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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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且偉岸的中年男子滿含深情地站在虛空,而那雙深邃的雙眸中深情地凝望着那隻散發出龐大生命波動的破碗,從廣軒口中發出的那道輕聲的呼喚不禁讓人感到一股強烈的悲傷之情,沒心沒肺的胖子此刻居然被那具輕聲的呼喚深深地吸引住了。

胖子呆呆地站在原地,那雙漆黑烏亮的小眼睛出神地盯着半空的一切,他顯然將如今自身的處境忘了個一乾二淨。

“素兒,真的是你嗎?”

“素兒,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你說話啊!”

……

綠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祭祀墳葬,而處於綠色光芒中的那隻破碗此刻卻是靜靜地懸浮在半空,沒有絲毫的變動,廣軒那已經退去了迷茫,滿含深情的淚眼呆呆地凝實籠罩在綠色光芒之中,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廣軒想要抓住那綠色的光芒,然而不知道爲什麼,廣軒明明很想緊緊地抓住那隻破碗,可是當廣軒的手伸到一半的時候,那隻已經開始顫抖的右手卻是止住了,就這樣靜靜地停留在了半空。

“素兒,你恨我嗎?恨我沒有兌現曾經的誓言,恨我沒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了你……”

“素兒,我知道錯了,我回來了,原諒我好嗎?”

……

一雙深情地淚眼滿懷自責地看着那隻破爛不堪的陶碗,然而廣軒那低聲的輕喃還有自責聲中是這無盡歲月以來道不盡的的悲痛。

“那年的我回來的時候,這片祭祀墳葬已經開始啓動,可是當時已經重傷的我對於全盛時期的衆強者們,我廣軒無能爲力,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最後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野中,素兒,你知道嗎?當時的我是多麼的痛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沒有一直守護在你身邊,我更恨我自己的無能爲力,素兒,我沒有忘記我們曾經的誓言,我從來都沒有忘記。”

“素兒,讓我再見見你,好嗎?”

廣軒那雙深邃的雙眸中,淚水直直地流淌,而看向那隻破爛陶碗的眼神之中幾乎帶着一絲渴望之色。

一股悲傷的氛圍籠罩了這片祭祀墳葬,然而當這片悲傷的氛圍濃郁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片死寂的祭祀墳葬中盡數充斥着廣軒那思念的情感,那是匯聚了無盡歲月來的思念。

無數年來,廣軒那永不曾消散的怨念一直遊蕩在這片天地間,其中原因,有着廣軒身前那恐怖的修爲,而更大的原因卻是廣軒在素兒臨死之前都沒有兌現自己的誓言,那是內心深處對素兒的愧疚,還有對人類那訴說不盡的怨恨。

廣軒呆呆地看着懸浮在半空的那隻破碗,而後胖子那極度肉痛和可惜的目光中,那隻破爛的貪玩,足以堪稱聖物的陶碗就這樣一點一點的發出裂痕的清脆聲,一條條清晰的裂痕逐漸佈滿了那隻依舊散發着恐怖生命氣息的破碗。

咔嚓咔嚓……

似乎每一道咔嚓聲都是胖子內心心碎的聲音,那雙漆黑烏亮的小眼睛含情脈脈地盯着那隻逐漸崩碎的破碗,胖子在心中極度肉痛地說道:“我……我的聖物啊!老天,你還我的聖物……”

滿是贅肉的臉上徹底扭曲,而胖子在心中的怒吼更是十分貼切地在那張極度欠揍的臉蛋上表現了出來。

隨着胖子那足以將鬼的膽都嚇破的鬼哭狼嚎的聲音,懸浮在半空的那字破碗徹底化成了漫天的綠色光暈,這股充斥着無盡生命氣息的綠色光暈瞬間就佈滿了這片死寂的祭祀墳葬中,同時通過之前血色的光柱打通到地面的通道逸散到了外面的世界。

龐大到無法想象的綠色光暈不斷排斥着這片死寂世界中那死靈的氣息,同時下方的血海中的紊亂力量也在逐漸消融着,血腥的氣息逐漸淡去,直至徹底消失。

一株淡綠色的小草悄悄從祭祀墳葬那滿是血腥的地上掙扎着露出了頭,那是生命的氣息,在這片沉睡了無盡歲月,早已經成爲了一片死地的祭祀墳葬中居然出現了一株嫩嫩的小草,這正印證了胖子那句話,“我草你大爺,好真他媽有奇蹟……”

