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無奇,大學畢業後參加國家公務員考試進入本地方縣城裡的派出所,當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民警,這與老媽的期望有點背道而馳,老媽想讓我回老家種田,守住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她總是嘮叨說外面太危險,留在村裡取一個村姑媳婦,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然而對我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學後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回到不通公路,不通網線的村裡生活,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我對老媽說我有着遠大理想抱負和崇高追求,回到我們那山卡卡里就此埋沒一生,那是痛苦的事情,實際上我心裡想的是,20多歲在農村算是老光棍了,一回到老家裡肯定要被老媽逼着找個女的結婚,雖然我比較喜歡有個女朋友,畢竟這年輕的心一直在騷動,但一牽扯到結婚的事情,我就立馬覺得沒了意義,想想在村裡其他小時玩伴,都是第二個、第三個孩子他爸了,農村裡晚上沒什麼娛樂節目,基本都是吃完飯後一家早早的睡去,然後不久就是像變魔術般多出了很多很多小孩。按我個人的想法就是,肉體上可以隨便,精神上可不能隨便,肉體與精神的追求還未統一時,堅決不能結婚,所以我不想回偏遠的農村老家。最後與老媽鬥爭的結果就是,考進在離家最近的縣城江城裡的城關派出所裡上班。
派出所每天雜事極多,每天總有忙不完的事情,昨天老李家的狗丟了,今天老張跟他二婚的媳婦因爲房事不協調打了一架,隔壁的小王順子又偷了王老二家的雞等等,每天都在忙於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這與自己當初入警時的所想象中警察打擊違法犯罪,時常穿越在生與死邊緣,最後通過艱苦卓絕的鬥爭,把狡猾的犯罪分子一網打盡,維護了法律的尊嚴,保護了老百姓生命財產免遭侵害等形象天南地北。現實就是,每天都在繁雜瑣事中疲於奔命,累得像狗,還經常被投訴,一投訴領導們就會劈頭蓋臉的教訓一通先,按領導們的說法就是:羣衆利益無小事,必須辦好,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而我總覺得這些瑣事純粹是浪費警力物力,警察的神聖使命就是打擊違法犯罪,保一方百姓平安,或許是我思想覺悟太低了,無法去領會領導們的高瞻遠矚,以至於被領導們批評教育那是家常便飯。額,一說到工作的事情,就滿腹怨言,扯遠了,好吧,言歸正傳。
今天又到了我值班,一大早就到了辦公室,領一把***值班配槍,配槍也就是個模樣而已,現在的大環境下就算有人在你面前殺人,都不一定敢開槍,不管是如何的窮兇極惡,只要一被警察開槍打死後,那就是一個良民,網絡上會翻出被殺者是如何的好人,被殺肯定是被逼無奈才走向極端,警察爲何不開槍打非要害地方?而要一槍致命等言論,領導爲了平息網絡暴民的情緒,更是爲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對不起,只會拿你去開刀了。所以平時我值班都不愛帶槍,不敢開的槍,都沒燒火棍好用。
作爲一名警察,愛槍那是天性,好久沒摸槍的緣故,今天值班卻心血來潮,領一把***手槍出來配在了身上。中午快至飯點的時候,我在辦公室處理一起小糾紛,接值班室的小王來電稱:在我老家高村的村子裡,有一個外來的人在村後的野人溝裡死了,半天腦袋已不見蹤影。在我們的小縣城,基本幾年都不會出現刑事案件,尤其是我老家高村,那裡村民都很和氣,一百多戶的人家,都是鄉里鄉親,平時吵個架都很少,現在卻出現了死亡案件,感覺案情重大,接警後我立即向江城縣公安局指揮中心彙報,未等局裡刑偵和法醫過來,我就帶一個協警小王驅車前往現場,畢竟是老家裡,老媽也在家。報警的人是高村裡面的支書歐寶熊,是我的父輩,平時都是喊他寶叔。
小王在開車,我立馬給寶叔打了個電話詢問具體情況,寶叔也不知道具體情況,說是今早上村裡的一個村民去後山打柴,發現村後山的野人溝仰臥着一個人,那村民開始還覺得有點奇怪,一大早的怎麼會有人會到下面去,喊了幾聲發現沒反應,走近才發現是一個仰臥着的屍體,左半邊腦袋已不知去向,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消融了一般,該村民被嚇了一大跳,是男是女都沒看清楚,連滾帶爬的跑回村裡向寶叔彙報,寶叔才趕緊報警。野人溝本就是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溝裡流着一條不大的小河,一年四季也不見縮漲,河水最後流入了一個巖洞裡面去,至於河水入洞後去到了哪裡,村裡最老的老人也不清楚。貴州本就是典型的科斯特地貌,巖洞極多,大洞套小洞,一個連一個,在我們高村後山的野人溝巖洞,從沒聽見過村裡有人說清楚,該洞通向何方。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和村裡的夥伴去後山的野人溝河裡捉魚,到了水裡大熱天的卻感覺水冷得磣人,魚沒捉一條就跑回了家。
在一陣長達兩個多小時的顛婆過後,終於到達了老家高村,一路上總感覺心神有點不安,我想應該是擔心這一個月沒見到老媽了,一會見她肯定又被追問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情了,每次我都在老媽的炮轟之下,毫無還嘴之力。
沒時間去看老媽就先去了案發現場,小王把車子丟在了村頭的停車土壩裡,我倆提着相機步行了一個小時多的山路纔來到野人溝,野人溝還是跟小時候印象中一樣,永遠是野草蒼茫,一條人走過的行跡彎彎曲曲延伸到了河邊,就在行跡的盡頭仰臥着一具屍體,我和小王順着小徑來到了屍體旁,屍體呈現的情況從所未見,半邊左臉由左耳處至右眼上方完全缺失,傷口邊緣呈及不規則,不像是利器所傷,而像是被某種溶液強力腐蝕消融,臉頰骨外露,在原本左側臉頰的下方草地,一片烏黑,同時伴有一股股濃烈的腥味,這種特別的腥味我感覺有點熟悉,現行卻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聞過。
疏散了圍觀的村民,剛拉好了警戒帶,就聽到山頭上傳來一聲
“小歐,情況怎麼樣?你小子咋跑的這麼快?
我擡頭一看,原來是縣局刑偵的張大隊張天印帶領其餘同事和法醫到了,
我說“張大隊,我也纔剛到,笨鳥先飛,我們所裡的車可沒你們刑偵的好,肯定得先走了纔不拖你們後腿,況且這又是我的老家,我心裡也是着急就先來了”
張天印哈哈一下說“你小子說的是老實話,是哪個老家的都着急,情況怎麼樣了,是否有目擊者什麼的?我說“不知道,有個高村的村民路過看到人趟在這個地方,就趕緊跑回村裡向村支書報告了,是否還有其他人目擊過程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他們來接手了案件,沒我什麼事了就準備離開回村去看看老媽,張天印說“這是你小子的地盤,現在也過了飯點時間,你回家去準備點吃的,一會我們幹完活了要來嚐嚐阿姨的手藝”
“好勒,歡迎至極,一會見”說完我對着屍首又照了一個傷口特寫,順手把相機交給了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