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唐綾有生以來第一次做客別人的家。
尤其還要面對顧見臨的家人,因此她來之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把一家人的資料給查了個遍,研究了整整四個小時,纔敢上門。
畢竟是他的家人,必須要慎重對待。
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蔥白的手指微微收緊。
“交給我就好,不要緊張。”
陳伯均看出了她的憂慮,坐在沙發上安撫道。
“來來來,坐吧。哎老陳,我有好多年沒見過你了,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施靜最近的心情很不錯,因爲兒子據說要直升清華了,高興得她四處找同事和親戚炫耀,她還在考慮出錢買輛車,畢竟孩子也長大了,可以考駕照了。
相比之下,蘇浩就顯得冷靜的多,給客人倒上一兩杯茶。
夫妻倆對突然到訪的客人都很客氣。
男人倒是沒什麼特色,穿得就像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那個白髮少女的就太好看了一些,而且有種清清冷冷的氣質,即便穿着寬鬆的運動服,也能看出高挑曼妙的好身材,尤其一雙長腿惹人注目。
最主要的還是這個髮色,不知道是怎麼染的,居然如此自然。
“珠珠,出來見客人了。”
施靜喊了一聲,沒什麼反應。
蘇浩則去敲了敲門,訓斥道:“快點出來,沒禮貌!”
粉色裝潢的臥室裡,蘇有珠坐在電腦面前打遊戲,她披散着白金的短髮,素白精緻的臉上還敷着面膜,粉白的吊帶小睡裙盡顯少女感。
這就是陰陽雙生玉佩的優勢,分身在古神界打生打死,本體在家當死宅。
自從蓬來仙島一行以後,他們成功趕上了最後的決戰,天穹之上墜落數不清的古代信物,不費什麼力氣就拿到了鑰匙,然後打了打怪,看了看風景。
陸子衿完成了晉升,成爲了一名貨真價實的聖域級,暫時逃出了古神界。
而她的分身也傳送了出去,本以爲從此以後就變成了野生昇華者,沒想到卻收到了來自黃昏候選的神秘邀請,而且還是軍師本人親自發出來的。
包括柳家那邊也在爲她爭取,相反本該指認她的司家,則沒什麼反應。
就很奇怪。
但如果能安全的回去,也沒什麼不好。
唯一讓她有點擔憂的就是,顧見臨的影子突然崩潰了。
只不過顧見臨在影子分身崩潰前安撫過她,告訴她本體那邊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過段時間就會來家裡找她,這才讓她安心下來。
她關掉遊戲,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踩着棉拖鞋踢踢踏踏的走出房門。
剛一開門,她就愣住了。
因爲客廳裡的兩個人她都認識。
歐米加序列總負責人,陳伯均。
霸王途徑,七階的滅失師。
秩序世界的公主殿下,唐綾。
劍宗途徑,五階劍魂。
“這就是小顧的妹妹吧。”
陳伯均溫和笑道:“真漂亮。”
唐綾擡起頭望去,沒想到那傢伙竟然還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妹妹,比照片上還好看,也是冷冰冰的小御姐,宛若精緻的瓷娃娃,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質。
容貌跟她不相上下,身材比例也不比她差。
就是有點平。
“妹妹也就是個說法,讓兩個孩子更加親近一些,本質上沒什麼血緣關係就是了。來,有珠過來,別總是這麼沒禮貌。”蘇浩招了招手。
施靜端着裝有點心的餐盤過來,順便把自己的乖女兒拉到茶几旁邊。
蘇有珠微微頷首,就算是打過了招呼,但是視線始終盯着那個白髮少女。
這畢竟是秩序世界的公主,容貌和實力都是最頂尖的,這怎麼想都不能讓人放心,好在那個傢伙生性冷澹,應該也不會主動去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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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她是不是單相思,不用管她想入非非。”
她在心裡想道。
唐綾也瞥向這個嬌小精緻的少女,沒想到那傢伙的妹妹這麼好看,而且半年來一直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還都是青春期的男女,難保不會發生點什麼。
不過一想到他生硬冷漠的性格,她也就釋然了。
反正也不會有什麼。
“就算她想做什麼,也沒機會了。”
她輕聲說道:“單相思而已。”
四目相對之間,隱約都有火花濺射。
蘇浩算是個老職場人了,因此本能的感覺到兩個姑娘之間有點不對付,而且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十有八九就是因爲小顧。
都是青春期的孩子,接觸的時間久了,彼此產生感覺也很正常。
他這個當爹的也不覺得有什麼,反正兩個人也沒有血緣關係,更不在一個戶口本上,如果到時候真的發生了什麼,倒也正好內部消化了。
小顧當然好,且不說無可挑剔的品性,就衝着基因就夠讓人眼饞了。
蘇有珠又是個問題少女,託付給這孩子,也算放心。
只是這裡還是要看小顧的,他的人生註定有無限的可能,未來總會有新的女孩子喜歡他,到時候怎麼選擇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誰也不好干涉。
“老陳啊,上次拜託你們部門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小顧總是說,他爸爸不是死於車禍,我也覺得不是沒可能。畢竟老顧那個人啊,當年破了那麼多的桉子,雖然是爲了造福社會,但總會引來仇家。”施靜就大大咧咧的,毫無察覺。
她只是覺得那個白髮女孩太漂亮了,跟自己的便宜女兒一樣。
很少在外面見到這麼好看的姑娘。
“說起來,這是你女兒嗎?”
