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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柏離開後,趁着四下無人,決定偷偷去視察環境。
大概認爲我是個瞎‘女’人,實在不應該‘浪’費‘精’力提防,很容易就出了房,四周轉了一圈。
得出的結論是:這絕對不是一個專業的綁架行動。關人的地方也絕對不是個專業的地點。
這裡很明顯是一處普通的鄉下地方,他們兩個隨便找人租了兩間僻靜的房,便在此進行綁架窩藏等行動。
參與行動的人並不多,那些出手的黑衣大漢現在一個都沒有見着。
繞了一圈以後,我有個想法,此地此刻可能只剩下康柏他們兩個,還有我和朱莉兩個,一共四人。
四周是很靜的,聽得到風拂過草尖,昆蟲的嘶鳴。風帶來水田淡淡的氣息,雖然看不到燈光,但附近應該有農家。
如果要逃走的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只要把費點功夫把朱莉救出來,那扇用簡陋鎖頭鎖着的木‘門’,大概還難不倒我。
然後隨便找個地方藏匿,或者到附近的農家求宿,現在距離天亮大概也就是五六小時的事。
但是,如果我真的這樣做了。
我那同居男友該怎麼辦呢?
黑暗荒蕪中,我站在風中,久久的,長長吐了口氣。
然後回到那間有害蟲出沒的“星級”,仰面躺倒下去。
快天亮的時候,康柏很急的叫醒我。
“什麼事啊?”我睡眼惺忪。
“朱莉逃走了。”
我的眼睛猛的睜大,一下還忘了對準小的眉‘毛’,直瞪着他雙眼:“你說什麼?”
邵康柏苦笑:“她逃跑了,雲希正在找。”
雲希?是那個憂鬱少年的名字嗎?
我坐起來,天‘色’微明時那涼涼的空氣一絲絲的沁進肌膚來,我完全清醒了。
“她不可能自己逃出去的,很有可能是有人接應。”我想起她無望的撲向那窗戶鐵枝的表情動作,“她是‘弄’開了‘門’嗎?”
“對,鎖給‘弄’開了,不是撬的。”康柏的語氣很鬱悶。“想不到居然有人發現了這裡。”
“不用擔心,她應該不會報警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說,可能是某種直覺吧。
康柏只攤攤手:“既來之,則安之。”說罷坐下,雙手‘插’腦後,將雙腳蹺在窗臺上。
他倒是不擔心,至少沒有表‘露’出來。
儘管朱莉的逃走不簡單。
但他就是那種天塌下來只要沒有立即壓死就不管的人,不然也不會頭腦發熱接下這樣的調查。
我懷疑他與警方達成了某種協議,是以表現‘胸’有成竹。
天大亮的時候,康柏的拍檔雲希回來了,兩手空空,神情卻還是冷淡而不在乎的。
“失敗了,只能另想辦法。”他淡淡說。
“我再去接下頭。”康柏稍稍猶豫,臨去加一句,“你能不能替我照顧她?”
我被他的多此一舉氣死。
這明顯是把我放進別人監視範圍嘛。
雲希簡單的說:“好。”
他們兩人分頭行事。
雲希不一會兒調來一輛小車,開車的是一個衣着普通的男,沒有穿黑衣戴墨鏡,但我老覺得他或許會是當日出手綁架的其中一位。
雲希吩咐他開往市區,語氣平淡,不卑不亢。
看來康柏跟雲希並不是簡單的受僱人,他們獲得一定的權力和自由。
因爲我眼睛“瞎掉”的好處,他們沒有‘蒙’住我雙眼。
我端正的放着頭,眼角餘光一一掠過那些村莊水田樹木山‘色’,努力記在腦裡。
蜿蜒的山,很費了點時間纔回到繁華地帶。
雲希直接帶我到一間小酒店開房間。
雙人房。
窗簾垂地,空氣鬱悶。
那憂鬱的帥哥直接跑去浴室洗澡,然後倒‘牀’上,睡覺。
我很驚奇:“喂,你不是負責照顧我的嗎?”潛臺詞是:你不是負責看管我的嗎?怎麼放心睡大覺去了?
雲希很不雅觀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嘛。肚餓了可以叫下面送。”
他以爲他訂的是五星級酒店嗎?
我叫:“至少你得告訴我電話號碼。”
他不情不願爬起來:“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看不見。”他拿出自己的手機,“要些什麼?我來叫。”
眼睛撐不開的他似一塊麪團,很容易‘揉’來搡去,脾氣好。
我報出飯餐:“咖喱牛‘肉’燴飯,甜要巧克力泡芙。”
他淡淡瞄我一眼:“大肚漢。”
我冷笑:“昨晚你給我吃的是什麼?還好意思說!”
