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旅館老闆正在武陵家門口窺探。精神高度緊張,忽然過來一個人,一把捂住他的嘴。
老闆的第一反應是高呼救命。直到第二秒才明白過來,這個人,很可能也是一個賊。
等老闆定下神來,藉着月光仔細看那個人時,不由得驚奇發現,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天驕。
老闆驚奇的挑了挑眉毛。
王天驕點點頭,一副已經瞭然的樣子。
王天驕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老闆不明所以,只得跟着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旅館老闆才明白爲什麼王天驕靜靜的站在這裡。
月光下,街口拐角的一個草人正在緩緩的移動。如果不是站在這裡,窮極無聊,根本觀察不到。
老闆心裡升起一股寒意:這些草人,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
足足等了二十分鐘,那草人終於移動到二人面前。
老闆藉着月光細細的看了一遍。這不是草人,這個一個活人。只不過,。穿着和草人一樣的衣服,晚上難以分辨罷了。
老闆覺得心裡很是堵得慌,這些草人真真假假,自己剛纔自作聰明的從地上爬過來,是不是早就被發現了?
他惶恐的看了王天驕一眼。後者正在盯着草人,神色雖然緊張,但是還算泰然。
老闆跟着王天驕看那個草人,發現他步伐並不慢,之所以始終難以前進,因爲他走一步退一步,像是在苦苦掙扎。
草人走到旅館老闆面前的時候,猛地轉了個身,一張臉正好對着他。兩眼直勾勾得盯緊。
這個動作把旅館老闆嚇了一跳,下意識得伸手擋在身前。不過,那草人沒有繼續的動作,只是那樣看着他。
老闆心神漸漸定下來,月光照到草人的臉上。老闆越看越是心驚,這不是當初派出去的夥計嗎?
這夥計到底在幹嘛?夢遊?
一時間老闆有些擔憂,萬一夥計大喊大叫起來,我不就暴漏了嗎?
但是夥計並沒有發出聲音,靜靜的站了一會之後,就繼續向前走去了。
王天驕,拉着旅館老闆,指了指那個夥計,然後,這兩個人亦步亦趨得跟着他向前走。
走了幾步,老闆就明白王天驕的意思了。王天驕要讓他們兩個人的腳步和夥計的腳步相一致,夥計擡腳他們也擡腳,夥計落腳,他們也落腳。
這樣走了不知道多久,他們終於來到村子的外圍。
夥計把手裡的瓶子扔進了井裡,然後接着向前走。
老闆和王天驕兩個跟着夥計,一步步走到了村子外圍。
這時候,王天驕用極低的聲音說:“現在可以小聲說話了。切記,聲音不能太大。”
老闆小聲說:“我這夥計怎麼了?夢遊?”
王天驕搖搖頭:“也不是,今天該他當班。”
正說着,夥計已經轉身,慢慢得打算回去了。
老闆急了,打算走過去拉住他。
這時候,王天驕搖搖頭:“讓他回去吧。他不會去,那裡的人會懷疑的。你跟我來。”
旅館老闆,滿臉疑惑,一步一回頭得跟着王天驕走了。夥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好在王天驕還算清醒,有什麼事,應該儘可以問出來。
等着兩個人遠遠地離開村子的時候。
王天驕的聲音依舊很小:“你這一趟可是來錯了。”
老闆問:“怎麼說?”
王天驕說:“萬一被他們發現了,肯定是有來無回的下場,我們兩個在這一個多星期了,照樣是什麼都不知道,整天被人監視着,想逃跑門都沒有。”
老闆說:“咱們現在不是就出來了嗎?現在就逃吧。”
王天驕搖搖頭:“不行,我不能走。”
老闆追問爲什麼。然而,王天驕只是不說。
老闆無奈:“那你告訴我,我這夥計這是怎麼回事?”
王天驕說:“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村子裡轉悠的那個老頭嗎?這就像晚上打更一樣,這個活是輪流着乾的,今天該你那夥計了。咱們兩個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來,這樣的話,那些村民聽起來只有一個人再走,應該不會被發現。”
老闆擺擺手:“這個我不問了,我就問兩件事。什麼時候你們能回來。那個神像研究出什麼門道來沒有。”
王天驕撓撓頭:“看這些人的意思,我們兩個永遠都別想走了。不過,以後應該有機會,現在肯定是不行。至於那神像,這些人根本連碰也不讓我們碰,何況,上面的字我也不認得。我只知道他們好像是研究出什麼來了,近期要有什麼大動作,你回去之後,最好帶點人,把這裡遠遠的圍起來,有什麼動靜好接應一下。”
旅館老闆點點頭,答應下來了,又問王天驕:“你不是把神像上的字抄下來了嗎?”
