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蕾,你放心,他們不會追到這裡來。”
“爲什麼?”
“地球,絕非開戰的好地方,歷代中央天帝都不想把地球這個物種培養基給毀了。他們就算動手,也得等我離開地球之後。”
初蕾可沒有這麼樂觀,她擡擡自己的手臂,竟然發現自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她有點奇怪:“我這次怎麼恢復得這麼快?”
“元氣越高者,恢復就越快。你之前若不是莽撞搏命,根本不必受到那麼重的傷。初蕾,你記住,下次再遇到敵人時,你只要集中元氣,控制得當,甚至無需幻變四面神影就能直接看到敵人,哪怕是半神人都會全部現行……”
“你是說,青元夫人這一級別的半神人都已經無法在我面前隱形了?”
他點點頭。
以她現在的元氣,幾乎任何半神人都無法在她面前徹底隱匿了。
“初蕾,我教你如何剋制體內的元氣,縱然下次病毒爆發也不至於手足無措,更不必再懼怕任何鬼鬼祟祟的半神人。”
她大喜:“這麼說來,下一次我再遇上青元夫人時,就更加一點勝算了?不對,不是勝算,是自保……”
“你切記,無論是青元夫人也好,其他大神也罷,你都絕對不能直接搏命,你見勢不妙,只管逃竄。逃竄並不丟人,保住性命纔是大事。”
她現有的元氣,面對強大的半神人們,的確只能保命,而無法搏命。
“青元夫人下次還會再來吧?”
理論上的確如此,但是,他卻沒有點頭,因爲,他在思忖,也許根本沒有什麼下一次了。
青元夫人這樣的神精,一次失手之後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沒準她發狂之下直接引爆D病毒,那樣,就不是一個地球人的災難,可能是整個銀河系的災難了。
初蕾見他面色沉重,情知非同小可,低聲道:“莫非青元夫人的真正意圖不止是要殺我這麼簡單?”
“你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就算沒有你,青元夫人也早有重大意圖。我調查到,她掌管之下的天穆之野病毒庫,竟然在七十萬年之前已經裝備完善。在過去的七十萬年裡,整個大聯盟從未爆發大的戰爭,算得上一片祥和,因此,聯盟的醫學部都安靜下來,死神禹京也停滯不前,偏偏是天穆之野的病毒庫,簡直以爆炸般的速度突飛猛進……”
初蕾面色大變:“掌管不死藥的天穆之野,竟然能同時擁有病毒庫?”
不死藥和病毒庫,本質上是對立的。
對立的東西當然必須徹底分開保管,若是被同一個神族掌握,那就是對其他神族絕對性的威懾。
“這當然是大聯盟明文禁止的。在整個西王母的時代,天穆之野沒有任何病毒庫,也嚴禁涉獵任何病毒項目。我估計,是青元夫人繼位之後,才私下裡開發了病毒庫。”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一邊煉製不死藥,一邊炮製死亡病毒?企圖以這兩手來威脅所有大神?老天!莫非她野心勃勃想做中央天帝?”
白衣天尊搖頭。
他也不清楚她的真實意圖。
天穆之野的女首領,原本就是天下人巴結的對象,縱不是中央天帝,也不比中央天帝遜色多少。
再說,自從高陽帝顓頊開始,到現在的西帝,中央天帝這個位置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具有吸引力了。
事實上,許多人都認爲現在的中央天帝只是一個閒職,在大聯盟中並不具有絕對的權威。
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就是,現在各大星體各自瘋狂發展自己的殖民星、高尖端飛行器、毀滅性武器等等,西帝只能睜眼閉眼,根本無法以天帝的身份和命令去有效制止。
青元夫人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情況,她就算做了中央天帝又能如何?
初蕾惴惴地:“她該不會是真的打算做中央天帝吧?”