話雖然粗魯了一點,但卻是非常清晰地將內心那股震撼且不可置信的性情展現了出來。

祭祀墳葬中,死靈的氣息在飄散着,而依舊存活的無數怨靈卻是在這股綠色的氤氳中開始昇華,漆黑的身影逐漸變的透明,最後形成閃耀的光點消失在這片天地中。

怨靈沐浴在這充滿生命氣息的綠色光暈中,就好似寒冷的冬天,慵懶的人們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一般,無盡的怨靈在這股濃郁的生命之中,他們放下心中的仇恨,放下了積怨了無盡歲月以來的怨恨,這一刻他們不再承受那怨恨帶來的痛苦,他們解脫了。

整個化成了人身的廣軒靜靜地矗立在虛空,他感受到了四周的一切,但是那雙漆黑的雙眸卻是一直緊緊地盯着之前那隻破碗懸浮的虛空。

在那裡,是一片刺眼的綠色光暈,從那無法看透的綠色光暈中,可以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一道倩影,綠色的衣衫飄逸拖延着,還有那一頭烏黑的亮發,就算是在那綠色的生命氣息之中也依舊掩蓋不了那奪目的烏黑,那張五官,縱使刺眼的光線模糊了衆人的視野,但是從那模糊的輪廓中,依舊讓人不禁想到了一張傾國傾城的笑臉。

籠罩的綠色光暈逐漸化成了點點光暈飄散了,當一切恢復了平靜之後,只剩下一道美麗的倩影懸浮在半空。

“素……素兒!”

廣軒那淚眼婆娑的雙眼靜靜地看着矗立在自己身前,他那有些偉岸的身軀在瑟瑟顫抖着,伸出的右手慢慢地伸向了那張俏麗的臉蛋。

那張美麗的臉,那是廣軒思念了無盡歲月之後的臉,然而縱使無盡歲月之後,在歲月的沖刷之下依舊沒有淡去廣軒對於素兒的思念,那張美麗的臉呆呆地看着淚眼婆娑的廣軒,但是那雙迷茫的雙眸中卻是有些空洞,美麗的女子在努力地回憶着以往的往事,似乎沉寂在那隻破碗中無盡歲月之後,女子的記憶已經模糊了。

“素兒,難道你不認識了我嗎?我是廣軒啊!”

廣軒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伸向素兒的右手不禁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他在害怕着,害怕着自己堅持了無盡歲月之後,終於能夠見到素兒之後,可是那個日夜思念的人兒卻是不認識自己了。

一臉迷茫的素兒疑惑地盯着眼前那張老淚縱橫的淚眼,美麗的雙眸中在努力地回憶着,當許久之後,那張美麗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宛若天籟一般的聲音迴響在這片已經充滿生機的祭祀墳葬中。

“我……我記得你!”

有些生澀的聲音迴盪在廣軒的耳朵中,而就是這短短的幾個字卻是深深地觸動了廣軒的內心。

那隻一直凝固在虛空的右手終於鼓起了勇氣伸向了素兒,廣軒在渴望着那觸碰的感覺,然而當廣軒那顫抖的右手觸碰到素兒那綠色的身影那一剎那,在廣軒的感知中,他的右手宛若劃過空氣一般從素兒那綠色光芒一般的身體中劃過。

“怎麼……怎麼會這樣,素兒……”廣軒看向素兒的眼神中是述說不盡的悲傷,因爲就在廣軒的右手劃過素兒的身體的那一瞬間,廣軒清晰地感受到,如今的素兒不過是一道印記,一道不願散去的印記。

印記,宛若怨靈一般,那是一股不甘的意志,只不過怨靈的那股不甘的意志是充滿了仇恨和怨恨的,而印記則是此人生前的某種執着,這種執着或來自於信仰,誘惑來自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或者說誓言,就像此刻的素兒,在素兒成爲整個祭祀墳葬最核心的祭品的那一刻,素兒生前那股對廣軒的愛念一直執着着,她在等待着廣軒的到來。

“你爲什麼哭了,我……我好像記得我在等你,等你來接我……”

“我記得你說過你要帶着我遠離這片喧囂的世界,你帶我去看你出生的地方,你說過那裡宛若仙境一般美麗,素兒好想去看看……”

“嘻嘻,素兒終於等到了!”

似乎想起了曾經美好的回憶,素兒那張美麗的俏臉上綻放出一絲髮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容。

素兒那天真快樂的聲音迴響在廣軒的心中卻是宛若刀割一般疼痛,廣軒知道,在素兒臨死之前,她選擇了保留美好的一面,素兒選擇了自己快樂的記憶,因爲素兒不願當未來的某個時空中,她一直執着地守護的那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時候,看到自己那張痛苦的臉。

在素兒心中,一直都烙印着那句深入骨髓的話語:“小丫頭,笑一笑,開心的笑容是最漂亮的……”

縱使只剩下一道烙印,但是素兒依舊清晰地記得,那是廣軒說過的話,所以素兒一直以來都告訴自己,一定要快樂,不爲了自己,只爲了廣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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