她好奇問道:“這個白頭髮怎麼漂的啊?痛不痛?花了多少錢?”
蘇浩滿臉黑線。
蘇有珠對這個老媽也是無語。
“我女兒?可不敢!”
陳伯均搖頭說道:“人家是爲了小顧來的。”
這句話冒出來,一家人都打起精神來。
蘇有珠明顯感覺到了警惕。
而蘇浩則有點犯滴咕。
施靜睜大眸子,好奇問道:“姑娘你是?”
“阿姨好,我叫唐綾。”
唐綾想起之前夢境裡發生的事情,擡手挽起耳邊的一縷髮絲,凜然的美眸裡難得柔和,輕聲說道:“我是小顧的……女朋友。”
有那麼一瞬間,蘇有珠低頭咬碎了餅乾,擡起的美眸裡一片冰寒。
·
·
遊輪的汽笛聲迴盪在海面上。
廣播裡響起溫柔禮貌嗓音,分別用中文和日語播報道:“前往橫濱的旅客請注意,前往橫濱的旅客請注意。經過十四個小時的航行,我們即將靠岸。請您攜帶好您的行李準備下船,注意人身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這是一艘巨型遊輪,從我國峰城駛向瀛洲橫濱。
鍾國慶在走廊裡招呼女兒:“快點收拾東西,到時候別讓客戶等急了,別忘了咱們這工作都是靠你老闆好心,可別耽誤了別人的事。”
“知道啦,老爸。”
鍾梨拎着行李箱出來,穿過擁擠的人流。
自從西港禁忌區事件以後,他們父女兩個就被安排到了天河藥業工作。
而這個集團有一個大名鼎鼎的煉藥師。
代號,藥師。
從此以後父女倆作爲不潔者,也過上了小康的生活,再也不用擔心藥物的問題,無非就是壽命會比其他人縮短很多,但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已經很好了。
後來經過一番打聽,父女倆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麼人。
如今以太協會的超級天才。
代號,麒麟。
這在黑暗世界里名字是響噹噹的,最彪悍的戰績是以一對四。
擊殺了四位黃昏候選。
強悍莫名。
對於鍾家父女而言,能爲這樣的人工作,真的是天大的幸運了。
就在這時,鍾國慶面色一變。
鍾梨眼童裡泛起詭異的蒼白,因爲她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
西港禁忌區的遊輪都已經散了,因爲麒麟仙宮第二層的大門已經打開,奪得鑰匙的人已經可以自行穿越,再也不需要進入那些特異點。
因此匯聚在東海之上的遊輪們都已經離去。
尤其是最近以太協會彷彿丟了太子爺一樣,四處帶人掃蕩。
短短三天時間,就已經覆滅了二百個野生昇華者組織。
現在不跑,就等着見閻王吧。
爲了保險起見,鍾家父女選擇了一艘普通的遊輪。
但沒想到,這裡還是出事了。
“快走!”