他還是搖頭:“我認爲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按照大聯盟的法律規定,掌握不死藥的神族絕不能兼任中央天帝,這樣的目的是爲了防止整個宇宙的大權集中在一人之手,造成諸神的威脅。幾億年來,天穆之野一直掌握不死藥,當初的西王母武力值在全宇宙都堪稱前幾名,也從未有問鼎中央天帝的打算。畢竟,掌管不死藥肯定不擔任中央天帝舒服,而且實際上的權利並不在中央天帝之下。”
換而言之,掌管不死藥是一個極大的肥缺,除非青元夫人是哪根筋不對了,纔會交出掌管不死藥的權利,去換取中央天帝的權利。
這分明是得不償失。
可凡事沒有絕對,除了覬覦中央天帝這個位置,就連白衣天尊自己都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百里大人,她該不會是打算等她自己當了中央天帝之後修改法律,繼續掌管不死藥吧?如此一來,整個宇宙就真的被她操控在手了……”
地球上,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最初,也是有各種法律約束,比如禪讓制的出現便是爲了防止一己之私將公有天下變成家天下。
可到大禹王的時代,這例子便被打破了。
事實上,帝王們一旦登基之後會想方設法修改法律,將選舉變爲終身制,將禪讓變成父傳子。
焉知青元夫人不是同樣想法?
她就算當時交出了掌管不死藥的權利,可是,等她中央天帝的位置坐穩了,她難道就不會修改法律,輔之以強大的武力值來達到同時掌管不死藥的目的?
白衣天尊卻搖頭:“不!初蕾!雖然人類的缺點大聯盟一樣不少,可是,大聯盟的武力值是相對均衡的,天穆之野縱然醫學和病毒冠絕全宇宙,但她們也有自己的弱點,沒可能真的獨霸全宇宙。我想,青元夫人這麼做,一定有比這更深層的目的,不然,她不會這麼倉促就鋌而走險了……”
“那是什麼目的?”
他想不出來。
他也不知道有什麼目的會比登上中央天帝更大?
他甚至隱隱地覺得初蕾的分析也有幾分道理,可直覺告訴自己,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青元夫人真要做中央天帝,絕非完全不可能。
她做了中央天帝,修改法律,奴役全體別的神族也有可能。
可D病毒分明是衝着毀滅整個銀河系甚至是整個宇宙去的。她毀滅了銀河系或者全宇宙,還能做哪門子的中央天帝呢?
但是,他沒有繼續討論青元夫人,也不想再提到這個女人,因爲,他已經看到那小人兒因爲心情激動,原本剛剛復原的傷勢又在翻涌。
過於激動的情緒,對傷勢有極大的破壞。
他希望她能安靜地休養一會兒。
“百里大人……”
他輕輕噓了一聲,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柔聲道:“初蕾,你先別擔心別的事情,等徹底痊癒了再說……”
她笑起來。
他手一帶,將那小人兒徹底抱在了懷裡。
她倒在他懷裡,一切的血氣之勇忽然煙消雲散。
這時候,纔有一種虛脫般的恐懼之情。
這恐懼之情,絕非是對於搏命拼刺的後怕,而是被那異變嚇破了膽。
任何人,只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變成一隻人臉大蜘蛛都會被嚇破膽。
想想看吧,若是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人臉大蜘蛛被懸掛在九黎上空——單單想想這樣的場面,都不寒而慄。
那可能真的是比死亡更加可怕一萬倍的噩耗了。
她縱然做夢都會一輩子不得安寧。
他凝視她,聲音有點嚴肅:“初蕾,你切記,下次真的絕不能以命相搏了……”
想想看吧,如果自己回來稍稍晚一步,她已經死了。
多麼可怕。
她微微閉着眼睛,聲音很軟弱:“我不想被變成人臉蜘蛛……我害怕……那時候,我唯一的念頭就是死,或者殺死敵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反正都是同歸於盡。
他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嘆道:“初蕾,你這番無妄之災其實都是我帶給你的。”
她忽然笑起來。
這小人兒,剛剛還是面如土色,這一笑,又紅花般眉飛色舞了。
他好奇:“你笑什麼?”
她揚了揚藍色的扳指:“百里大人,是不是每一次我病毒發作的時候,你都會幫我?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他凝視她,感受到她那種肆無忌憚的脆弱和強烈的依賴,忽然很感嘆。
他很認真地點點頭:“我早就告訴過你,如果這病毒非要爆發,那麼,我就讓時間徹底停下來!”
她靠在他懷裡,忽然就如釋重負了。
是啊,有他這句話,自己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從此,再也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了。
甚至青元夫人。
她忽然輕蔑地想:那女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她只是想到一個問題:“百里大人,如果我好好運用自己的元氣,能不能不再連累你?”
“什麼叫不再連累我?”
“我是想具有自己對付敵人的力量嘛。否則,你奔波在外,一接受到我遭遇危險的信息又得趕回來,平常也就罷了,關鍵時刻豈不是影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