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麼說,蘇悅有點疑惑的看着他。
四姨喝下一口茶,才慢慢開口:“恩,既然認識這麼久,也是夠了解了。”隨即話風一轉,看着他的眼睛:“那你父母知道你們的事情嗎?”
顧笙從容的迴應長輩的視線,微微一笑:“我父母剛開始就知道她,放假前在山城見過一面。”
蘇悅的四姨點點頭,低頭抿了一口茶。
蘇媽接着開口問:“你父母經常在外面跑?”
“恩,他們工作比較忙。”
問題都是圍繞着顧笙的家裡人,家裡人的工作,家在哪裡住之類的。
等顧笙回家已經是九點的時候,蘇媽要蘇悅送他去車站,下樓的時候她都是氣鼓鼓的走在前面。
出了下去門口,顧笙緊跟她的身後,前方的她突然停下。轉過身,帶着打量的眼神看他,而他則是微笑迴應。
“爲什麼要那樣說?我是說,你剛纔跟我家人說我們大學才談戀愛。”
她又轉身背對着他:“爲什麼要那麼說?”
顧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反問:“如果告訴她們我們高中就在一起,你覺得她們會怎麼想?”
蘇悅想了想,沒有太明白他的意思:“能怎麼想,就是我們在一起時間很長了。”
“她們只會覺得我們早戀,瞞着她們在一起那麼久,即使嘴上不說她們心裡也會不舒服。”拉她在懷中,停頓幾秒後纔開口:“快回去,我自己走就好了。一切都交給我,你不用想那麼多。”
“恩。”
顧笙走幾步又回頭,催還站在原地的她趕緊回家,蘇悅站在原地不動。看他回頭,就對他微笑揮手再見。直到視線再也看不到他,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到家裡已是半個小時之後,家裡的沙發上工工整整坐着幾位氣派的大佛。
“媽,你們玩我先睡了,晚安!”說完就想要關門閃人。
蘇媽慢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站住。”拿起桌子上的茶,喝完纔開口說:“那麼早睡幹什麼?我們一家人坐在這聊一會兒。”
“蘇悅快來,來四姨這裡坐。”
蘇悅對着他們傻笑,不情不願的坐在他們身邊。其實蘇媽她們也沒有什麼別的問題,主要是女人天生的八卦,想多聽一些事情。
後面的事情就是這麼順其自然,兩個人就這麼平平穩穩的戀愛着,她常常想,他們會不會就這樣過了一輩子?
回山城已經是二月份,她也去小學當了實習老師,而顧笙,還在原來上班的公司。
臨走之前也沒有見到張菡,在電視上看到過她的廣告,還激動的上網去給她留言助威。樂樂還是待在洛城,還是像她計劃的那樣。
似乎一切都步入了早已想好的人生,如此美好卻不真實……
去小學報道完趁着週六日,蘇悅跑去學校幫王姍收拾東西,見最後一面。
到宿舍裡就看到一個男生在整理東西,那人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她隨口說了句:“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關上門又感覺不對,擡頭看寢室號,發現自己沒有走錯又開門進去,然後兩個人又對視。
“蘇悅!你怎麼不進來呢?”王姍看到門口站着的蘇悅,走過去拉她進來。
蘇悅看看她,又看看那男生,無聲的詢問着她。王姍露出單純的笑容:“男朋友。”
語氣中是無限的依戀,蘇悅看她的樣子,也替她開心。
是的,每個人都能從前一段戀愛中掙脫出來,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到了六月再見面,就是徹底的人各天涯。
蘇悅待在家裡,就開始考慮晚上睡覺的事情。從本身來說,一人一個臥室很正常,但問題是,這間套房是一室一廳。
當初是爲了房租便宜,現在就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明天正式上班,他還在廚房做晚飯,蘇悅在內心糾結着等會兒要怎麼開口。
顧笙做好端出來,就看到在那裡發呆的蘇悅:“快準備吃飯。”
“恩,好。”
因爲有心事,吃飯時也顯得漫不經心,喝一口粥,拿着勺子不聽攪拌。顧笙看在眼裡,明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卻也不點透。
“不好吃嗎?”
“恩?沒有沒有,很好吃。”說着就往嘴裡餵了一口粥,又因爲太燙吐了出來。
顧笙拿出抽紙,隔着桌子的距離給她擦嘴:“吹吹再喝,又沒有人要你一下喝完。”
蘇悅尷尬的笑笑,她的內心在掙扎着,她在糾結着,想直接告訴他,又擔心他生氣。
身邊的例子實在太多,在一起裡分手的比比皆是,就當她是一個保守的人,就當她是一個嬌作的人!
沒有家庭的結合,她真的無法接受兩個人住在一起。如果他懂她,如果他疼她,如果——他愛她。
“待會洗完澡你直接就去睡,我現在要去朋友家一趟,他有事需要我幫忙。”
蘇悅鬆了一口氣,又擔心起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看事情完成的怎麼樣,也有可能不回來。”顧笙整理着包裡的東西,又笑着擡頭看她:“放心,不管怎樣,我明天晚上一定會到家的。”
他離開家後,蘇悅躺在牀上看着空蕩的放間,心裡也覺得空虛。她想是不是自己之前的情緒太明顯讓他察覺到什麼,所以他纔會出門,纔會晚上不回家?
他會不會在生氣,會不會因爲這樣跑去外面住飯店?她自責着自己的神經大條,自己的小心翼翼,自己的情緒外露。
過了十二點還沒有睡着,腦子裡面亂哄哄。經受不住心裡的各種折磨,還是拿起電話打給他,接通的那幾秒,心裡想着各種開場白。
電話被接通,手緊緊攥着被子的一角,心跳不自覺加快:“喂?顧笙?”
“怎麼還沒睡?”
“一個人在家裡害怕。”這是早已想好的藉口,也不是藉口,她一個人真的很害怕。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放下手頭的工作,轉移到另外一個安靜的房間:“多大了還害怕?”
“如果你給我唱歌,也許我就不怕了。”
“你想聽什麼?”
“白首。”
……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一早,是被電話的鈴聲吵醒的。牀上掙扎着,也無法抵擋鈴聲的魔音。
睡意朦朧的接起電話,連是誰都沒有看:“喂?”
“蘇悅,祝你們新婚快樂!”