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塊骨頭

這位弟子名叫司徒明,是個二階骨師,年齡大約在40歲左右,身上散發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楚皓覺得,這人肯定久居高位,否則舉手投足間不可能具備這等氣度。

在其身後,恭敬地立着十名秀士模樣的五旬老者。

司徒明朝院中先前放好的十張桌子指了指,十名老者立即會意地往各自位置走去,一字排開坐下。

院內諸人見狀,立即自覺地列成十個縱隊。

司徒明輕咳一聲,朗聲道:“今天的甄選大會由本將軍主持,呆會各位輪流上前,上交自己最傑出的作品,並介紹一下自己,桌前的十位管家,會登記你們的資料,二十天後,聖師會在院前貼出被選中者的名字,各位到時可以前來查看結果。”

弄得倒有點地球上那些大型公司面試的架勢。

楚皓一邊暗自嘀咕着,一邊跟老方站在寒凌仙子一隊的後面,這時登記已經開始,他這一隊自然是寒凌仙子首個開始應試。

只見她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越輕寒,來自於上京城越家,我的代表作是一件用五十年鐵屍骨骼煉製的二階骨鎧。”

說完交上一張指甲大小的骨卡。

楚皓聞言暗暗點頭,以她家族的實力,弄到只有“喚將”才能召出的鐵屍作材料並不奇怪。難能可貴的是她能將這些材料煉成二階骨鎧,以不足20歲之齡,便擁有2階骨師的實力,看來能在人才濟濟的紫玉學院連任四屆首席生,並非僥倖。

不過楚皓並不氣餒,自己雖然今天出門匆忙,但身上卻帶着一塊方便隨時研究“提純術”的骨骼材料,而且那個提純術他已經大致摸索清楚,用不了多久便能徹底掌握這項“劃時代”的技術。就憑這項提純術,就算是三階骨師當面,楚皓也有自信爭取到那個關門弟子的名額。一想到馬上能籌到錢爲母親治病,楚皓便興奮無比,只要稍微有點眼光的人,都能看出自己那塊骨頭的不凡之處。

這時,司徒明突然笑道:“好了輕寒,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快跟姨父進去吧,你表姐可是有三年時間沒見到你了,一直在我面前唸叨着。”說完領着寒凌仙子往後院走去。

一邊走着,還一邊輕聲責備道:“老師早就說過要收你做關門弟子,你卻偏偏固執地要憑真本事。。。”

司徒明後面的話音很低,以爲沒人能聽見,卻沒想到,此刻楚皓已經六識大開,將他前面的話聽了個一字不漏。

憤怒。

楚皓此刻感到無比地憤怒,原來這個關門弟子的名額,早就內定了,而對外宣佈“甄選”,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

折騰半天,最後竟成了“陪考”的。

不過,楚皓轉念一想,以聖師與寒凌仙子的權勢,自己就算知道內幕又能怎麼樣?

當衆揭穿?

甄選大會可不像地球上的公務員考試,今天這事,人家有着絕對的主動權,縱然當衆承認這個內幕,相信別人也不能說什麼,之前院子門外的那名護衛說得很清楚:“不高興可以立即走,這裡沒人攔你!”

想到這裡,楚皓頓時沮喪無比。

增選依舊在繼續着,每當有人填完資料出去後,護衛便會放一個人進來,當然,最先進來的肯定是那些有錢人,因爲人家有“金幣”這張“先行證”。

楚皓的位置不斷前移,排在後面的富家子弟也越來越多。

終於輪到楚皓上前登記。

抱着僥倖的念頭,楚皓拿出準備參賽的骨頭放在桌前,未作自我介紹,反倒先問道:“聖師甄選關門弟子的條件是什麼?”

負責登記的管家望着桌上的骨頭,納悶地問道:“這是你的參賽作品?”

兩人各問各的,情形跟其他桌前完全不一樣,頓時引起在場衆人的關注。

楚皓此時只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因此並未回答對方,再次急問道:“聖師是不是已經內定了關門弟子的名額?”這話問得實在有點不禮貌,等於是責問聖師弄虛作假,雖說就算弄虛作假聖師也不用承擔任何司法責任,畢竟如何收徒是聖師自己的事情,但“弄虛作假”的名頭一旦傳出去,多少都會有損聖師的聲譽。

管家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雖然不知楚皓是如何得知內幕的,可楚皓這樣當衆問出來,頓時懷疑楚皓的動機不純,加上楚皓又是拿一塊莫名其妙的骨頭來參加甄選大會,顯然沒一點誠意,頓時斷定楚皓是個鬧事者,臉色一冷道:“如果你不是來參加甄選大會的,就請快快離開,要知道這裡可不是鬧事的地方。”

