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凱麗承諾要幫我解毒,但是對於她的說法我很是懷疑。
我問她:“就靠這種老鼠咬腳趾的辦法幫我解毒?”
唐凱麗搖搖頭:“當然不是,我要……”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船老大忽然奪門而入。衝唐凱麗喊道:“大仙,不好了,那些鼠人造反了。”
唐凱麗臉色忽變,急匆匆得衝出去了。
剩下我們幾個人在這裡面面相覷。
我叫了桃花幾聲。她沒有反應。八嬸老麻頭等人也是一樣。
青龍閒不住,問那些老頭:“哎,我說大爺,你們怎麼跟唐凱麗混到一塊的?”
那些老頭有些不高興:“你罵誰呢。”
青龍就連忙解釋:“我誰也沒有罵啊。咱們給關在一塊,那就是獄友。我叫幾位大爺,這不是看你們歲數大,尊稱一下嗎?”
其中一個老頭說:“尊稱個屁,老子今年三十五。”
青龍有些錯愕:“老人家你不會得了老年癡呆吧。”
另一個更爲蒼老的老頭說:“他太年輕,說話說不清楚。我比他老成點,我四十歲了,讓我告訴你吧。我們這些人在幾年前和你們一樣,都是活蹦亂跳的年輕小夥子。在一次試藥之後,出了岔子,身體迅速衰老,變成了這幅樣子。”
青龍說:“唐凱麗乾的?”
那些人點點頭。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那些老頭:“你們是從哪來的?不瞞你們說。我覺得你們長得挺像的。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區分。”
那幾個老頭顯然曾經聽到過這話。衝我點點頭說:“說我們長得像的。不止你一個。我們也一直奇怪這個問題。因爲我們絕對稱得上是互不相識,只是因爲一些偶然,有的是來這裡經商,有的是來旅遊,有的是來上學。然後就被這個女人抓住。隔三岔五得試藥,變成這個樣子。”
我忽然心中一動,脫口問道:“你們認識不認識黃炎?”
那些老頭搖搖頭:“或許我們認識。不過,就算是認識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在這裡,我們早就被折磨的心智崩潰了。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今天是這藥吃了之後比較清醒,否則的話,這樣說說話都辦不到。”
既然如此,那麼,黃炎包裹裡的那兩張火車票就不是這些老頭買的。那麼,到底是誰呢?之前曾經住在李大膽家的老頭又是誰呢。
李大膽家是唐凱麗用來養鼠的。這個人能住到他們家,肯定和唐凱麗有關係。
我正在胡思亂想。青龍忽然說:“怪了,咱們咱們兩個好好的醒着,其他的人就睡得跟個死豬似的。”
這一點我倒是明白,我對青龍說:“咬咱們的怪物是老鼠身子蜈蚣尾巴。我身上有鼠毒,而你和蜈蚣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咱們兩個可以說是那怪物的親戚。這才手下留情,沒有暈過去。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怎麼和蜈蚣扯上關係的?從你身上長出來的那隻蜈蚣到底怎麼回事?”
青龍不知道是在岔開話題還是真的想到什麼事,忽然叫了一聲:“咱們在這聊得哪門子天啊,哥幾個,快把我們解下來,咱們好一塊逃跑啊。”
那個年紀大的老頭搖了搖頭:“爲什麼要逃跑啊。”
青龍氣的語氣很不善。不過現在有求於人,只得稍微緩和得說:“你有病吧你。不跑幹什麼?想在這繼續試藥?”’
那老頭嘆了一口氣說:“聽說外邊有很多孤寡老人沒人照顧,飢一頓飽一頓,死在家裡也沒人知道。我們幾個出去了,八成就是這種情況。所以我們哥幾個早就商量好了。乾脆,就在這養老算了。雖然每個月那麼幾次的試藥比較痛苦。但是萬一哪天試到了解藥,重新煥發青春呢。”
青龍嘖嘖幾聲:“沒想到你這個面老心也老的老頭子還想着怎麼煥發青春。你放心,煥發青春的藥我家就有好幾盒,夠你吃個十年八宰的,到時候,你肯定覺得你比十八歲的小夥子還強壯。”
那些老頭顯然是把重新年輕起來當做人生的第一目標,聽見青龍這麼說,個個喜出望外。顫抖着走過來,想把我們幾個給放了。
他們走到我們身後,開始折騰那些鐵鏈。
鐵鏈被他們鼓搗的嘩嘩響。然而,鐵鏈的聲音也顯得很虛弱。像這些慢吞吞的人一樣。
一個老頭滿臉歉意得對我們說:“這些鐵鏈鎖得結結實實,我們幾個實在弄不開。”
青龍嘆了口氣,一臉的惆悵。
我勸他:“唐凱麗既然放心讓他們呆在這,就料定了咱們跑不了。你也別發愁了。”
青龍看來是滿肚子邪火,衝我陰陽怪氣得說:“你那個不明不白的媽可真是心思縝密。”
我倒沒有計較青龍的無禮,因爲我想起來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問青龍:“你是不是在陳永喜手下當過兵?”
