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斯年怎麼回事?”顧昕薇在電梯裡開始抱怨了,“怎麼老是替蘇暮晚說話啊?”
許蓉沒有吭聲,看模樣也是氣得不輕,眼裡的怒意藏也藏不住。
“真是看不出來,平時一聲不吭的,原來這麼多心眼。”顧昕薇見許蓉臉色不好,繼續添油加醋。
蘇暮晚正在她的小型辦公桌前整理文件,歸類分檔,其實這些事情,下面有秘書可以做,但她掛着總裁特助的這個職稱,做的卻淨是些不相干的事情,這讓她覺得異常恥辱。
辦公室門被人大力推開,許蓉與顧昕薇就這樣盛氣凌人的出現。
蘇暮晚見許蓉的臉色不太友好,心下意識到應該是爲了顧斯年受傷的事情,她說話必須非常小心才行。
“你既然嫁給了炎初,就應該好好守着他,不論炎初在外面做了什麼,你都不能跟你的小叔子交往過密,這是規矩你懂嗎?”許蓉也是積了一肚子的話,見到穿着白色工裝一臉溫和無害的蘇暮晚,這張臉,確實有着勾魂攝魄的本事。
“媽,你聽我解釋。”蘇暮晚儘量讓自己語氣平靜,“我和斯年很久之前曾經在一個學校讀書,但這些都已經是我結婚之前的事了,結婚之後我們便斷了聯絡,直到最近他回國,我們也僅止於叔嫂之間的交流,這次我和炎初都很感激他出手救了我,假如不是斯年,這會我也許已經躺在醫院裡,無法跟媽解釋這些了。”
她簡短的話裡,解釋清楚了事情的來朧去脈,並且還特別強調顧炎初是知曉此事的。
“你拿三弟來壓媽?”顧昕薇見許蓉似是有所動容,立刻開始挑唆,“媽,她這根本就是不將您放在眼裡,三弟本事再通天,也是您兒子吧?凡事還得看您眼色行事吧?怎麼她以爲她拿捏住了三弟就能無法無天了嗎?”
許蓉面色頓時一沉,看向蘇暮晚,“斯年受傷這件事情,我希望就是你和他之間關係的終結,你之後不需要顧慮到自己是他的三嫂,你最好離他有多遠就走多遠,自古有言,紅顏多禍水,我們顧家不需要傾城的紅顏,只需要盡職的妻子,你最好能明明白白聽清楚我的話。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再聽到任何風言風語,就不會是當面來警告你這麼簡單。”
“媽,你看你說得多嚴重,還紅顏禍水呢。”顧炎初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聽了多少,他越過許蓉,站到蘇暮晚的身側,執起她的手,向許蓉鄭重其事的說道,“老四這次出手相救,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去謝謝他,媽你這麼怒衝衝的上來說這些不着邊的話,是想弄得我們兄弟倆之間見後見面尷尬,從而形同陌路嗎?”
他的話,不論出自於真心或是假意,能這樣替她出頭,蘇暮晚的心裡,沒來由得的一陣感動。
此前忐忑不安的心,自從顧炎初出現之後,竟奇蹟般的平靜下來,有他站在自己身邊,她變得沒有那麼害怕與恐懼了。
“媽是擔心因爲這個女人,你們兄弟之間纔會不和睦。”許蓉終究無法釋懷這件事情。
特別是在看到兩個兒子居然都如此袒護這個女人之後,越發對蘇暮晚不滿意起來。
“媽是質疑你三兒子的本事,覺得我會看不住身邊這個紅顏?”顧炎初眼裡有跳躍的火焰,終究是忍了下來,仍然心平氣和的開口。
許蓉見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自然知道多說無益。
顧昕薇見狀,急忙打圓場,“三弟,你明明知道媽不可能是這個意思,那我先和媽回去了,你們先上班吧。”
母女二人走後,顧炎初好整以瑕的看着她,“怎麼辦?你這個當媳婦的在婆婆面前就是個受氣包。”
蘇暮晚無言以對。
這顧炎初的意思怎麼好像在慫勇她去跟婆婆開撕的感覺?
“我媽這個人,很傳統,對子女呢,又過份溺愛,因此培養出來的都是些溫室之花,”顧炎初隨即笑了笑,“除我之外。”
蘇暮晚只當他這是在開玩笑。
所以沒有留意到顧炎初眼角的失落。
“大概每個做母親的,在面對自己的孩子時,都會忍不住想要去寵,想要去愛吧。”蘇暮晚的心不由得一縮,她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她曾經的那個孩子,他出生時是什麼樣子?他長得像誰?他的媽媽甚至沒有抱過他,他會怪她嗎?