楚皓見狀立即恍悟,知道對方誤會了自己,只得解釋道:“你誤會了,我確實是來參加甄選大會的,而且還是衝着那個關門弟子名額來的。並無鬧事之心。”

管家這時已經先入爲主,冷笑道:“既然是衝着關門弟子名額來的,那就該拿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來公平競爭,哼,你不會說這塊不足100銅幣的骨頭,就是你最得意的作品吧?如果這樣也能成爲聖師的關門弟子,那麼之前上交價值上萬金幣骨鎧的參賽者,豈不是能做聖師的師傅?”說到這裡,管家還特意拿起桌上的骨頭朝大家揚了一揚。

頓時引起一陣鬨堂大笑。

楚皓心中暗歎,這個管家並不是內行人,根本看不出那塊骨頭的價值,看來今天自己真的是白跑一趟了。

不想一些幸災樂禍的富家子弟竟然開始起鬨。

一位富家子弟罵道:“小子快滾吧,別以爲拿塊骨頭就算是個骨徒,就你這窮酸相,我看你天生就是拿棍子的命。”

另外一位不解道:“拿棍子的人?那是什麼職業?”

先前那位解釋道:“拿棍子趕狗的叫花子啊,哈哈。。。”

“哈。。。。”

看到會場變得如此混亂,負責楚皓的那位管家有種抓狂的感覺,本想借着這次增選大會在家主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爲以後提拔得到積累資本,卻不想碰上楚皓這等人,將嚴肅的會場弄到一團糟,臉色極爲難看地寒聲道:“請你立刻離開這裡。”

楚皓是個眼中揉不進沙子的人,先前被取笑,已經讓他怒火中燒,這會又被人直接驅趕,頓時火上澆油地想要轉身走人,可是眼前突然閃現母親那張蒼白的病容,心中頓時一痛,想到這是唯一儘快解救母親的機會,只得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怒火,儘量心平氣和地回道:“可是我還沒介紹我的情況呢。至少也應該留下個聯繫方式什麼的。”

“不用說了,先前那位說得對,你應該去找個叫花子,作爲同行他或許會聽你的介紹。”

聽到這裡,楚皓終於火山爆發,怒喝一聲道:“放你孃的屁!自己不識貨還在這裡擺威風,本以爲聖師名氣那麼大,家丁肯定也是些臥虎藏龍之輩,沒想到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有你這樣的家丁,我看那聖師也好不到哪裡去,早知道這樣,就算你們用八擡花轎擡我,我都不來。我呸!。。。”

語畢,怒衝衝地轉身就走。

院子頓時響起一道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這小子,早就該滾了,耽誤我們時間!”

“哈哈,拿根骨頭來競爭關門弟子名額,虧他想得出來。”

“這世道,總是有人喜歡‘標新立異’,以此來突出自己,整個一自信狂。”

“自信狂?那叫傻蛋,也不看下這是什麼對方,聖師什麼人沒見過?在他老人家面前,任何古怪手段,都只會貽笑大方。”

“對極對極,傻蛋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爲很聰明的傻蛋,哈哈。。。”

頓時院中諸人一個個高談闊論起來。大家靠着父輩餘蔭,平日裡生活的主體便是吃喝玩樂,這回更是找到個消遣的“樂子”,自然不餘逸力地譏笑一番,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顯示他們高人一等的地位。

當然,偶爾也會有極個別想看下那塊骨頭的人,但爲了不讓自己顯得“另類”,只有按下好奇心跟着大家笑鬧起來。

。。。。。。

老方由於排在楚皓前面,早已走出院子在外等候,見楚皓氣呼呼地出來,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了小楚?”

楚皓不願多說,回道:“媽的,今天真是晦氣,你是現在跟我回去,還是等會再走?”

老方道:“一起回去,我不放心店裡。”

兩人快步往回趕去。

這時,剛進去的司徒明聽到院子吵吵鬧鬧的,跨門而出怒喝道:“這裡是聖師府,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剛纔那位總管立即起身解釋道:“將軍,剛剛有個小子拿根垃圾骨頭來鬧事,我已經把他趕走了,你息怒,我們馬上繼續開始登記。”

說完氣憤地將那塊楚皓忘了拿走的骨頭扔在桌上,發出一道絕非骨頭該有,反而像是金鐵交鳴的“叮!”聲。

跟着出來瞧看究竟的寒凌仙子聞聲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快步來到桌前,拿起那塊骨頭仔細端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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