青龍先是的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我沒有當過,我哥哥當過。不過,關於他的事,我還是清楚點的。”
我說:“那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陳永興的孩子。我這次很嚴肅的問你,你少給我扯淡。”
青龍想撓頭,但是全身都被綁着。過了幾秒鐘,他回答我說:“你是不是陳永興的兒子這還真鬧不準。因爲據我所知,陳永興那種人不像是無後爲大時時想着爲老陳家延續香火的人。但是吧,你又和他長得很像……”
我有點不爽:“你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別,還不是沒確定嗎?”
陳永興說:“你彆着急啊。我雖然不能確定你是不是陳永興的兒子。但是我能確定你不是唐凱麗的兒子。”
我看着他:“你怎麼能確定?”
這時候,八嬸的聲音傳過來:“不禁青龍能確定,連我也知道。你看看她身上那幾斤肉,唐凱麗根本沒有生養過。”
我喜道:“八嬸,你醒啦?”
八嬸疲憊的點點頭:“是啊,像是被人下了藥一樣。咱們又被人給捆住了嗎?”
青龍還沉浸在剛纔的討論中,補充說:“我之所以很確定,唐凱麗不是大力的媽媽,因爲一個整天和屍體爲伍的人,必定會被屍氣侵襲。我們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這裡刺骨的冷,就是明證。這樣的人,是生不出孩子來的。即便生出來了,也多半有些畸形,像大力這樣,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基本上沒有可能。”
我忍不住罵道:“你麻痹的怎麼說話呢。什麼叫看起來還算正常的。”
我們吵吵嚷嚷的工夫。其餘的人也幽幽轉醒,看來,是那個勁頭過去了。
一時間這裡熱熱鬧鬧得吵起來。
桃花自然是幫着我罵青龍。後來八嬸也加入進來。
青龍罵功尚可,但是實在招架不住。最後用下巴指了指鐵蛋:“不信你問問他,他肯定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
鐵蛋一臉淡淡然,顯得悠然自得。看了我們一眼,輕蔑的來了一句:“一羣蠢貨。”
鐵蛋這下可點燃了火藥桶。大夥罵聲一片,把矛頭全都指向了鐵蛋。就連地上坐着,昏昏欲睡的那些老頭也被我們的熱情感染,用蒼老的聲音罵了幾聲娘。
這真像是一場死前的狂歡。
在場中,叫得最歡的就是楊念魂。最冷靜的是老麻頭。
老麻頭問我們:“你們幾個不是挺能打的嗎?怎麼,掙不開這鐵鏈?”
楊念魂一口一句髒話:“麻痹的綁得太緊,伸胳膊的地方都沒有。”
老麻頭又問鐵蛋:“你不是一直運籌帷幄嗎?現在你還有辦法嗎?”
鐵蛋沒有回答老麻頭,反而開始倒計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等他喊道一的時候,砰地一聲,門被船老大撞開了。
船老大滿身鮮血。手裡拿着明晃晃的鋼刀。刀口上還在淌着血。
這幅景象把坐在地上的老頭們唬得面無人色,連滾帶爬得逃開了。
好在船老大根本沒有在意他們幾個。反而提着刀奔青龍去了。
青龍嘴裡大叫:“哎,我說兄弟。”
船老大更不大話,當頭便砍。
只聽得一聲脆響,鐵鏈被砍斷了。
船老大把青龍從柱子上解下來,把刀塞在青龍手裡。隨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青龍拿着刀,威風凜凜站在屋子正中。面色卻很疑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有點想不明白呢。”
船老大磕頭如搗蒜:“大仙有危險,請幾位跟着我把她救了吧。”
青龍把刀抗在肩上,頗有些流氓架勢:“憑什麼呀。”
船老大鼻涕眼淚得流:“這次是真的完了。所有的試驗人全都逃出來了。他們全都發病了。整個村子都在鬼哭狼嚎。這些人要是逃出去,恐怕一傳十十傳百。不知道多少人得遭殃。我看幾位都是爲民請命的大義士,就出手救救大家吧。”
青龍拿着刀把我們身上的鐵鏈砍斷。火星四濺,那把刀也捲了刃。
青龍說:“難爲你這麼口是心非得厚着臉皮捧我們。也罷,就給你個面子。哥幾個,咱們要走啦。”
我們互相攙扶着,往外面走。
那幾個老頭卻不肯了:“外面過哭狼嚎啊。我們可不出去了。這條小命交代在外面可是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