他不理我,自己跑一邊打電話。過一陣轉回來:“沒有燴飯,要了個咖喱牛‘肉’拌飯,泡芙也沒有,要了個巧克力蛋糕。”
完全換了內容。
我氣得笑笑:“謝謝。”
他不理我,撲倒‘牀’上,悶聲道:“飯錢叫算在房費裡,你老公付。”
我冷冷道:“邵康柏就是邵康柏,雖然是我的親密朋友,但是我不希望聽到除了他名字外的其餘稱呼。”
他不以爲然:“都老夫老妻了,爲了抓錯了你,他差點把我的脖扭斷。現在又來假撇清,麻煩!”絲毫沒有把我的意見放在心上。
我坐在椅上,氣得發呆,悶悶的,感到好像有什麼不對,但千頭萬緒又理不清楚。
流酒店的房間,窗簾阻隔着窗外的陽光,隔音效果不好,街道的熙攘嘈吵都透進房裡。越來越覺得心煩意‘亂’。只得將雙腳盤上圈椅,開始瑜伽冥想。儘量放鬆,想像面前是一幅山清水秀的田園風光。慢慢的,將剛纔在車上看到的風光一點點展現眼前。
不知冥想了多久,忽然發覺偵探社裡的那些事情已經隔得好遠,自己不過就是這熙攘塵世的一顆微塵而已,隨時都可以隨風而滅。
人在這浩渺世間,實在是渺小的一個存在了。
雖然難得有靜下來的時候,但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想得多了。
敲‘門’聲打斷了我的冥想。
咖喱的香味令人振奮,甚至把‘牀’上熟睡的人也刺‘激’起來了。
雲希一骨碌爬起來,搶我點的飯菜吃,不由分說。
我也不生氣,偷偷看着他吃。
他吃得飛快,好像平生沒有吃過咖喱,但吃相卻很好,看得出受過良好的教育。
等他吃完了,我問:“雲希,你全名叫什麼呢?”
“我沒有姓。”雲希冷淡的答我,對那塊蛋糕表示新的興趣。
“你怎麼認識康柏的?”我又問。
“認識就是認識,在俱樂部認識的。”他回答得很含糊。
“很熟的朋友嗎?我怎麼沒有聽他提起過你。你們怎麼想到一起做這個事的?”
他縮回伸向蛋糕的手,“你有點煩。”他不客氣的批評我。
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這個神秘男不見得有多世故,但是對自己的事情懂得本能的保護。
下午兩點。
雲希接了個電話,然後把手機遞給我:“你老公。”
我在心裡痛罵他,沒有表情的‘摸’着接過手機。
“小城,現在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辦,暫時不能回來。現在我說的話請你認真聽着記着。雲希雖然會照顧你,但他這人我信不過,所以我通知了康和蘇眉,他們會配合我們的行動,在你住的酒店附近保護你……”
我的頭“轟”的一聲,下面他說的都聽不清楚了。
這,這也扯了吧!
他居然把這兩人找來,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臆想着康知道我眼睛的事情後的表情,以及蘇眉知道我成爲某人“同居‘女’友”時的表情,我從心底發出一聲呻‘吟’。
“你怎麼啦?”康柏在電話那邊很急的說:“不用替我擔心,我很快就……”
我很快的卡斷手機,在心裡詛咒:“你給我去死吧!”
當時我不知道自己心情大‘亂’的時候錯過了些什麼,會導致些怎樣的遺憾,當時的我,只恨不得康柏這小死上一次。
我把手機還給雲希,很平靜的說:“很悶,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雲希有點奇怪:“你不是看不見嗎?”
我吼:“現在我是瞎,但不代表我不能出去散步對吧!你犯得着老是提醒我這事是你乾的嗎?”
雲希被我一吼,噤聲。
我們兩個迅速下樓,撤退速令人滿意。
我一心想在那兩個關係人物找上‘門’前先避一避,據我對那兩人的理解,一個溫和,一個火爆,但這次無論如何都會沉不住氣,隨便找個理由上來拍‘門’。
還是走爲上着。
跟雲希相攜走出飯店。
手搭在他手臂上,外表看去,一對默契情侶。
我說:“陽很足,坐出租車吧!”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雲希很奇怪的看我,但剛纔被我吼完的餘悖未消,他也沒敢哼聲。
當我們準備上車的時候。
另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咻”的停在面前。
一身休閒打扮的康和蘇眉,推‘門’下車。
一邊是休閒打扮,前後自出租車下來。
一邊是白領打扮加白襯衣,雙雙正要上車。
加上剛剛食物豐富外加心情緊張,臉上還染上一團異常的紅暈。
現場簡直就像是偷吃男‘女’現行對對碰。
空氣變成凝固狀。
除了翩翩少年雲希,3個人,六目‘交’投,各懷鬼胎。
康眼裡發出深深的憂慮,蘇眉眼睛裡的無疑複雜得多,是有擔心沒錯,但那很‘精’確的只有一點點,佔了絕對優勢的無疑是笑意。
雲希察覺到一絲不妥,奇怪的看看他倆,又轉頭看我。
我低聲說:“走吧。”
低下頭去,面目無光。
四人擦身而過,心照不宣。
多年來培養而成的默契,還在。
多年來竭力維護的形象,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