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去的路上,薛誠然和池炎讓都沒有說話,車裡安靜得只聽見輪胎迅速滾過路面的聲音。
也是在剛剛那一瞬間薛誠然才明白池炎讓喜歡那個女人什麼,她確實與衆不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拒絕自己的追求者,半分情面都不講,不給自己留備胎,也不玩弄別人的感情,讓人肅然起敬。
池炎讓坐在副駕駛位,腦海裡一直浮現顏蘇下跪的那一幕,他的心臟暴痛,就快喘不過氣來,沒想到一向自尊自強的女人竟然會爲了一個男人下跪,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笑着笑着,他突然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有些難受地掉下兩滴淚。
薛誠然邊開車邊朝他的方向看一眼,這一看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打量,“喂,哥們,你不會是在哭吧?”
這傢伙一路上這麼安靜不對勁啊,再仔細一看,兩滴淚剛好掉在他的大腿上,褲子印上溼溼的印記,薛誠然瞪大眼睛,“我去,你真的哭了?”
池炎讓的肩膀一抖一抖,似乎非常痛苦。
薛誠然邊注意前面的車輛邊說,“你哭個屁啊你,一個大男人,至於嗎?餵你別哭啊!老天,你居然爲一個女人哭了?我說,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啊!好歹你是東城四少之一啊,你是集團的老總啊!能不能顧及下你的身份啊!關鍵是別拉低我的檔次啊!喂,哥們?嘿?”
無論薛誠然說什麼,池炎讓始終保持那個姿勢,低着頭,手肘擱在車窗的邊沿,手掌擋住眼睛。
薛誠然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女人,至於嗎???竟然哭了!!!
他不懂得蘇蘇對池炎讓來說意味着什麼——
那是池炎讓全部的青春,是這些年所有的念想,是他熄滅的愛情!
“喂,你夠了啊,別哭了,我不會安慰人。”薛誠然邊開車邊手忙腳亂,“你這樣會影響我開車的心情!紙巾就在那裡,快點擦乾淨,難看死了!說出去我都替你丟臉!你一個大老爺們有必要哭成這樣嗎!”
蒼天啊,誰來告訴他怎麼安慰一個哭泣的男人,平時女人哭的時候他都是直接打錢或者買包包,男人用這一招有用嗎?
池炎讓越哭越難過,忍不住抽泣起來,這下車裡的氣氛更尷尬了!
薛誠然一個頭兩個大,“你怎麼越哭越起勁了?!喂,池炎讓,你好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啊!就不怕被我笑話嗎?!你的骨氣哪裡去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你呢!”
池炎讓哭得特別傷心,蘇蘇下跪的樣子在他腦裡重疊成無數的影子,他只覺得胸口悶得難受,龐大的傷感快要將他淹沒!
“大哥,我求你了,別哭了!”
等紅燈的時候,薛誠然的法拉利惹來不少行人的視線,他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帶着驚訝和喜歡,但是落到池炎讓身上的時候就變成懷疑和匪夷所思,就好像他們是gay,池炎讓是被薛誠然惹哭了!
薛誠然覺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池炎讓,“哥們,大家都在看着我,你別哭了!有什麼事回家哭行嗎?”
這得讓多少過路人誤會啊!
忽然間,池炎讓將眼淚鼻涕全都蹭到他身上,整個人幾乎趴到他身上哭。
薛誠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去,你別把鼻涕眼淚蹭我衣服上啊,這是我去lv訂製的,全世界獨一無二!今晚我還想穿着它3p的!”
他的話剛說完,池炎讓又擰了一把鼻涕蹭在他襯衫上。
薛誠然露出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完了完了,這是我最近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又少了一樣裝逼的東西……你這鼻涕眼淚可真貴……知不知道我這襯衫多少錢?”
池炎讓蹭夠了眼淚,紅着眼眶看向前方,暗自咒罵一聲,“媽的。”
“是啊,媽的,竟然讓你哭了!你說說有這種女人嗎!不識好歹!我要讓她賠我襯衫!”薛誠然跟着他叫起來!
池炎讓自言自語,“顧應辰有那麼好嗎!”
“就是!放着這麼優秀的你不要,她瞎了吧!”薛誠然又跟着附和道。
池炎讓紅着眼睛瞪他,“不許你說她瞎!”
“是是是,我表達不正確,丫的她也太有眼無珠了!”
“你會不會用詞?”池炎讓一幅想揍他的表情。
薛誠然急忙變換說辭,“我是說,她不識好歹,不對,她怎麼就看不出來你是一隻潛力股呢!你明明這麼好是吧!她怎麼就不跟你在一起呢!”
“不許懷疑她的眼光!”
“好好好!”薛誠然點了點頭,“但是你的鼻涕眼淚能別蹭我身上嗎!我這衣服真的很貴!”
池炎讓再擰一把鼻涕眼淚弄到他衣服上,這纔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眼看着紅燈跳成綠燈,薛誠然發動引擎,悲痛地說,“老子今晚算是栽你手裡了!我帶你去把妹放鬆心情吧?那天晚上我和三個外國妞滾牀單,那滋味真銷魂!我到現在都念念不忘!你猜猜她們怎麼伺候我的?我這裡有視頻要不要看?”
池炎讓沒搭理他,目光落向窗外飛快掠過的景緻。
“喂,我跟你說話呢!”薛誠然發現自己今晚的存在感真的很低!好歹他也是拉風的少爺,現在被人這麼無視是怎麼回事?!
“閉嘴,吵死了。”池炎讓完全不想聽他瞎嗶嗶。
“你還真是不解風情!怪不得沒人喜歡!”薛誠然說到這裡,意識到自己戳中他的痛楚,急忙改口,“咳咳,我是說,那女人太死腦筋了!她可以一邊接受顧應辰的好一邊接受你的好嘛!何必那麼認死理!”
池炎讓的臉龐映照在玻璃窗上,時隱時現,眼裡的受傷無法言說。
薛誠然將他送到家門口,“喂,真的不去把妹?網上都說了,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新歡和時間,你現在就應該……喂,我跟你說話呢,你去哪?”
池炎讓邊走進自己的別墅邊揚了揚手,彷彿跟他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