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明白,他明明就是個英雄,爲什麼會淪爲階下囚?”楚玉握緊着拳頭,終於不甘的問了出來。
楚之謙忽笑了笑。
“你覺得他是個英雄,但英雄的定義是你說了算的嗎?”
接下去還有更殘忍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對於某些人來說,他覺得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
你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被當成什麼人。
他混到如今這個地位,這一點早已看透。
但顯然楚玉是不能理解的。
就一如沐方知道了他與王戰之間的某種聯繫,覺得異常不可思議是一樣的。
楚玉感覺到了楚之謙的凌厲,頓時就不說話了。
“爸爸今天特意又折回來,就是想要告訴你,現在不僅僅是王司令上面的人,總統府的人都有動靜了,顧炎初的確是一塊大肥肉,誰能吃得下去還不一定呢,作爲我們這些小嘍嘍,就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你爸我說了也不算,但你一定要記住,在事情沒有明朗化之前,不要再跟顧炎初走近了。”楚之謙交待完這些,見楚玉的小腦袋不停的點,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楚玉坐在辦公桌上,顯得有些無精打彩。
此刻,審訊室裡原本應該安靜睡着的顧炎初,監控看不到角度裡,他赫然睜開了雙眼。
他天生聽力極佳,再加上後天的培訓,方纔楚之謙父女的談話,他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陸夜……
你是真的想要逼我對你出手嗎?
還是你有其它用意?
不管怎麼樣,敢把主意動到我的女人身上,光憑這一點,你就已經得罪了我……
顧炎初的拳頭緊了緊。
楚玉正撐着腦袋昏昏欲睡,辦公室裡突然停電了,她正要想來看個究竟,突然眼前一黑,徑直趴在了辦公桌上,不省人事。
蘇暮晚縮成一團,睡得極不安穩。
她害怕這個房門不夠牢靠,萬一有人突然闖進來可怎麼辦?
同時也害怕這裡面的一切,都在陸夜的監視之中。
更害怕那個陸夜會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這一切的恐慌,使得她無心睡眠。
黑暗之中,彷彿有個人影正在朝自己靠近,讓她驚訝的是,居然還帶着她無比熟悉的味道,因此當這抹人影悄然擠到了她的身側,並且伸手捂住了她的脣,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別怕,是我……”
她眼中的淚,頓時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炎初,居然真的是他。
伸手擰了擰自己,確定不是在做夢之後,蘇暮晚伸出手,緊緊的圈住了他:“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怎麼進來的?”
顧炎初低頭輕柔的替她吻去眼角的淚水:“對不起,晚兒,讓你擔驚受怕了。”
蘇暮晚搖頭。
她不要聽他的抱歉。
只要確認,他現在人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蘇暮晚想到陸夜的可怕,不由得抖了抖。
顧炎初略帶歉意的搖頭:“晚兒,你現在待在總統府,或許還好過留在老宅,畢竟這裡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等我那邊的事情一辦完,馬上就可以來接你了。”
“你已經被放出來了嗎?”蘇暮晚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在他的脣上,狠狠的吻着。
這幾天的相思之苦,統統化作了這個深吻。
顧炎初亦熱情的回吻着她,含糊其辭的迴應:“我被放出來了,但現在時機還不適合出現在公衆視野,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你的面前,再過一會我得離開了。”
他的大掌,在她的腰際流連。
鼻息處,皆是她身上清新好聞的淺香浮動。
這讓某種渴望瞬間抵達到頂端。
“炎初,我好想你……”
她忘情的摟着他的脖子,輕聲暱喃道。
顧炎初壓抑住這種強烈的渴望,輕輕推開了她:“晚兒,保護好自己。”
這次的危機解除之後,他便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帶着她去過想要的生活了。
“你就要離開了嗎?”蘇暮晚抓着他的衣袖,“不能再多陪陪我嗎?”
這個對她而言,全然陌生的總統府,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
特別是陸夜盯着她的眼神,也讓她覺得心裡不安。
“現在不是時候。”顧炎初愛憐不已的捧着她的臉,他害怕自己再繼續待下去,會沒有離開的勇氣。
這種時候,他固然可以帶着蘇暮晚全身而退,但還有很多麻煩沒有解決,與其將自己如此之快的抱露在敵人面前,倒不如隱在暗處。
“晚兒,記住我的話,時間到了,我得走了。”顧炎初狠狠的封住她的脣,“我不會讓你在這兒待太久的。”
蘇暮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顧炎初在黑暗之中離開。
若不是脣部的溫熱在提醒着她,方纔二人吻得有多難分難捨,她幾乎要懷疑,這只是一個夢。
他來得如此匆忙,走得也如此匆忙,真的如他所說,警察已經放了他嗎?