王天驕嘆了口氣:“早被武陵他爹給燒了。”
旅館老闆也嘆了口氣,不甘心得問王天驕:“你會默寫嗎?”
剛說完這一句,忽然王天驕的聲音都變了:“穀雨,我是你媽。”
這聲音尖利,半男不女,而且不帶着什麼感情。旅館老闆當時就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王天驕還在那自顧得說:“穀雨,我在西安西站上車,下午兩點,快來救我。穀雨,我是你媽,我在西安西站……”
旅館老闆嚇得哆哆嗦嗦:“兄弟,你這是鬼附身了嗎?”
王天驕不理他,一直在反反覆覆得重複這句話。
旅館老闆也算是膽子大的,伸手拍了拍王天驕的臉。
這一拍,手腕感覺到王天驕脖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老闆的手沿着王天驕的脖子摸下去。上面觸手冰冷,趴着一條蛇,這條蛇在高速的顫動着,隨着它的顫動,王天驕一聲聲的說話。
老闆心中恍然大悟:“難道說,剛纔的話,是這條蛇?”
老闆順手抓住那條蛇,想把蛇揪下來。那條蛇很順從的沿着他的手臂爬上來,然後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爬到地上溜走了。
老闆看得明明白白,這條蛇分明就是剛纔和阿花一塊玩耍的小蛇。
王天驕脖子上的蛇拿掉了,整個人安靜下來,但是木愣愣的一句話也不說。
老闆拍了拍王天驕的臉,又是掐人中又是捏鼻子。王天驕終於醒過來,迷迷糊糊看着老闆:“剛纔誰在說話,聲音那麼大。”
老闆說:“還不就是你?”
王天驕詫異道:“我?”
旅館老闆說:“是啊,什麼穀雨,什麼西安西站的。”
王天驕拍拍腦門:“自從來了這,一直不正常,過兩天真的要進精神病院了。”說着,他扭頭看了看村子的方向。
那裡燈火通明。
王天驕大驚失色:“不好,他們醒了,你快走。”
老闆還不明所以:“什麼意思?怎麼了我就快走?剛纔那條蛇……”
王天驕推了他一把:“來不及了,能跑多快跑多快。”
這時候,老闆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遠遠的一條火龍正從村子裡蔓延出來。
很顯然,村子裡的人又舉着火把出來了。只不過,這一次比幾天前的動作快多了。只是幾秒鐘的工夫,就已經在附近了。
老闆更不多話,發足狂奔,連回頭看的時間都沒有。
他自然知道,按照他的速度,想在被追上之前跑到卡車那裡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但是同時他也知道,如果跑不到,這輩子都別想走了。
老闆這一次長跑,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直到被人提着後領子,從地上揪起來,老闆的兩隻腳還在使勁的踢騰。
揪住老闆的人,正是武陵他爹。
老闆嘿嘿得笑着,滿臉堆歡:“武叔。”
武叔的表情可沒有他這麼高興,板着臉問:“你來幹什麼?”
旅館老闆儘量讓聲音平和些:“那啥,看看老朋友,想他們了。”
武叔說:“既然如此,你留下來吧,和他們吃住在一塊。”
旅館老闆連忙嚴詞拒絕:“別呀,我還有事呢,我……”
武叔不由分說,揪着老闆就往回走。
正在掙扎的時候。身後吹來一陣風。這風中含着血性惡臭,十分強勁。
武叔把老闆扔在地上,揮手就是一拳。
在他們身後,是阿花龐大的身軀。
天足觀的人個個是練內功的好手,一掌打出去,開山裂石。阿花完全是仗着身子大,和他們痛苦的周旋。
旅館老闆含淚溜走,沒想到,。被武陵攔住了。
老闆急眼了:“你和鐵蛋大力怎麼也算是有交情,怎麼?連你也要爲難我嗎?”
武陵不說話,一拳打在老闆腰眼裡。
老闆被這一拳打得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這時候,阿花衝過來,一口咬住老闆,扭頭就跑。
天足觀的人哪能讓他們逃掉,一路上窮追不捨。
一羣人和一條蛇,開始爭搶旅館老闆。
老闆一會被舉起來,一會被仍在地上。一路哀嚎不已,真想死了算了。
幸好。在爭搶的過程中,阿虎始終沒有放棄,他們一人一蛇,漸漸的離開天足觀。
等他們終於找到那輛卡車的時候,阿花把老闆塞在駕駛室。
老闆全身劇痛,但是還是強忍着發動了汽車。
阿花卻沒有上車,反而掉頭回去,身子在路上一橫,打算擋住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