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訪局局長石萬立看到這封匿名的舉報信,從頭到尾仔細的看了一遍,又在網上搜索了一下薛晨,看了一些相關的新聞,對於薛晨有了大概的瞭解。他心裡也有了一個定論,舉報的內容應該是假的。
因爲就他所知,商業街規劃的消息是絕密,就連他都不知道,而資金雄厚、關係網密佈的那些企業如星河實業、華龍地產也不曾做到,一個寧氏集團下屬公司的副總又怎麼可能事先得知?
另外,知道商業街規劃的省級領導全都是個頂個的實權人物,就算信上所言是真,他也不想因爲一封匿名信就隨便的攪入其中的風波,得罪某些人。
基於這兩點緣由,這封池景天絞盡腦汁、抱有厚望的舉報信被輕飄飄的扔進了垃圾桶裡,成了一張廢紙。
薛晨自然不知道池景天的所作所爲,他正在爲分店的事忙碌,寧氏集團和華龍地產談判過後,自然也應薛晨的要求,將省博物館斜對面的那處商鋪買了下來。
他爲此支付了二百七十萬,和上一次商定的價格一樣。雖然過程兜了一圈,但是最終迴歸到了終點,那間商鋪還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這家古玩分店預計投入五百萬,薛晨和王東各投入二百萬,而楊光拿出一百萬,三人分別佔四成、四成和兩成的股份。
薛超則每日開着雷克薩斯在陽安市的政府部門奔波,辦理各種相關證件,經過半個月的時間,證件總算是辦齊了,同時進行的店內裝修也在這段時間內基本完成。
王東也聯繫好了進貨的渠道,準備進行鋪貨,一切都在穩步的進行。
硬件條件全都具備,只是缺少員工了,薛超招聘了兩個幹過銷售、嘴皮子也利索的小年輕當夥計,但是還缺少一個精通古玩鑑賞的人鎮店。
“小晨,明天下午有一個精通古玩鑑賞的師傅過來應聘,但是我對古玩也不太瞭解,也不知道這個應聘的人的水平如何,還得需要你親自來把關。”薛超在電話裡和薛晨說道。
“那好,我明天一早就過去。”薛晨答應了一聲,次日一早,就驅車到了陽安市古玩分店。
古玩分店同樣叫做卓越古玩店,上下兩層樓,店內和海城卓越古玩店的裝修風格也差不多,貨物都已經擺在了架子上,有模有樣,只要人手夠了,就可以正式開業。
薛晨看到薛超來回奔波,臉都曬的發紅,可是整個人卻透着一股以前做採購員時從沒有的精氣神,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應聘的那個師傅在電話裡和我說,他涉足古玩圈已經有十幾年了,經驗十分豐富,但是就是不知道真假,所以,還是你過來幫我把把關。”薛超講道。
“沒問題。”薛晨淡笑着說道,來應聘的人是不是真的有些本事,他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到了下午兩點多鐘,就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店門口,隨即,一個穿着灰色布衫,黑色長褲,下巴上留着一小撮鬍子的五十多歲半大老頭走進了店裡,見到兩個夥計正在打掃,咳嗽了一聲,說道:“在下是來應聘的,哪位是主事的?”
正在二樓聊天的薛晨和薛超聽到一樓的聲音,站起身朝樓下走去,走到一半,薛晨就看到了來應聘的人,頓時微微的愣了一下,而來應聘的小老頭擡頭看到薛晨從樓上下來,神色則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黃品清?”
“薛晨,是你?”
薛晨看着打扮的還挺有點學者氣息的黃品清,有些訝然,眼神動了動,嘴角也揚了起來:“我道是誰,原來是黃老啊,真是好久不見了。”
看着薛晨從樓上下來,黃品清臉色變得微微泛青,眼睛裡也迸發出惱怒之意,勾起了心中的痛。
他因爲聯合外人到大興古玩店賣贗品,被薛晨揭穿,隨後被沈萬鈞一怒辭退,從此他的生活變得苦不堪言。
他的本事雖然算不上古玩圈內的頂尖水平,但是混口飯吃還是輕鬆的,可是沈萬鈞在海城古玩圈子裡的影響力太大了,知道他惹怒了沈萬鈞,各個古玩店都不敢聘用他,使得他在古玩圈子裡寸步難行,想要找一份工作都難。
在試了幾次都沒有找到和古玩相關的工作後,心頭涌上一股火就病倒了,整整休養了小半年,他這才徹底的養好了病。
病好後,他仔細的思量了一下,覺得只要沈萬鈞還在,就沒有他黃品清在海城的立足之地,而且,他也幾次聽聞薛晨的名氣越來越響,更讓他心頭不忿。
於是,他決定離開海城這個傷心的地方,在前一段時間來到了省城陽安市,想要在陽安市從頭再來,就在幾天前,他在網絡上看到一家古玩店招聘精通古玩鑑賞的師傅鎮店。
他精心打扮了一番,驅車趕到此處,看到這家新開的古玩店的位置後,立刻就驚了一下,因爲他感覺這家店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日後的生意肯定興隆,心裡立刻多了幾分熱切,如果能夠留在這家店,那麼日後的收入定然也差不了。
卻沒想到,剛一進店,竟然再次遇到了讓他有了今日的始作俑者薛晨!
