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一指老槐樹的方向,笑道:“那裡就是小人的家,家裡堆積了無數的胎衣,根本就來不及洗涮……”
初蕾不知靈魂的投胎竟然還有這等講究,很是好奇:“你身爲牛頭,傳說中難道不該是和馬面一起去捉拿鬼魂的嗎?”
牛頭嘆道:“原本正是如此,可三個月之前,小人犯了一個錯誤,被罰來這奈何橋邊洗涮這胎衣……唉,這些胎衣真是臭死了……”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初蕾立即嗅到一股極其噁心的臭味,就像是腐爛的魚蝦發出的臭味。
牛頭卻好奇道:“大人,你這是從何而來,又要從何而去?”
“你爲何叫我大人?”
牛頭笑起來:“你能隻身來到這裡,而且通體上下散發出一股遠遠超越於其他人的香氣。實不相瞞,我已經見識了上百萬的魂靈,卻從未見過你這樣高貴不凡的,縱然那些人間帝王都比不過,所以,你當然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初蕾金杖撤掉,“我乃當今地球上的萬王之王!是來這裡找死神禹京的!你帶我去吧。”
牛頭大驚失色,納頭就拜:“參見萬王之王。”
“不用多禮,快帶我去見死神禹京。”
牛頭好生爲難,“這,小人也不敢隱瞞,小人沒有資格帶您去見死神啊……而且小人才因爲錯誤受到禹京大人的懲罰,就更不敢擅離職守了……”
“那你告訴我,奈何橋在哪裡?”
眼前白茫茫的,只有水,沒有橋。
奈何橋,並不會主動出現在活人的面前。
除非有冥界之人指引。
牛頭一指,奈何橋便出現了。
初蕾轉身就走,牛頭卻叫住她:“女王大人請留步……”
她回頭。
牛頭臉色有些猶豫,卻還是低聲道:“女王大人若是要找禹京大人的話,就沒有必要過奈何橋了……”
“爲什麼?”
“小人不敢欺瞞女王大人。三天之前,禹京大人懲罰了我等之後,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看樣子,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回來了……”
牛頭沒有撒謊的必要,而且看樣子禹京也的確不在幽都之山。
初蕾看了看牛頭手中一大堆的紫黑色胞衣,心裡忽然一動:“除了人類的胞衣,你還洗別的物種嗎?比如動物或者植物?”
牛頭搖頭:“動物或者植物?哦,不!我們不爲動物或者植物洗涮胞衣,因爲它們的地位比人類低太多了,它們的轉世投胎也不重要,而且,除了人類之外,其他的物種沒有太過嚴格的尊卑分界線,尤其是植物,幾乎就沒什麼尊卑之分,它們無論重生在什麼地方都沒關係……”
“可以讓一顆死去的樹木,重生在它死去的地方嗎?”
“這……”
牛頭很爲難:“實不相瞞,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它們死後的魂魄都沒人單獨收集,雖然也在冥界,卻也只能集中在指定地,根本就無人管理……”
“它們的集中地在哪裡?”
初蕾忽然道:“你帶我去植物魂靈集散地去看看吧。”
牛頭急忙搖頭:“這不可能!這必須是禹京大人才能辦到。因爲冥界各司其職,每個人都無法達到不屬於自己職責的範圍之內。我是牛頭,只和馬面一起負責勾魂攝魄,若不是受到懲罰,也不會來幹這洗涮胞衣的事情,至於去動植物魂靈集散地,那就不是我的能力所能達到的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具體地址在哪裡……”
他見初蕾滿臉失望之情,又道:“其實,動植物的轉世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根本不值得關注啊,爲何女王大人忽然想起這事兒來了?”
“牛頭,你可不可以幫我做一件事情?”
牛頭剛一張嘴,但覺嘴裡一陣甜香,他大吃一驚,隨即卻大喜過望:“多謝女王大人賜予小人靈丹妙藥……女王但有吩咐,小人無所不從。”
“你幫我打聽一下植物們的靈魂集散地,然後,讓一顆叫做雲陽的樹木重生在周山之巔吧。”
牛頭一聽得這話,臉色立即變了,他匍匐在地:“女王大人恕罪,這事情,小人根本辦不到呀……”
初蕾緩緩地:“爲什麼?”
“禹京大人,正是因爲這事情而大發雷霆的……”
“哦?”
“據說,周山已經被死亡之火變成了一片不毛之地,很可能是萬年都不能有任何生命跡象了,因爲泥土已經徹底被燒死了。以小人的權限,就算拜託其他同行打探到了雲陽的靈魂,卻也決計沒有辦法讓它在周山原地重生,而且,就算要在周山,也得等十萬年之後了,可是,任何靈魂都等不了十萬年之久……”
牛頭很是惶恐:“小人才接受了女王大人的賞賜,卻無法替大王辦事,還請大王恕罪……”
初蕾長嘆一聲:“這也不怪你。好吧,如果你能打探到雲陽的靈魂,你就儘早告訴我。你記住,雲陽是周山那顆快十萬年的大樹,要打探它的下落應該不是什麼難題……”
“小人無法令雲陽原地重生,但是,打探一下消息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女王放心,小人打探到了一定馬上告訴你。”
中央天帝
十二王殿。
今天來的依舊只有七個人。
居中的王椅空蕩蕩的,七個人分別在兩邊做了。
福柏斯手裡把玩着一把太陽形狀的金弓,他有一頭金黃的頭髮,藍色的眼睛,搭配着古銅色的肌膚,渾身上下充滿了無限的力量。
身爲西帝最寵愛的私生子,他在大聯盟的地位僅次於戰狂,但是,他的口碑卻遠在戰狂之上,而且,許多人都認爲,他的戰鬥力也遠在戰狂之上。很簡單,戰狂只一味發瘋猛打,誰遇上他固然難逃一死,但是,戰狂往往自己也在戰鬥中身受重傷甚至是一敗塗地。
福柏斯就不同了。
身爲光明之神,他不出手則以,但是,一出手,從無敗績。
他少年老成,絕非他的外貌一般看起來如一個浪蕩子一般。
此時,他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笑容滿面,又輕描淡寫,好像對這個王位毫不在乎,可是,他手裡的金弓卻抓得很穩很穩,恰好將他內心狂亂的跳躍徹底遮掩了:這個機會,萬載難逢。
身爲西帝的私生子,原本對於中央天帝的寶座,他是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