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黃牛黨三:宣誓

阿新在百貨店內吆喝引起混亂,保安趕來將他帶走審問,弄清是一場誤會後,他們又懷疑阿新是黃牛,從他身上搜到一大疊的購物券,他們認爲這是黃牛的“罪證”,不料阿新卻說這些購物券是“入黨券”。保安於是分成兩派,一派認爲阿新有jīng神病,要把他送jīng神病院;另一派則認爲阿新在裝傻,想矇混過關,應當送派出所。兩派相持不下。阿新急了,他哪兒也不想去,jīng神病院和派出所他都領教過,他現在只想回去找到黃牛書記,向他交差。\因爲他擔心黃牛們誤以爲他捲款潛逃,抓住他會打斷他的腿。

沒想到阿新要找書記,書記也正在找阿新。他們老不見阿新歸來,開始有些擔心。百貨店裡人山人海,要到裡面找人就像大海撈針。後來聽說有個光頭被保安抓走,他們立即動用關係網,找到保安頭頭,請求放人。保安們也沒抓住阿新什麼把柄,就做個順水人情將他放了。\

回來後阿新向書記交了帳,書記見阿新業績不俗,大喜,當場拍板,批准阿新“入黨”,還賞了他一張購物券作爲獎勵。不過書記告訴阿新,他現在還只是“預備黨員”,不算正式“黨員”,但即使是“預備黨員”也是要交“黨費”的。“預備期”內,每個月交五百元。轉正後,則只需交三百元就可以了。當然,“黨員”也有可以享受的權利:每次可貸款二千元,免利息。\但如果需要數額更大的話,則要按年息5%收取利息。

阿新“入黨”了,書記不忘對他進行“黨章”教育。書記首先告訴阿新必須吃苦耐勞。黃牛黨很辛苦,一站就是一整天,常常忙得連飯都沒時間吃,要算計,要吆喝,既花體力又傷腦力。其次,嚴守秘密,不許“叛黨”。黃牛黨風險很大,經常會有jǐng察保安來抓,雖然花錢可以擺平一時,但上面經常換人,菩薩太多,香火難免燒不周全。\萬一被抓,不可以出賣同黨,否則以後放出來有你瞧的。再次,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人出事,全力解救,不許推諉不前,臨陣脫逃。否則開除出黨,永拒門外。

阿新聽了後有點乍舌,心想黃牛黨怎麼也弄得像黑手黨一樣。不過那兩千元的貸款額倒是有些吸引力,自己的口袋似乎一下子鼓了起來。他連連點頭說一定遵守。\書記嚴肅地說道,你現在這樣隨便說說是不夠的,必須要宣誓。宣誓?阿新感到好奇。難道也要像電影裡看到的那樣,舉起拳頭來念念有詞?書記知道他疑惑,他告訴阿新,黃牛黨的宣誓不是嘴上說,而是實際做,用行動來宣誓。怎麼用行動來宣誓呢?那就是“黨章”教育的三個要點都要用行動來實踐一下。

首先,書記讓阿新去練跑步,鍛鍊吃苦耐勞的jīng神與本事。\書記說,當黃牛要有體力,還要有體能。jǐng報一響,說跑就跑,沒有一百米十三秒的速度,很可能被抓。阿新從小體育是低能,一百米怎麼跑也得十七八秒。書記生氣道,不行,你這是烏龜爬!以後老是被抓,我們要煩死了。給我每天練五個小時!阿新只好白天練跑步,晚上幹黃牛。夜裡總算有個單身黃牛的屋裡可以棲身,也算享受“黨員福利”了。不過他跑步進步得很慢,一個多星期下來,最好的成績是十六秒,書記氣得直搖頭,可阿新已經覺得筋疲力盡,兩條腿痠得站不穩。\後來書記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法來訓練阿新,他讓一個黃牛假扮jǐng察突然出現,然後自己向阿新發出jǐng報。阿新不知是詐,果然慌不擇路拼老命地跑,假jǐng察有意只追阿新,而且故意與他保持三十米左右的距離,一邊追一邊還煞有介事地喊:

“看你往哪兒跑,你這老黃牛!”

幾次下來,阿新跑步成績果然大有提高,有時可以跑進十四秒了,書記這才稍稍罷休。\

其次,要訓練阿新嚴守秘密。這似乎不像練跑步那樣容易,但書記自有方法。他先是讓幾個酒量好的黃牛幹活之餘和阿新一起喝酒,把阿新灌得七八分醉,就開始套他的話,比如,你這一幫有多少人啦,你們頭是誰啦,你和誰住一起啦,地址在哪裡啦,等等。\阿新稀裡糊塗,幾乎全都說了出來,讓書記一個巴掌將他打醒過來,他才知道犯了大錯。以後幾次,他基本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了。但書記還不放心,故意弄個女黃牛來挑逗阿新。女黃牛向阿新撒嬌,希望阿新帶她到他房間去“玩玩”。阿新女sè上向來軟肋,心癢癢地急於嚐鮮。不過後來突然想到同住的黃牛也許會壞他“好事”,半路變卦,要拉女黃牛去開房間,女黃牛藉故溜走,阿新總算過了這一關。\

再次,要訓練阿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似乎更難,而且阿新有了前幾次的訓練,已對假戲真做有所防備。不過這也難不倒書記。他決定找機會讓阿新來個“真戲真做”。正巧與阿新同住的黃牛生病了,不能去幹活,還得人侍候。書記就讓阿新挑起這個擔子來。阿新既要幹雙份活,也就是說賺來的錢得分三分之一給那生病的黃牛,還要侍候他吃飯吃藥。起先幾天阿新還能忍受,後來看這黃牛的病怎麼還不好,有些厭煩,特別是這傢伙說不能下牀大小便,要阿新買個扁馬桶給他用。阿新這下可真有些沉不住氣,天天捂住鼻子給他洗馬桶,完了還得餵飯給他吃。最後才自己扒上幾口飯就又要去幹活了。最可恨的是這麼辛辛苦苦地幹,賺來的錢還要分給人家。阿新開始瞞報數字,一天賺了一百隻說五十,有時乾脆說沒錢賺。書記知道他在耍花招,故意不揭穿他,耍弄阿新一下道,上次那個女黃牛病了,要阿新明天去侍候她。阿新一聽來勁了,忙問:

“她要用扁馬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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