薛超看了眼黃品清,又看了眼薛晨,在一旁說道:“薛晨,你和這位老先生認識?”
薛晨一步步走下樓梯,笑着說道:“豈止是認識,我們可是老相識了。”
黃品清冷哼了一聲,臉色難堪,問道:“薛晨,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會在這裡?原因很簡答,因爲這是我的店。”薛晨瞥了黃品清一眼,輕描淡寫的回道。
“你的店?”黃品清尖着嗓子,瞪大了眼睛,問道。
“不錯,是我投資的分店。”薛晨聳了下肩,嘴角翹着說道。
“還是分店……”黃品清臉龐漲的一陣發紫,感到無比的尷尬,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十分看好的古玩店竟然是薛晨開的分店,沉默片刻,羞惱的看了一眼薛晨後,扭頭就要走。
“黃老先生,你不是過來應聘的嗎,怎麼這就要走了?”薛晨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說道。
黃品清聞聲駐足,扭過身來看着薛晨,沉着張臉,哼道:“薛晨,我不走還留下來幹嘛?難道你還會留下我不成?”
“不試試怎麼就知道我不會聘用你?”薛晨臉上帶着淡淡笑意。
“薛晨,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的打算,不就是想要藉機繼續羞辱我嗎,等最後再把我一腳踹開,對不對?我可不會上你的當。”黃品清緊盯着薛晨,說道。
“此言差矣,我和黃老的恩怨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過去的事也無須再提,我對黃老的古玩鑑定水平還是瞭解的,如果你願意留下,我可以聘用你,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留,請便。”薛晨語氣淡然的說道。
黃品清已經走到了門口,一隻腳都已經跨出了門檻,但是聽完薛晨說完這番話,遲疑了一下,又把跨出去的那隻腳收了回來,轉過身後,眼神直視着薛晨,臉上的神情也接連的發生變幻。
許久,黃品清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薛晨眉梢一挑,看着猶豫不決的黃品清。
黃品清此刻內心很掙扎,一方面,他很中意這份工作,感覺也應該很有錢途,可是,薛晨是這家店的投資人又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如果自己留下來了,那豈不是給薛晨打工,成了薛晨的手下?這讓他很難接受,要知道半年之前,他還是大興的鑑定師,也算是海城市古玩圈的一號人物,而薛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學徒而已。
而薛晨打算留下黃品清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最主要的一點就是黃品清鑑定古玩的水平還是有的,否則也不可能在大興當鑑定師,如果走了黃品清,想要再找這麼一個合適的人來,還真不是簡單的事。
至於過去的一些矛盾,他也的確是看淡了許多,而且,過去對自己頤指氣使的人,現在成了自己手下的一個員工,爲自己工作,替自己賺錢,這不也很有意思嗎?
他也不擔心黃品清對他心懷怨氣,心懷不軌,過去黃品清就栽在了他的手裡,到了現在,更是也別想再掀起浪花來。
“那好,我就留下試一試,但是如果我不滿意,我就會離開。”黃品清好不容易說出這句話,話一出口,老臉就有點繃不住了,有點漲紅,顯然也感到有些跌份。
“那這樣好了,等過幾天開業後,設定一個月的試用期,如果雙方都滿意,自然最好,如果一方不滿意,那就一拍兩散就是了,如何?”薛晨似笑非笑的看着黃品清。
“我同意。”黃品清眼神閃爍的點了點頭。
薛超上前和黃品清握了握手:“歡迎黃先生。”
就在黃品清剛答應留下,店鋪的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三個男人,爲首的是一個穿着黑色背心長着一張馬臉的男人,脖子上戴着條金鍊子,胳膊底下夾着一個黑色皮包,左右兩旁則是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都赤着胳膊,胳膊上刺龍畫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