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的渙散,許念彷彿是支撐不了似的。整個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飛了起來。
一回頭,便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她獨自坐在牆角,眼神空洞而又無助,彷彿知道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她忽然想不起,自己爲什麼會在雨中淋雨。
身體似乎沒有了重量,在一點點往上飄去。許念記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跌坐在那裡,但是她想告訴她,要堅強,要努力活下去,只要活着,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是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許念着急了,想要拉她起來。但是手卻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身體,她觸碰不到她。
就在許念不知所措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在門口出現的顧深。
她跑了幾步,想過去抱住顧深。但身體卻直接穿透了顧深,她連撞擊的感覺都沒有。
許念回頭,有想哭的衝動。但是卻沒有淚。
看着顧深蹲下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許念有些心疼,伸出手想撫摸顧深的臉頰。
但手還沒有擡起來,顧深就抱着她,沖沖的往樓下跑去。
一種莫名的無可奈何縈繞在了許唸的心頭,但是她只是看着,只是看着。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終於,她看着瓢潑大雨,卻淋溼不了自己的時候。
許念在心裡輕聲呢喃:再見了,顧深。
顧深抱着懷裡沒有重量的可人兒,心突然一緊。路過陸言歸的時候,連看也沒看他,大步流星就有了出去。
暗黑色的蘭博基尼在路上急駛,不停的超越前面的車。
此時的顧深面容凝重,身上散發出生人勿近的距離。但是顧深開着車,還時不時的觀察副駕駛上臉色通紅的許念。
“念念,念念,你不要有事!”顧深喊着、叫着,不停的加快了速度。
現在這樣的時候,顧深絲毫沒有注意到許念身上的手打髒了昂貴的副駕駛。人只有在出事的時候,纔會將這些身外之物棄之腦後。
醫院停車場傳來緊急剎車的聲音。有幾個護士好奇的探出了頭來,想要看一看是什麼人。
等看到顧深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幾個護士還沒有來得及尖叫,就感覺身邊掠過了一陣風。
再回頭,卻是沒有再看見顧深的身影了。只是這輛暗黑色的限量版蘭博基尼,依舊吸引了她們的目光。
幾個女生相視一眼,便快速跑過去看車子去了。
而顧深則是抱着已經燒得迷迷糊糊的許念在醫院門口橫衝直撞,“醫生!醫生!”
聽見了吼聲,路過的喬恩停下了腳步。正想和顧深說兩句話敘敘舊,卻看見了顧深額頭青筋暴起,雙眼緊緊的盯着懷中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似乎十分害怕失去這個人。
醫院的擔架來得很快,顧深將許念放上去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許念就被推進了搶救室。
顧深走向上追了幾步,但是後來卻停住了。現在離搶救室不遠不近的地方。愣了許久,纔在牆壁上錘下了重重的一拳。
牆壁上的白石灰有些脫落,到顧深卻恍若未聞似的,背靠着牆壁慢慢的滑在地上坐着。
不說話,也不再鬧了。
喬恩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顧深已經在地上坐着了。
能夠讓顧深有這些頹廢的時候,除了他們爸媽,可能也就只有許念能夠做到了吧。
喬恩走進顧深,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顧深。但是轉念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索性什麼也不說,只是照着顧深的姿勢做了下來,安安靜靜的陪着他。
顧深也像是身邊沒有人似的,只是看着地面發呆。
沒一會兒,陸言歸便快速的跑到了醫院。看着搶救室的門又想要去前臺問問許唸的情況,但是一轉身,面前就被一堵寬大的牆給擋住了去路。
顧深目光陰狠的盯着陸言歸,像是在看着什麼不可饒恕的罪人。他雙手按住陸言歸的肩膀,不讓陸言歸有掙脫的機會。因爲急促的呼吸,整個人都在發抖,但是這並沒有破壞他的氣勢,“你跟許念說了什麼?”
陸言歸很擔心許唸的病情,現在也不想和顧深再多說什麼。只是無所畏懼的盯着顧深的眼睛,“許念有事沒有?”
“我他媽問你跟許念說了什麼!”顧深突然就發了火,一拳錘在了陸言歸的臉上。
陸言歸的臉上立馬有了一大片紅色的痕跡,嘴角也滲透出了一些血跡來。但是陸言歸併沒有服軟,相反,很是虎視眈眈的看着顧深,“看來你的本事也就如此嘛。”
聽着挑釁的話語,顧深再也按捺不住。揮着拳頭想要再一拳打下去,但是卻被人攔住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所以顧深連頭也沒回,只是淡淡的說着,語氣中有毋庸置疑的威嚴,“喬恩,你放開。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麼處理。”
但是喬恩哪裡肯放手?他不想自己的弟弟這樣,而且這裡也是醫院,哪裡能夠容忍他們喧譁?
“顧深,許念在裡面搶救。你和陸言歸在外面打架,這樣對得起許念嗎?”喬恩勸說着顧深。
這陸言歸要怎麼做他管不了,但是顧深卻是能夠管的。
一提起許念,顧深的眉宇之間忽然就溫柔了起來。對峙了良久,顧深將拳頭慢慢的鬆開了,手也放了下來。
本來以爲不和陸言歸斤斤計較,現在這件事就可以暫時就這樣下去。但是讓顧深和喬恩都沒有想到的是,陸言歸突然衝了上來,一拳就將顧深打倒在了地上。
“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口口聲聲的說愛她?”陸言歸說着,又是一拳打在了顧深的臉上。
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除了對抗別無他法。
喬恩在兩個人中間來回拉、來回勸說,最後反倒是把他這個幫忙的人也罵了一頓,然後兩個人又開始扭打在了一起,怎麼勸也不聽。
看來也只有武力解決了。喬恩索性就不管了,站在一邊像看好戲似的。看着兩個大男人像小孩子那樣用暴力來解決自己的不滿與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