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把我和楊念魂還有青龍,我們四個人拉到一塊:“咱們四個可是一夥的啊,有點事得分析分析。”
我說:“誰跟你是一夥的啊,前兩天你還要把我們放到煉丹爐裡煉丹呢,現在套什麼近乎。”
鐵蛋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記仇呢?咱們那時候是有點小矛盾,但是你看看現在,咱們可是有共同的敵人。現在不如擱置爭議,同仇敵愾,國共還合作呢,咱們難道比他們兩家還深仇大恨?”
我想了想說:“咱們倒也說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我總覺得你這個人不可靠。”
鐵蛋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我跟你們說,唐大仙,也就是你媽,是不是在騙你,咱不知道。那幾個老頭,神神叨叨的,打什麼注意,咱也不知道。包括這個新來的看門的,誰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說:“那幾個老頭打什麼注意,你不會問問嗎?”不跳字。
鐵蛋說:“我早問了,你別看他們幾個一個個一副癡呆的樣子,精着呢,我問了半天,愣是裝沒聽明白,回答的驢脣不對馬嘴。”
我差點笑出聲來:“沒準是真癡呆,什麼也沒聽明白,所以才驢脣不對馬嘴。”
我們幾個正在這裡說悄悄話。忽然周圍一片漆黑。
楊念魂驚慌的大叫:“麻痹,誰把燈弄滅了。”
看門人的聲音很輕:“有人進來了。”
據說像看門人這種從小練氣的,能隔着老遠分辨出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於是我們都坐在屋子裡等。這種氣氛真是恐怖。
過了一會,上面傳來一陣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然後是罵罵咧咧的聲音。
我悄悄問唐凱麗:“那什麼,咱們不會被發現吧。”
唐凱麗說:“放心吧,這麼多棺材,誰會一個個掀開看。”
但是唐凱麗顯然估計錯了。上面亂糟糟的聲音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看來,那些人是立志要把所有的棺材掀開了。
楊念魂着急了,說:“可能他們覺得有人扮成屍體藏在棺材裡。這可壞了,我記得咱們當初找到這就是從棺材裡面找到的,只要掀開那幾個特殊的棺材,肯定能發現下面有入口。”
看門人義薄雲天:“要不咱們衝出去跟他們拼了。”
青龍說:“拼什麼呀?你刀槍不入嗎?拼得過機關槍嗎?”不跳字。
看門人也有點懵了:“那你說怎麼辦?”
青龍說:“我認爲,當務之急是找一個身手極好,極有經驗的人,出去把敵人引開。”
我馬上相應青龍的號召:“青龍說的對,不過,哎呦,我這腿怎麼這麼疼?”
鐵蛋也說:“青龍這主意不錯,不過,我有夜盲症。”
青龍說:“這可難了。本來我是想去,但是在醫院放了兩碗血,有點虛。這樣吧,楊念魂,要不你去吧。”
我聽見一陣摸索聲,楊念魂傻乎乎真要上去。
我連忙說:“楊念魂一介女流,讓他們給咱們幾個大老爺們打掩護,還不如讓我死了。也罷,楊念魂你回來,讓我瘸着腿出去吧。”
鐵蛋把我攔住:“你瘸着腿怎麼行?讓我去吧,我雖然晚上看不見東西,但是摸着也能走。”
青龍豪氣干雲:“這怎麼行?我四肢健全,還是讓我去吧。雖然身體虛弱走兩步就要倒,但是我保證在暈倒前自殺,絕對不做俘虜。”
楊念魂看不明白我們三個唱的這是哪一齣,疑惑的說:“麻痹的,你們三個這是扯什麼淡呢?”
扯什麼淡她很快就知道了。
看門人終於受不了煎熬了,站起來說:“還是我去吧。”
我和青龍幾個還要謙讓一番。就聽見看門人已經站了起來,慢慢爬到梯子上,打算出去了。
不料,幾秒鐘之後,他從梯子上下來了。
我生怕他改變主意。於是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害怕。你是不是想喝口水再走?”
看門人說:“我不是不出去,是出不去。外面全是人。只要我一出去,肯定就把你們給暴漏了。”
唐凱麗問:“外面有多少人?”
看門人說:“不知道。大概幾百。個個拿着武器。有一隊人在開棺材。剩下的人舉着槍警戒,好像知道咱們會從裡面逃出來一樣。”
唐凱麗說:“他們發現你沒有?”