但不管怎麼樣,能夠再見到安然無恙的他,已經讓她覺得無比欣慰了。
也因此,他的那句承諾讓她很快入睡。
楚玉迷迷糊糊的醒來,發覺自己趴在辦公桌上,再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電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恢復了,再一看審訊室裡的畫面,顧炎初仍然維持着原樣沒有動過。
她摸了摸發麻的肩膀,不由得覺得奇怪,停電的時候,她明明感覺到身後有人弄暈了她。
假如是歹徒,她應該就不會這麼完好無損的趴在辦公桌上了。
既然不是歹徒,這警局裡,除了她在守夜,就只有門口的兩個保安,還有關在審訊室裡的顧炎初了。
會是他嗎?
楚玉下意識的朝審訊室看去一眼。
如果真的是他,那麼他方纔肯定出去過了。
心裡不免有些糾結,去查了下監控,也無任何異常。
只不過停電的那段時間裡,監控也隨之消失了。
但這是正常現像。
沒有電力供應,自然監控也跟着一塊兒丟了。
次日,蘇暮晚起得很早。
鍾管家過來敲門,送過來一套運動服。
“這是按照您的身高體重替您買的,閣下說了,讓您跟他去慢跑。”
蘇暮晚瞪大雙眼,去慢跑?
這個陸夜還真是會想着法子折磨她。
不過昨天得到了顧炎初的提示,她對於總統府裡的這位總統,倒沒有太過反感了,既然炎初說讓她在這兒先待一段時間,那麼她就安安心心待着,等着炎初來將她接走。
她換好了藍白相間的運動服之後,出現在陸夜跟前。
赫然發現,他居然穿的和自己是同款,同色。
這樣站在一塊兒,不知道的人會以爲他們倆是一對。
當下就變了臉色。
緊接着,裴寧的聲音,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表哥!”
蘇暮晚心下一喜,陸夜的這位小表妹來了,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不用再單獨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的陸夜了。
“你們倆這是?”
裴寧圍着蘇暮晚轉了一圈,
“這穿的什麼衣服,難看死了,誰選的款式啊這是。”
陸夜的臉當下就拉得很長很長,而且還很黑。
蘇暮晚只當沒有看見:“我也覺得,此人的品味俗氣到家。”
裴寧沒好氣的瞪着她,又轉向了陸夜:“表哥,我知道你早上喜歡慢跑,我是特意過來陪你跑步的。”
此時蘇暮晚才注意到,裴寧也穿了一套粉色的運動服,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就像個精緻的洋娃娃一樣,同爲女人,她不得不承認,裴寧的美,有一種陽光的味道,看上去熱情又爽朗,天真又不失嬌俏。
“現在不喜歡了。”
陸夜看了她們倆一眼,
“我還有會議要開,你們倆慢慢跑吧。”
說完,優雅從容的將脖子上的毛巾拿開,徑直進了屋內。
“什麼嘛……”裴寧氣得直跺腳,明明就是一切都準備就緒,只等跑出去了,怎麼突然就說不喜歡跑步了/
“都是你,你沒事和我表哥穿一樣的運動衣你是什麼居心?”裴甯越看蘇暮晚,越覺得她站在這兒很扎眼。
蘇暮晚無力辯解。
畢竟,裴寧的出現讓她避免了跟陸夜之間相處的尷尬,所以她也並不想出言反擊這位千金大小姐。
“愛麗絲也該餓了,你是不是應該替她準備吃食了?”
陸夜的聲音,遠遠的飄了過來。
蘇暮晚這才記起,她在總統府裡待下來的理由,正是專職負責照顧愛麗絲的。
於是,她對裴寧說了聲,裴小姐,我先進去了。
轉身,跟上了陸夜的腳步。
裴寧心一橫,自然也跟了上去。
她從小到大接收到的認知就是,將來等她長大了,是要嫁給總統的。
而她從小到大,心儀之人就是陸夜。
能夠嫁給家族所看重的,且又是她自己喜歡的人,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只是這陸夜自從她小時候隨着陸夜的親表妹林可兒一塊兒叫了他表哥之後,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就一直和看着林可兒沒什麼兩樣。
居然還能說出什麼,一日叫表哥,終生是表哥的話來,這會兒她無比懊悔,當初爲什麼一時口快,順着林可兒的叫法就這樣一直叫到了如今,想改都有些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