也不像是沉船遺落下來的東西,沒有道理將金銀錠同玉釵、瓷器、銅鏡這麼多不同的東西混裝在一個木箱中。
他心中漸漸的有了一個沒有辦法印證的猜想,這些東西是被從豪門大族中偷盜出來的,爲什麼會這麼猜測呢,因爲箱子裡的東西很雜亂,但無一例外價值都很高,沉入水底可能是爲了藏起來!
當然,這永遠都只會是他的一個猜想,沒有任何辦法去印證,同樣也沒有必要去探究。
邊釣魚邊說說笑笑,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釣上來的魚雖然加一起也沒有多少,但大家都玩的很開心,將釣魚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後,就一同去吃飯。
在蓮花池旁自然要吃新鮮的活魚,幾個人挑了門面不算大的魚館走了進去,小店不大,只有一個大廳,擺着五張桌子,此刻也沒有客人,幾人挑選了一張靠近收銀臺位置的圓桌坐下。
點好了菜坐好後,正大口喝着冰鎮礦泉水的竇易海突然被擺在收銀臺上一物吸引住了目光,不解的問了一句:“老闆,這擺的是個什麼東西啊,黑黢黢的,像個大鐵疙瘩似的?”
正站在收銀臺後按着計算器算賬的魚館老闆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那可不是鐵疙瘩,是件寶貝。”
“寶貝?”
一時間,同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擺在收銀臺上所謂的寶貝,就看到是一個紅黑色長滿了鏽的橢圓形之物,看起來應該是金屬製成的,但生了這麼厚的鏽,讓人一時間讓人摸不清這時間什麼奇怪的東西。
“這是……香爐?”王東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
“是香爐。”薛晨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個鐵疙瘩上,若有所思。
“我的個乖乖,老闆,你這是什麼時候的香爐,怎麼生了這麼重的鏽啊,得有幾萬年曆史了吧,虧得我是幹古玩這一行的,否則我還真認不出來呢。”王東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魚館老闆是個有些謝頂的中年男子,神情略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說道:“幾萬年沒有,但六七百年肯定是有的。”
“六七百年?”王東摸了摸下巴,狐疑道,“你別和我說這是一個宣德爐?”
魚館老闆的神情很奇怪,看起來好像很糾結,嘆了口氣點着頭說道:“不錯,就是宣德爐。”
宣德爐在古玩圈內大名鼎鼎,就算是不怎麼涉獵古玩的劉建國都聽聞過,詫異道:“宣德爐,我聽說很值錢吧。”
就在這時,身材壯碩的魚館老闆娘端着一個盛着水煮魚的碩大瓷盆端了上來,砰的一聲放在了圓桌的中央,同時有些憤憤的說道:“你看那破鐵疙瘩能值錢?要是值錢能擺在這裡?早就賣了開一家更大的魚館了,他這個腦袋不開竅的,竟然花了十萬塊錢買了這麼一塊廢鐵,真是氣死個人了。”
老闆被老闆娘訓斥的一點脾氣也沒有,老臉有些發紅,訕笑幾聲。
王東忍不住好奇起身走過去,近距離的瞧了瞧那座所謂的宣德爐,看了幾眼後,嘴角直抽抽:“看起來好像還真是宣德爐,可是怎麼禍害成了這麼個奶奶樣啊。”
店老闆長嘆一口氣,說道:“不怕幾位笑話,我從年輕時候就一直對古玩這行感興趣,也在古玩街上練過攤,可是沒掙到錢,後來無奈開了魚館,這個香爐呢,是去年的時候有人從蓮花池裡釣上來的,當時我一瞧,根據我的經驗判斷,這不是宣德爐嗎,我腦袋一熱,就花了十萬塊錢買了下來。”
一聽這座宣德爐是被魚鉤釣上來的,王東的眼珠子都瞪圓了,因爲這可是他的夢想啊,竟然被別人實現了!