顧炎初似是也想到了什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再說話,而是輕輕的抱她入懷。
似是在給她無聲的安慰。
蘇暮晚不由自主的伸手圈住他,他的體溫,一點一點的包裹住她那顆冰冷異常的心,如果當時在失去孩子之後,他們之間可以心平氣和的去共同面對這個問題,或許他們之間不會有後來形同陌路的三年。
“顧炎初……”
她忍不住出聲叫着他的名字,
“我們曾經的孩子,他長得像誰?”
“像我。”顧炎初給了她很肯定的回答,“五官跟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默默的在腦海裡想象,迷你版的顧炎初……
“那些都過去了。”他捏了提她的臉,“你這麼喜歡孩子,看來我要努力,和你多生幾個,你想生幾個生幾個。”
蘇暮晚卻很害怕的朝後一躲。
他的話,讓她沒來由得一陣心慌。
她承認,現在與他的相處,讓她越來越覺得,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會攜手共度一生的夫妻。
但她終究明白,他們之間的裂痕沒有這麼容易就能填補好。
現在的他,更像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忽然之間喜歡上她。
當然,也可以忽然之間就去喜歡上別人。
一如他從前換女朋友那樣……
“怎麼?你不願意?”顧炎初當然不會知曉她的內心活動,只是僅憑着她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來推測此時她的心境。
“對不起,我還沒有準備好。”蘇暮晚低頭小聲回答。
“不急,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努力這件事情。”顧炎初就是有這個本事,能把蘇暮晚弄得窘上加窘。
看着他一臉如狼似虎的神情隨時想撲上來,蘇暮晚剋制住想要暴走的衝動,“總裁,您最近需要節制。”
“我又不體弱。”顧炎初很傲嬌的表示,他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即使強壯如牛的身體,也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蘇暮晚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在暗示我對你的摧殘過度了?”顧炎初笑不露齒,“可我怎麼覺得你似乎也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蘇暮晚的臉刷一的下紅透了,“我早上出門時煲的湯這會兒應該好了,我回去拿。”
“你是不是在我喝的湯裡偷偷加了什麼料?”顧炎初趁機在她身後這麼補了一句。
蘇暮晚嚴肅臉,“我是要去送給斯年喝的。”
顧炎初的眉毛微微抖動,陰着臉看着蘇暮晚急急忙忙的往外趕。
他不氣……他不氣……
顧斯年是個病人,不跟病人一般見識。
假如讓蘇暮晚對手臂上纏着繃帶的顧斯年視而不見,似乎這也不太人道,依着蘇暮晚的個性,只怕會比殺了她還難受,她特意煲湯給顧斯年,只是爲了表達之情,僅此而已。
自我安慰了這麼一大通,但顧炎初仍然趁着去市場部找顧斯年商量工作之餘,非常不小心的碰到他那隻受傷的手臂。
看着顧斯年疼得呲牙咧嘴,顧大爺心情莫名大好。
18樓的辦公室裡,蘇暮晚將湯盛到顧斯年跟前,在顧炎初灼熱的目光注視之下,她艱難的開口,“斯年,你多喝點這個,我問過醫生了,都是你可以食用的。”
“四弟,我來餵你。”顧炎初一把拉開蘇暮晚,“你救下三嫂,她別提有多感激你了,想送個貴重禮物給你,想想你是顧家四少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思來想去就讓張嫂煲了湯給你端來。”
他繞這麼一圈,其實就是不想讓顧斯年知道,這湯是蘇暮晚親自做的。
看着他們一幅兄友弟恭的和睦畫面,蘇暮晚自然也不會去計較顧炎初的小心機。
“好香啊……”蘇嬌嬌推門入內,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姐夫,我來幫你喂斯年哥哥吧。”
顧炎初正好不想餵了,把湯匙遞到她的手上。
指尖無意中劃過她的掌心。
蘇嬌嬌的心,頓時撲通撲通的跳得格外厲害。
“我自己來吧。”顧斯年伸出左手接過湯匙,“方纔讓三哥喂,也是想多感受一下三哥對我的親情。”
他的話,讓顧炎初微微一愣。
顧斯年這是在打親情牌嗎?
兄弟之間,任何事情都可以分享,唯獨女人是不能讓亦不能分享的。
“你傻愣着幹什麼?吃飯吧。”顧斯年將蘇嬌嬌的花癡都看在眼裡。
“好。”蘇嬌嬌連忙點頭,一顆心都快要飛出來了,方纔顧炎初的手碰到了她的掌心!她頓時覺得,這一段時間以來她所做的忍耐與付出都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