看門人自信滿滿:“沒有沒有。我當時動作很快,見情況不對,馬上把頭縮回來了。”
話音未落,我們就聽見頭頂上噼裡啪啦的聲音,很顯然,那些人是認定了這裡了。
我們紛紛指責看門人辦事不力。
看門人很委屈的爭辯:“就算我不出去,那些人也該搜到這裡了。”
唐凱麗安慰我們說:“不要着急,我這有很多洞口,他們守得住一個,守不住所有的。你們跟着我,咱們逐個看看。”
我們走了一段,忽然鼻子裡聞到一股煙味。
青龍說:“不好了,他們用煙燻咱們。”
我破口大罵:“這些人也太歹毒了。”等罵完了我忽然發現,當初我在我家捉老鼠的時候,用的好像也是這一招。
我連忙對前面那幾個人說:“他們很可能知道咱們有好幾個洞口。打算用煙燻的法子,把洞口找出來,一一守住。”
青龍說:“別鬧了,這大晚上的,有煙也看不見。”
但是後來那些煙越來越刺鼻,難道這些人沒打算抓活的?想通了這一節,我們全都怕了。紛紛向唐凱麗忠言直諫:“大仙,咱們快逃出去吧。出去和他們打上一架,也好過在這憋屈死啊。”
唐凱麗冷笑一聲:“你們不是腿瘸了嗎?眼瞎了嗎?血流乾了嗎?出去還不是送死?”
我們這些人紛紛說道:“拼死一搏,拼的就是這個破釜沉舟不打算活着回來的勇氣。”“戰士只能死在戰場上,怎麼能死在地道里?”“讓我去吧,臨死的時候吸幾口新鮮氣。”
我們紛紛逼問唐大仙出口在哪。其實誰也不想出去和拿着機關槍的人打架。只不過個個都覺得自己肯定比看門人機靈,肯定能悄悄的出去溜走,不被人發現罷了。
唐凱麗的聲音漸漸鎮定下來:“我這裡有壺水。你們找塊布,捂住口鼻。”
這時候,那三個老頭髮話了:“我們不走,外面危險得很。我們在這地下住了多少年了,說什麼也不走。前兩年這裡着火,燒糊了我一隻胳膊我都沒走。”
我氣急反笑:“你們這三個老傢伙,難不成當試驗品當出感情來了?”
唐凱麗說:“我覺得,上面那些人並沒有發現咱們。”
唐凱麗的聲音聽起來很猶豫,但是畢竟有一線生機。
我問她:“你確定嗎?”不跳字。
唐凱麗想了一會:“算是確定吧。”
青龍問:“如果他們沒有發現咱們,爲什麼要放煙?”
唐凱麗說:“這些煙,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爲是想把咱們薰出去。後來我發現,這煙的氣味有點不對勁,不像是柴禾燒出來的,這味很熟悉,但是我一時間又沒想起來。直到剛纔,這三個老頭說前幾年失火,把胳膊給燒了的事。我纔想起來了。”
我說:“難不成是燒人肉的味?這麼噁心啊。”
唐凱麗說:“不是人肉味,是人身上長得那些怪物,被燒之後的味道。我才猜,外面那些人進來土地廟之後看見那麼多棺材,自然而然想開館看看。結果很快就發現有的屍體不大對勁,於是乾脆一把火都燒了。”
唐凱麗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漸漸安靜下來。拿着浸溼的破布捂住口鼻蹲在一個角落,靜靜地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鐘頭。
開始的時候,我們很着急。萬一唐凱麗估計錯了,我們就得全都死在這。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候,看門人忽然說:“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那些人已經走了。”
我們幾個跟着唐凱麗。摸黑慢慢走出去。
外面火紅火紅的一片,整個土地廟都已經燒起來了。我們躲着掉下來的房樑碎瓦,攙扶着逃到外面去。
那三個老頭老淚縱橫:“可憐我們在這住了半輩子,這就要無家可歸了。”
我們在土地廟外呆了很久,眼看着它化爲灰燼。村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根本沒有人來救火。我們幾個站在這裡,甚至感覺有點寂寞。
等大火燒的差不多的時候,天也已經要亮了。
船老大熱情的說:“各位老大。一夜沒睡了,被這些人攪合的灰頭土臉的,不如跟着我回家,去我們家睡一會吧。”
船老大這個提議真是正中下懷。這時候我們又困又餓,確實很想找個地方飽餐一頓,然後大睡一覺。
船老大興高采烈地領着我們往回走。一路上對唐大仙殷勤備至,大仙大仙得叫個不停。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船老大這麼熱情。原來是想求唐凱麗去給家人看病。
我們來到船老大所在的村子。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來往不絕。這時候看起來,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們一路走一路閒聊。我問看門人:“兄弟,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不叫鐵錘,我叫程大力。這位也不叫鐵蛋,她叫楊念魂。在醫院的時候我們幾個沒有說真名,哈哈,你叫啥?”
看門人說:“我姓武,我叫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