薛晨同樣心中一驚,暗道沒想到竟然有着麼好語氣的人,竟然真的用魚鉤釣上來了寶貝,還是珍貴的宣德爐,也暗想到,這座宣德爐應該和他打撈上來的那些東西是同一批吧。
“然後呢?”劉晴霜催問了一句。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尋思十萬買下來,再高價轉手,可是這座宣德爐鏽的太嚴重了,就算是按原價十萬都沒人肯接手,我也找了一些修復古董的師傅,可是都告訴我修復不了,鏽蝕的太嚴重了,已經徹底廢了,哎,算是砸我手裡了,十萬塊打了水漂。”魚館老闆一臉的懊惱。
王東伸手摸了一把,看着指肚上的紅色鏽漬,也可惜的搖搖頭:“真是太可惜了,這鏽是在是太厚了,都快將爐子給裹住了,就算是刮掉了鏽,這爐子的品相也沒法看了,能有人接手纔怪。”
“是啊,它算是成了一個雞肋,賣還賣不出去,扔了吧還怪可惜的,留着吧看着還鬧心,後來我一琢磨,就把它擺在這裡,算是一個警醒吧,以後別在犯這樣的糊塗了。”魚館老闆苦笑着說道。
聽了魚館老闆的遭遇,劉晴霜幾個人都替感到惋惜。
這時,突然有人說道:“如果你願意出手,我可以買下來。”
“嗯?”
劉建國幾個人都側過頭去,意外的看向薛晨。
魚館老闆也擡頭望過去,臉上有着錯愕和驚詫。
王東走回來,使勁的眨了幾下眼睛,急急的低聲說道:“老薛,那個爐子你自己過去瞧瞧,雖然是宣德爐,但已經鏽的成了一個廢鐵疙瘩了,除了賣廢鐵,根本沒有收藏和投資的價值了。”
“薛晨,你確定要買?雖然我對古玩不太瞭解,但也能看出來,這個香爐已經損毀的實在太嚴重了,別說是買,白送我我都不要。”劉晴霜小聲的說道。
面對王東和劉晴霜的提醒,還有其他人不解的眼神,薛晨笑而不語,沒有解釋。也沒有理會,只是淡然的注視着魚館老闆。
魚館老闆聽到竟然有人想要買走這座宣德爐,愣了一下,看着薛晨遲疑的說道:“小兄弟,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我是真心實意想要買下來。”薛晨肯定的說道。
“敢問,小兄弟打算出多少錢?”魚館老闆的眼神動了一下,琢磨着問道。
“這樣吧,你十萬買來的,我就以十萬塊錢取走,怎麼樣?”薛晨講道。
魚館老闆沒有急着答應,而是問起了薛晨的職業。
薛晨也很坦然的說自己是做古玩這一行的。
魚館老闆心裡犯起了嘀咕,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座宣德爐已經沒有價值了,說是廢鐵一塊也不過分,他早就死心了,沒抱着能賣出去的想法,否則也不至於堂而皇之的擺在收銀臺上。
而他也一直急着想要賣掉止損,就不用再聽自己婆娘的嘮叨和埋怨,但心中一直都很不甘心,畢竟這可是珍貴的宣德爐啊,價值幾百萬的好東西!
可現在突然見到有一位幹古玩這個行當的人肯買走,還是十萬塊這個價格,便讓他心裡有了些想法,這座宣德爐難道還有收藏投資的價值,只是自己沒發現?他可不認爲會有人同情自己而買走。
如此,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宣德爐肯定不止十萬,否則對方不可能做虧本買賣,抱着這樣的想法,魚館老闆心裡仔細考慮了一番後,臉上掛着呵呵笑意,對薛晨說道:“小兄弟,十萬這個價格有點低啊。”
“那您說多少合適?”薛晨淡淡的問道。
“一口價……三十萬,低於這個數,不賣!”魚館老闆心一橫,說道。
聽到這個價錢,王東吸了口涼氣,他剛剛一度認爲薛晨的腦袋出毛病了,要買這塊廢鐵,現在一瞧,這魚館老闆更是病的不輕,前一秒還打算扔掉的廢品,巴不得有人立刻買走,現在一轉眼就要價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