鍾國慶拉着女兒就走,防止攤上大事。
事實證明,不看熱鬧的人,路永遠都是寬的。
因爲就在剛纔路過的貴賓包廂裡,有人只差一秒鐘,就要把他們給殺了。
黑髮的少女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她的左手裡握着一柄冒着森然鬼氣的血紅色唐刀,右手抓着暗金色的刀鞘,沒有泄露出一絲殺意。
刀鋒卻泛起淒厲的寒芒,倒映出她妖異魅惑的美眸。
包廂的廁所裡,年輕美貌的女侍者頭栽在馬桶裡,脖頸已經被刀割斷,猩紅的鮮血流淌出來,被蓬頭噴出的水衝澹,流入下水道里。
而她的手上,握着一柄匕首,顯然是危險的殺手。
嗡嗡。
九陰微微顫鳴着,似是極爲的親暱,然後被她無情收入了金烏刀鞘裡。
雲雀輕輕關上洗手間的門,忽然疲憊地倚着牆壁,以手扶額。
世所罕見的絕美容顏,一頭墨染的長髮如瀑般散落,一襲黑白相間的蕾絲連衣短裙,裙襬剛好遮住大腿,一雙黑色的過膝襪勒住腿肉,踩着漆黑的皮鞋。
髮絲凌亂了美眸,在陽光的映襯下泛着迷濛的光。
只是她的脣邊卻不斷的溢出鮮血,被她用包裡的溼巾擦拭。
她不知道是誰傷了自己。
那個人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她也記不清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關乎自身的未來和命運,最後的確成功了,但應該出了什麼差錯。
以至於導致了這樣的局面。
現在的她有種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惘然,甚至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因爲她,失憶了!
雲雀疲憊地撐起身,來到了包廂的牀邊。
牀上躺着一個黑髮的少年,睡姿相當的老實,彷彿要下葬一般。
“這到底是誰?”
雲雀輕聲呢喃。
自從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邊躺着這麼一個人。
應該是對她有用的人,否則她逃命的時候不會帶着他。
雲雀發現他的衣襬上被人用血寫了兩個字。
食物。
兩個字跡婉約又不失凌厲。
她也嘗試着右手在牆上寫了幾個字,確認了一點。
這是自己的字跡。
“食物?這個少年是食物?我又不是食人族。”
雲雀以手扶額,感到頭痛欲裂,可惜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她自己的狀態也不是很好,總是很想睡覺,隨時都會昏迷過去。
當初從峰城的郊外醒過來,一路上風塵僕僕的找落腳點,好不容易帶着這個累贅般的少年,搶了一個富商的船票上了船,結果又遇到了不知名的追殺。
是的,追殺。
不知道什麼人,在試圖追蹤他們。
明顯對他們兩個都懷着殺意。
雲雀的狀態很不好,好在這個少年身上有不少好東西。
尤其是成長性神話武裝,對她莫名的親暱。
若非如此,恐怕真的無法安全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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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魂鈴,不存之鎖,刀鞘,九陰?好東西還不少。”
雲雀摸出搶來的手機,然後搜索了一下目前的所在地,在網絡上訂了一個情侶酒店,低聲說道:“瀛洲島,橫濱,東京都市圈。”
她轉而望向牀上的少年,睡得跟個死人一樣。
你好歹起來幫幫忙啊。
她猶豫了很久,考慮着要不要殺死他,一了百了。
但轉念一想,現在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萬一他是自己人怎麼辦。
嗯,不如給他一個機會。
等他醒過來,讓他當男祀來照顧自己。
雲雀有着很強烈的自我潔癖,無論是男女一律都很排斥,從峰城一路逃過來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跟別人靠近,恨不得活在真空環境裡。
但不知爲何,眼前這個少年卻不一樣。
有種源自於血脈深處的親近感。
就彷彿是她生的兒子一樣。
真奇怪。
在她能想起來的事情裡,她這一輩子連戀愛都沒有談過,非要說那也應該是弟弟。
“睡死算了,沒用的東西。”
雲雀掀開被子,躺在牀上休息,用腳踹了踹少年,沒踹醒。
伴隨着汽笛聲,這艘遊輪終於逐漸靠岸,從舷窗外望去只見大批的黑衣男蜂擁而來,他們的背後都揹着巨大的吉他箱,顯然裝着某種危險的武器。
雲雀警惕眯起美眸,因爲她在這羣人裡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那是聖域級的氣息。
混在一羣看似小嘍囉的傢伙裡。
必須要離開了。
雲雀看了一眼少年,抓着他驟然瞬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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